日期:2019-03-07 12:41:12
妇人叫白翠花,有人叫白老板,有人叫白大姐,偶尔也有些见过世面的人叫白小姐。没错,她就是丫头院子的老板,听说在这一带很是吃得开。
白翠花好像没看见有客人进来,一边往地上吐瓜子皮,一边对瘦麻杆男人说:“兰州那边的钱真的毛了?咱们的丫头子们是不是也该坐地涨价了?”
瘦麻杆男人抽着莫合烟,抄着汉话说:“涨嘛,不涨白不涨!兰州一百块买不上一头牛了,只能买一只牛屁股啦。”
陶总甩开撕扯的女人们,说:“放开,我是来找老板的,不是来乱玩儿的!”
日期:2019-03-07 12:43:29
白翠花斜睨了一眼陶总,继续嗑她的瓜子。
班涛附和道:“对,对,我们不是来那个的。他是德国来的科学家,专门研究宇宙和量子。”
白翠花吐了一口瓜子皮,说:“量子?什么量子?我只知道男人都喜欢研究女人的**和沟子。”
陶总没怎么听懂,转脸望着班涛。
班涛觉得这话好难听,就没作解释。
陶总知道这不是好话,很反感白翠花的做派,想马上拍屁股就走人。
日期:2019-03-07 12:45:20
白翠花说:“我知道你们是来干啥的。向导嘛,有!保镖和马夫嘛,也有!问题是钱嘛,你有没有?”
陶总说:“没钱我就不找你了!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
“我有最老道的向导,最皮实的驼工,你不找我找谁去嘛!”
“你的人都是嫖客吧?我可不跟嫖客做生意!”
日期:2019-03-07 12:46:27
白翠花腾地坐起身,将一把瓜子摔得满地狂跳,黑着脸说:“戈壁滩上跑的汉子,有几个不嫖不赌嘛,不嫖不赌还算球个男人嘛!”
瘦麻杆男人也笑道:“男人嘛,死都不怕,还怕嫖嘛?”
白翠花一指瘦麻杆男人,说:“他也嫖嘛,可人家进过塔克拉玛干,上过葱岭!你们嘛,嫖都不敢,还探球啥子险撒!”
日期:2019-03-07 12:47:34
塔克拉玛干是令人望而却步的大沙漠,葱岭高原也是艰苦卓绝的生命禁区,到过那里的人绝非等闲之辈。陶总打量着狼一样干瘦的男子,根本不相信他有那么大的本事。
陶总说:“这根本就是两回事啊,你别搅在一起好不好?”
白翠花不耐烦了,拔高嗓门儿说:“行就行,不行抬沟子走人撒!”
陶总哭笑不得,气呼呼地和班涛走到院外。
街上看热闹的汉子们又哄笑起来:“两个硬邦邦的后生,尿泡尿的工夫就出来啦?”
日期:2019-03-08 20:23:43
陶总不理睬那些汉子,站在路边眯眼凝望南方天际的日头,心中渐渐焦急起来。太阳已从北回归线折返,等它划过天空的轨迹越来越低时,冬天就要来临了,那时阿尔泰大雪封山,他今年的科考行程就泡汤了。
他俩郁闷地回到客栈。掌柜的听说生意没谈成,就提醒他们防着点儿白翠花,因为这个女人黑白通吃,她接不下来的生意,也没谁敢接了。两人撇着嘴笑,不相信一个老鸨有这么大能量。掌柜的泡上茶,慢慢给他们讲白翠花的江湖故事。
这女人六年前来到星星峡,很快就成了方圆百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连各路土匪都不敢驳她面子。有一次,几个要去哈密跑买卖的山东大汉在丫头院子吃霸王餐,结果半路上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还有一次,马步芳麾下一个营长带了一帮弟兄来逛窑子,完事儿钱没给够,走得时候硬是被白老板扣下了两挺机关枪。关于白翠花神乎其神的传说还有很多,但没人知道她的来历,也没人知道她的背后站着什么厉害角色。她就像一株妖艳的沙漠玫瑰,根系深密,亦香亦毒。
日期:2019-03-08 20:26:21
陶总听罢忧心忡忡,晚饭后出去了一趟,好长时间才回来,抱着半瓶烧酒默默独饮。可以看出他犯难了,连驼队都组建不起来,是件始料未及的事情,实在不行还是得去哈密了。
班涛蜷在被窝里,想想野坟,想想丫头院子,再看看油灯旁的陶总,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不真实。这个时候的他应该舒舒服服躺在学校宿舍里,而不是窝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陶总已有几分醉意,说:“放心吧,我们一定会......顺利到达阿尔泰山,因为主会保佑我们的!”
班涛睡意浓浓地说:“先保佑咱们睡个好觉吧。”说完翻了个身,很快就响起了鼾声。
陶总蹬掉皮靴,也抱着酒瓶子睡过去了。
日期:2019-03-08 20:32:16
睡至半夜,两人突然被喧嚣声惊醒,院子里人喊马嘶,火光映红了窗纸。原来是一群土匪来打劫了,三十多号人骑马扛枪,穷凶极恶。为首的是一个满脸疤瘌的胖子,带人砸开陶总和班涛的房间,用马鞭指着陶总索要美金。
陶总装糊涂,一口咬定自己没钱。疤瘌脸就在屋里屋外乱翻一通,可是一分钱都没翻出来。班涛纳闷儿,土匪是怎么知道陶总有美金的呢?而且美金明明就藏在陶总的背包里,怎么就没被搜出来呢?
疤瘌脸气急败坏地将他俩捆绑起来,威胁说再不拿钱就得拿命了。
班涛怕得要死,急道:“老板,保命要紧,快交钱啊!”
陶总苦笑:“没钱,真的没钱!”
班涛气道:“都啥时候了,命没了要钱有屁用?”
陶总只当没听见,还是拒不交钱。
疤瘌脸怒了,将他俩扔上马背,与另一伙土匪汇成一处,呼啸着冲入无边的黑夜。
陶总和班涛只觉耳畔生风,夜凉浸骨,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一直颠到天光大亮,马队才收蹄停下。
日期:2019-03-08 20:48:45
这伙土匪是东天山的一直草寇,大杆子姓刘,外号顺水娃,原是盛世才的一名副官,后来因帮派斗争离开主子落了草。二杆子叫王秋裤,留分头,穿马褂,与顺水娃面和心离。夜里领人下山抢劫的疤瘌脸叫花猫,因为脸上有疤瘌,加上是个贪吃爱睡的胖子,真的很像一个花脸肥猫。花猫是王秋裤的心腹,心狠手辣颇有头脑,连顺水娃都要让他三分。
日头刚跳出哈顺戈壁的地平线,花猫就带着弟兄们上山回寨了。顺水娃和王秋裤亲自迎接,集中清点劫来的人畜财物,然后送进寨中的几个山洞里。
顺水娃远远看见陶总,问王秋裤:“老二,听说那家伙是个半个德国人,你咋绑他的肉票呢?可别引火烧身啊。”所谓肉票,就是劫来换赎金的人质,没钱赎身只有死路一条。
王秋裤轻狂道:“假洋鬼子一个,怕个毛驴子,出了事我担着!”
花猫说:“狗日的假洋鬼子,背了一麻袋绿票子来探险,死活不说藏哪儿去啦,看老子怎么撬开他的嘴!”
顺水娃眉头微皱,心中已有几分不悦,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由他们去了。
日期:2019-03-09 20:27:55
关押人质的山洞有两三个宅院大,四周岩壁都是紫红色砂岩,洞顶足有七八米高,顶部岩石凹凸不平,感觉随时都会有石块剥落下来。洞中央堆着几块半人高的大石头,上面捆着七八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旁边是各种折磨他们的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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