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没错,她呆呆愣愣立在远处,也不说话,又过分拘谨,着实像个丫鬟。
千禧不答话。晃眼看了一下他放在桌的书,才知他所看的是兵书。她看不懂,不过,他看的那样入迷,想他南征北战御敌无数,敌人无不闻风丧胆,不愧是启国百姓口战神,此间细节便能看出。
她依言走过去,却还是呆呆立着在一旁,又困又乏,显然没把刚才他话她像丫鬟的事放心。濮阳瑞看了会儿书,喝了口茶,突然伸手将她揽在自己怀。
千禧吓了一跳,要挣扎,他紧紧抱住她。
“别动。”
见他没有其他动作,也不好惹怒他。千禧坐在他腿,脚落着地,尽量把身体分量放自己腿,没过一会儿,腿酸的不得了,只是一动也不敢动。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把书放下。
“可会写字?”
他的话从身后传来,他紧紧贴着她,千禧觉得后背灼的厉害。
见她点点头,他铺开一张纸,对她道:“你写给本王看看,随便写些。”
千禧愣了一下,不知他是何意,取笔蘸了墨汁写了一首词。词是她借来的,乃一著名词人悼念其亡妻所作。是她喜爱的,爱其词清雅,清有哀,别有一番味道。濮阳瑞让她写,顺手便搬来了。写完才觉不当,想要改笔,已来不及。
“虽没甚笔锋,也算的清秀,勉强尚能入眼。”他对她的字着手点评。不算夸奖,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千禧稍稍松了口气。濮阳瑞继续盯着她写的字,渐渐皱了眉,她心一紧,果然,他道:“这词是你借来的?”
“出自何处?”
千禧知是自己一时大意写了这悼亡的词怕是惹他不高兴了。硬了头皮道:“是一词人悼念亡妻所作。”
说完后半天不见他说话,千禧悄悄偏头,见他眉宇深锁,已是不悦神色,她心里越加忐忑。许久听他道:“词虽好,但言语间言消语沉,磨人生命,你以后少看这些!”
他是觉得这些词读来无益,反会让人厌世轻生吗?
见她不答话,濮阳瑞在她腰的手一紧。
“听到了吗?”
千禧默默点头:“嗯。”
他看了会儿书,又练了会字,千禧在一旁给他研墨,他兴致来,随手作了一首红袖添香。没想到他不仅擅于带兵打仗,诗也写的好。韬武略形容再合适不过。不过千禧又困又乏,无心欣赏,在一旁哈欠连天,也不敢做的太明显。
“乏的话到一边榻去歇着吧。”
千禧环视,角落的地方确有一张靠榻,应是他平日看书累是歇息的地方。千禧点点头,也不推辞,向榻边走去。
她太累了,今天身子一直不大舒服,又熬到现在,已到极限,遂靠榻没一会儿便睡着了。一睡着,她又开始做梦了。梦里跳跳转转,乱七八糟的,心累的一塌糊涂,眉皱着,魇的醒不过来。
濮阳瑞提笔画着什么,偶尔抬头看向榻的人,见她睡颜越不安稳,迷迷糊糊呓语着什么,像是做了噩梦。起身向她走去。
“不要……”
“不要……不要……”
濮阳瑞蹲在她身旁,伸手替她擦掉汗水,她梦魇的样子,无助又可怜,脆弱得牵动他的神经。
“……不要……”
见不得她脆弱的样子,他伸手轻轻拍了她的面,想要将她叫醒。她没醒,突然蜷缩了身子,伤心痛苦道:“……不要……宗夏……宗夏……宗……”
千禧猛地从榻起身,粗喘了两口气,脸额湿湿漉漉的,用袖子擦了擦,全是汗水。
她又做那个噩梦了。战场,宗夏被人一枪穿心,最近她总是做那个噩梦,太可怕。如今醒来她都瑟瑟发抖!
“唔”腹下一股热流,肚子钻心疼痛。
千禧捂着肚子,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好些。这也才看到一旁的濮阳瑞。望望四周,想起自己是在他的书房。
濮阳瑞盯着千禧,周身冷冷吓人至极,眼睛里的墨,黑的要滴出来。这样的他像一只不开口的豹子,时有反扑凶险之势。是千禧最怕的模样。
他怎么了?她从来都拿不准他。
濮阳瑞看了她良久,站起身,启唇硬生生道:“回去吧,这里凉,回去好生歇着。”
千禧默默点头,也不多说话,默默退出书房。他显然是不高兴的,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出去时,顺便记性带了门,默默朝自己的院落去。
书房里,濮阳瑞直直站着,冷眼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出去,门关,身影消失在门外。
许久,他踱至书案边,紧紧盯着桌的图,似要烧出洞来。
那是一张女子卧榻的丹青,画之人算不得美,清秀二字足以形容。
濮阳瑞紧紧盯着那画,伸手温柔地触画女子的容颜,仔细触摸她的衣襟轮廓。手指慢慢曲收,画纸在他力下变得褶皱,安详的睡颜变的扭曲。复又将画纸抚平,只是,褶皱的地方,已难恢复。他冷笑,露出锋利冰冷的牙,白森森的。
“王爷真是的,怎能留殿下那么晚,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王爷一向不大接触殿下的,这次却是要殿下夜守伺候,辛苦不说,又这么晚才让她回来。王爷太折磨人了,一点都不心疼她的殿下,心里忿忿的。绿珠很是心疼千禧。
千禧勉强摇了摇头,让绿珠绿萸扶她去洗澡。
“公主,小心些。”绿萸将千禧扶进屏风内。热水早准备好了,只是没想到会回来那么晚,水又换了好几回,一直不见人回来,真是担心。
将绿珠绿萸留在屏风外面,千禧自己进去。当她褪下衣裳,看着亵裤的红色时,抬手轻轻捂了捂肚子,有些失神。
沐浴完,绿萸进来收拾,捡起浴桶旁边的衣物,白色亵裤面红色扎眼得很,绿萸惊了一惊。
“公主……”
千禧转过脸来,对绿萸淡淡道:“处理掉吧。”
那绝不是月事,绿萸如何会认不出来。
千禧未有多说什么,看去累极,绿萸不忍心再打扰她,又实在不放心,轻声提议问道:“公主,要不要明日请大夫瞧瞧?”
千禧摇摇头,了榻,闭眼没一会儿睡着了,脸色有些白,不大正常。
屋内灯烛偶尔发出噼啪声响,榻的人呼吸轻得几乎没有,绿珠绿萸默默守在一旁。绿珠眼泪浅,怕吵醒榻的人,背到外间抹泪去了。绿萸站在床头边,默默看着,神色忧郁得紧。
那之后,千禧很少见到濮阳瑞,最长的时候,月余也不曾见他一回。他待她说不坏,但绝对不好。一股视而未见的气息,冷冷拿她当外人。千禧有所察觉。那夜从他书房归来后,他便如此了。千禧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告诫自己更仔细些,别又惹怒了他。小心得过了,话便少起来,尤其在他面前的时候,小心恭顺得。这形容濮阳瑞看来,却猜度出了另一种心思。
她不待见他。
很长时间,王府笼在一片肃穆压抑之。
日期:2019-06-29 0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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