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千禧从外面回来,行至王府门口有人从后面叫住她。千禧转过身来,见是一个寻找百姓模样打扮的人。口音却不是启国的。
那人前交与她一封信,看见信封的字迹,千禧接信的手一抖,差点没接稳。
千禧捏着手里的信,却没有急着拆,多嘴问了一句送信的人堰邦如何?
那人只回答了三个字:“不太好。”
她知道的,自己来启国时,堰邦境况已经很不好,如今又过了两月,又会好不到哪里去!
打发走送信的人,千禧回到自己的院落,小心拆了那封信。信是宗夏写来的,只是,信丝毫未有提及堰邦国危等等之事。信全部都是问候之语。言语恰当,无逾矩,暖意浓浓一身正气,仿若久别故人。信再次承诺,定会用尽生命保护好她的国和家,不会让她无家可归。他是怕她担心,故而便什么都不说。
千禧明白,一切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哪里躲得过她玲珑骰子七窍心。
千禧提笔回了信,信问了很多话,又说了很多其他琐事,无一不细,无一不详,却都是一些不大重要的事情。写那么多,也只有一个目的,无非是不想让他担心,好让他放心,信她如信所言,一切安好!言语词意,简单至此,和他来信一样,规矩,毫无超出身份的逾矩。
情意虽浓,却是相敬如宾,虽无缘,却也爱的一身正气。他爱她,也尊重她!她亦如此!
他们最相爱,却也最无缘!天若有情天亦老,故而,不必怨天,不必尤人!
信送出之后,千禧倚在门前立了一会儿回了屋。抄经书成了她做的最多的事情。不知她所祈求之事,佛祖能否听见!
又过了几日。
这天千禧还未起床便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门声粗鲁,可见敲门之人并无耐心。大清早的,千禧被突如其来的门声惊了一跳,出声问了一句,没人回答。敲门声没有停,千禧赶紧去开门,门口却是濮阳瑞。
“王……王爷……”千禧愣了愣,钠钠道。
濮阳瑞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千禧心里生出丝紧张。
千禧立在门内,门半开着,濮阳瑞站在门外,眼里冰冷,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千禧觉得有点冷冷的,伸手拢了拢衣服,才觉起的急,忘了添衣。她一向穿的规矩,如今穿的再规矩,终归还是亵衣,觉有些别扭,不及请示他,自行转身寻了衣裳披。
濮阳瑞只冷冷观着,待她披了衣裳,这才道:“今日苏相五十大寿,你准备准备,与我一同前往。你动作快些,本王在花厅等你。”说完不等千禧开口,濮阳瑞已离去。
千禧不敢怠慢,绿珠绿萸帮她打理完后,便朝花厅去。
千禧到时,濮阳瑞盯着千禧看了一会儿,继而面色阴沉。
“本王给你的月奉不够吗?”
千禧立在门口,心一紧,又摸不着头脑。濮阳瑞冷着面,沉了声音再次斥道:“你这是去奔丧吗?难道还要本王一一提醒你?”
千禧反应过来他所指之意。
她今日虽穿了浅粉,素雅了些,却也不至于他说的奔丧那般。
千禧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说话,默默转身回了院落,乖巧柔顺的让人解恨又窝火。濮阳瑞心头舒畅了些,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记恨,她所有的不好和不是,通通过了个遍,唯独没有好。是她不识好歹,不安不分!
对,不安不分!
千禧来回换了三四回衣裳,濮阳瑞一直拉着脸,未展开过颜色。直到有人提醒他时辰不早了,濮阳瑞这才作罢。
其实,哪里是她穿的不妥当,不过是他借口为难折腾她罢了。
濮阳瑞冷睨了她一眼,先出了门。
他不喜人多,这一行只多了架马车的小厮。两人同坐在马车里,千禧双手规规矩矩放在怀,小心谨慎得紧。濮阳瑞也不看她一眼,像没她这个人。
大约半柱香时间,周围热闹起来,又行了一会儿,热闹散去,最后马车停下来。濮阳瑞起身下了车,也不管身后之人。苏相府门口停了不少官家马车,颜色各异,数量颇多,老远听到热闹声从苏府内传出来。
“二王爷。”
门口两边守门的小厮看到濮阳瑞恭敬曲身问候,濮阳瑞“嗯”了一声抬脚踏入苏相府。
进入苏相府后,濮阳瑞转眼没影了,仿佛只身一人前来,早忘记身后还带了一个人。
苏相大寿,相府热闹非一般见。官家小姐,内人,一群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嬉笑热闹,好不惹眼。
以前堰邦的时候,宫内宴席,或是某王公贵戚红事喜事,命妇千金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两处三处谈笑欢戏,十分常见。只是,千禧天生不喜热闹,那样的时候,她都是走的远远的,一个人捡安静,图清闲。如今,人生地不熟的,本不喜热闹的她其实更是愿意一个人清静。只是,此番是随濮阳瑞一同出来的,千禧担心自己一个人走远了,回去之时濮阳瑞寻她不见又惹得他不悦。
千禧找苏府的人问了,得知濮阳瑞和苏相在谈事情。想想,在近处转转打发时间,少惹他生气。
她自觉的简直过分。
苏相府热闹至极,千禧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或三个或两两的人。虽不喜欢,也只当未见。心里只盼着时间过得快一些,早些回王府去,那样才安静。
她一个人无聊,又不能走远,饶了几回园子,绕来绕去,有眼尖的人看到她,便觉怪,谁家命妇如此不合群,这种热闹场景,竟无一人作伴。几个心细的发现她,便与自己的同伴耳语相传。
千禧经过假山时,听到有人说话:“也不知是谁家内妇?”
另一个声音小声道:“怎身边连个丫鬟也无!”
“你看她独来独往的样子,怕是个不大好处的!”
“这话说的,好处的怎会一个人!”
看到她,那些讨论声戛然而止,待她走过后,继续谈着说着。千禧只当没有听见。如此热闹之下独自一人,终归是惹人注意的。那些官家富贵已闲的无事,无聊至极乐得消遣别人当乐趣。更有甚者门缝里看人的,自以为聪明,瞧她只身一人,便大胆猜测只怕是哪个微不足道芝麻小官家属,为求攀以富贵,靠山大树乘凉捞点好处,是也混了进来。富贵人家,哪里会丫鬟都不带一个!于是,看她的眼光越是怪起来,言语之间,也说的不算客气。
光鲜贵气的人,说出那些刻薄尖酸的话,其声色,轻蔑至极,丑态尽现。对别人品头论足以求心满意足。
这些嘴脸,之前堰邦宫里已看的太多。其实,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等人看不起下等人,从来都是如此,这太常见。千禧自觉,自己虽是瑞王妃,身份算得等人,又如何?濮阳瑞待她,她是心知肚明的。况且,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从来都不在意。等人如何,下等人又如何,不过投胎时候拿了一张好皮而已。而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千禧在花园里闲了一天,万般无聊,也做足了别人的谈资。而这一天,她都没有见到濮阳瑞人。那人将她带来,却是不闻不问,倒也真放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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