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船载酒泛中流——科普兼得瑟,8一8我的酒吧故事》
第29节

作者: 半瓶哥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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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的时候我开了个不太合适的玩笑,强大的脸腾的红了,收了电话一声不吭下车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后悔,琢磨着以后要不要给自己买个嚼子安上。身边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不知道,强大最近谈恋爱呢。
  我陡然之间卸了包袱,顿觉通体舒畅,难念一句,活该。
  回店里以后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使劲憋住一副万念俱灰痛心疾首的腔调跟他道歉。电话那头强大声音低沉的说没事,我没往心里去。
  我说要不我进点你们的啤酒吧。
  强大说行,晚上给你送过去。声音依旧低沉,听不出一星半点的喜悦。
  那天晚上我买了他几箱啤酒。付钱的时候觉得有点尴尬,榨了杯果汁,让强大陪我聊聊。强大想了想没拒绝。我开了几瓶他的啤酒,拉他在角落里一张桌子前坐下。
  一时找不到话题,念叨了几句生意不好做之类的废话。
  强大翻着白眼听了一会冷不丁冒出句话,说渣子,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这人傻。
  我说没有,绝对没有。
  强大跟了一句,小时候我妈常说,出门在外,一定要觉得所有人都比你聪明,这样才不吃亏。
  我哑口无言,假装喝酒,用杯子遮着脸,支支吾吾的点头。
  强大又说,放心,我没怪你的意思,我也知道我傻,不象你,你们,一个个都是人精,跟谁都算计。
  我憋了半天终于找着一句话,说我真没那意思。开玩笑开过了,我这人就这么张破嘴。
  强大嘿嘿笑了,说我要有你那么能说就好了,这条街的酒吧全都拿下,乖乖的给我卖XX。
  那天晚上强大走了以后我一直嘀咕,使劲琢磨他说的那几句话,到底谁傻,谁又真聪明。
  最后认定,强大绝对是个可交的朋友。
日期:2009-12-05 22:47:43

  冬天是啤酒销售的淡季。强大的销量锐减,经常愁云惨雾的跑我店里来。
  我给他上杯茶,陪他聊天解闷。有一回顺嘴提到他谈恋爱的事,强大抵死不认,猛摇脑袋。
  我说少来这套,谁啊,打电话打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还差点跟我翻脸。

  强大收拾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那不是我女朋友,真不是。
  我说不管谁女朋友,是跟你打电话对吧。你谁呀,知心姐姐?
  强大小声嘟囔着,别胡说,人家快结婚了。
  我往他茶杯里续了点水,发现他的眼神有点怪异,就没再继续。
  快到元旦了,有天晚上强大领着一个女孩到我店里,说刚吃完饭,你这儿安静,聊会儿天。
  我递上酒水单,女孩点了瓶红酒。我瞅瞅强大,他一个劲点头。我回吧台翻箱倒柜找最贵的红酒杯,强大走过来要陪酒的小吃,脸上的笑容怎么藏都藏不住,主动招供,那是我一个同学,中学的。

  我翻了他一眼,说对,没事开个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
  强大一脸警惕耸着眉毛,别胡说。
  我不耐烦的挥挥手,说知道,人家快结婚了。滚,别在我眼前晃悠。
  那天晚上生意不错,我忙得四脚朝天,偶尔往强大那边瞟一眼,俩人聊的挺开心,那女孩一直在笑,表情丰富充实,手舞足蹈的比划。

  强大一脸满足的听着瞅着,偶尔端杯抿一小口,嘬着腮帮子继续微笑着听,眼神柔和平静,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后来女孩起身去了卫生间。强大笑眯眯的走过来找我要烟,站在吧台外边跟我聊了几句。女孩再回来,说放桌子上的手机没了。
  我和强大同时想起刚买单走了的一桌客人,里面有几个看上去很不地道。
  强大说了声你别走,等着,推门就出去了。
  我陪女孩聊了一会安抚情绪,说没事,应该能找回来。

  女孩一脸忧虑的说里边有好多号码,我马上结婚了,得通知他们,怎么办啊。
  我说让实在不行让强大给你买个新的,就当贺礼了。
  女孩挤出个笑,说哪好意思,老麻烦他。
  我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在评估这女的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过了一会手机响,是强大打的,呼哧呼哧喘着气,让我出去一趟,别让那女孩跟着。
  我挂了电话冲女孩说强大找我,要不你也来吧。摘了围裙拿外套出门,走的很快。

  远远看着强大在一根路灯底下坐着,过去一看,头发凌乱鼻孔塞了坨纸,身上全是鞋印。两只手都拿着手机。一个是他的,另一个是女式的。
  我问他没事吧。
  强大摇头说没事,人跑了。
  我点了根烟递过去,仔细看看他的脸,确定没什么伤口才放心。
  强大把手机递给我,说你给她拿回去吧,就说我有事先走了。
  我接过手机转身往回走,迎面看到那女孩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径直走过去把手机塞给她。
  女孩看了我一眼,小声问他没事吧。
  我抽了口烟问你说呢。
  女孩往我身后强大那个方向看了看,说他怎么这么傻啊。
  我心里象有什么成吨成块的东西砸下来,指着身后说那不叫傻,那叫胆儿大。连听你晒幸福都不怕,他还怕什么。
  说完心乱如麻,不敢看那女孩的表情,转回身去看强大,他拦了辆出租,狼狈不堪的钻进去,一路绝尘而去。
  我没再搭理那女孩儿,一个人溜达回店里,给强大打了个电话,居然没占线。
  我说人活着别太累着自己。
  强大说声没事,不累,就挂了电话。
  那天打烊以后我开车回家,CD里照例是赵传的专辑,听了到《勇敢一点》,我扑哧一声自己就乐了。
  我想通一点。
  有的事,别人看着挺没劲,你自己就那么贱不喽嗖的乐此不疲。
  有的事,别人都说天上少有地下难寻,你自己就是提不起兴趣爱咋咋地。
  说到底,只要不期待结果,就有资格享受过程。
  谁也甭劝甭拦着,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谁比谁傻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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