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扶苏,秦始皇的大儿子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8节

作者: 朽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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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日,扶苏心中感到十分古怪,以往每天都早早起床为他备下丰盛早餐的夷宁,如今却总是睡不醒似的,而且白日里也常常是迷迷糊糊的。
  “人呢,大概都是春困、秋乏、冬...冬眠?”睡眼惺忪的扶苏脑中飘过一些奇异的事情:
  “难道夷宁竟然是熊精?看她柔弱的样子,应该不是......鱼妖的话离开水恐怕并不能存活吧......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美人蛇!”扶苏忽然有些紧张,他想起一个传说:
  龙生九子,其中睚眦是母狼所生,故是胎生;而嘲风为凤凰所生,则是卵生——难道自己的孩子将会如蛇般从蛋壳中孵化出世!
  念及此处,他怯怯的将手伸向“美人蛇”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间,寻找着臆想中的鳞片,来证实自己的猜测,片刻后终于长舒一口气——为那尚未谋面的孩子而庆幸.....

  正在他暗自窃喜的时候,夷宁却被他扰了清梦悠悠醒来,她眯着双眼瞧见扶苏鬼鬼祟祟的样子,心知这家伙一定在想些奇怪的事情,随即娇嗔着举起拳头向扶苏胸口挥去,扶苏迅捷的躲闪开然后一跃而起,从卧榻上抱起面含嗔色的夷宁,笑道:
  “你如果还不穿好衣服,很难保证我不会再一次发起突袭!”
  自临淄城破,六合宇内归于一统之日起,扶苏心中便终日萦绕一个构想。
  日期:2018-06-01 10:48:00
  战时,大秦以严苛的律法在百余年间迅速整合力量,进而成就了亘古未有的功业。
  而今攻守之势已不同于往昔,秦的铁骑可以踏平山川,却无法踏入民心,以鼓励耕战为核心的严刑峻法,显然不能适应现今的格局。

  大秦需要吐故纳新,行大道以使天下归心。此时,身在齐地的扶苏将目光投向了圣人之道!
  莽莽天地广袤无垠,绵延不绝的山岭似银蛇游弋,雪后的艳阳如胭脂点缀着美人的面颊,柔和的映射在晶莹的雪地上,给它温暖,却也使它消融,诚不知这究竟是慈悲还是残忍!
  而夷宁身披扶苏送给她的白狐皮裘,此时也是暖在心中呢......
  二人并驾而行在曲阜城郊一条幽深的小路上,当年圣人便是从这里出发,去游历万方、传道大千,而今同一条路,不同的方向,扶苏求是而来!

  小路的尽头,一棵鲁柳树下出现了一道人影,静静的低着头看着脚下......
  不多时,陆陆续续数人围在他的身旁,或站立着,或屈膝坐在雪地上,没有人开口,只是很有默契的看着同一处,似乎正在发生些什么,非常值得认真思考的事情。
  扶苏和夷宁也下马,向众人而来,走近后才发现,原来不过是一群乡野村夫午后观赏着两窝蚂蚁间的战争。
  这似乎是一场格外血腥惨烈的争夺,片刻后便“横尸遍野”,扶苏却是没什么兴致,苦笑着摇了摇头正欲转身而去,忽然,一阵苍老的话语传来:

  “齐故步自封,一味只是死守,败矣!”
  扶苏立刻回过头仔细看那人,瘦小的身躯穿着一件厚实的棉袄,花白的头发工工整整的梳成一个发髻,手持一支扫把,满是不甘心地晃着脑袋......
  然而他话音刚落,另一人却不甚赞同:
  “齐据有天险,居高临下,必不会败!”周遭一片称是。
  日期:2018-06-01 12:18:00
  “尔等可知,正是这天险,正是这份有恃无恐,终将害了齐......”瘦弱老者坚定地说道。
  扶苏瞪大了眼睛,他被这几名相貌平庸的村夫间的阔谈深深地震撼,索性安静的坐在雪地上,就这样不知看了多久......
  终于,齐败,失去了它们的领土——一条露出厚重雪地的浅褐色树根。
  众人悻悻然离去,寒风中只留下落寞的瘦弱老者,他似乎并未注意到身边的扶苏和夷宁,只是双手掩面,身躯不住地颤抖着,半晌后,他骄傲而坚定的直起腰身,望向不远处的孔林......

  孔林,是另一个世界——这里荒冢累累,碑碣群列,古柏老橡间,盘桓泣唳着苍鹭昏鸦。寂寥、肃穆,甚至是阴森肃杀......恰逢这个凛冬,静穆的雪中孔林沉默着,仿佛时间已经终结,仿佛一切,理应在此结束!
  老者仰天长啸,似是胸中愤懑唯有对天地山川方可倾诉,随后,他将衣带悬挂于树枝,便要伸颈而赴死!
  坐在一旁的扶苏忽然叹道:
  “老先生舍生取义,壮哉!只是不知,先生是为齐王殉葬,或是为大道呢?”
  瘦弱老者冷笑道:
  “秦国贵人,尔等不读诗书,岂知《论语》中子曰‘可托六尺之孤,可......`”
  “可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扶苏霍然站起身,继续说道:
  “先生大谬!而今四海归一,正是行大道而安天下之时,九州之土必当礼乐照闻、诗书照读,先生不思扬道天地,却在此苟且赴死,自视节士,实是懦夫!”
  闻言,老者浑浊的双眼似掠过一丝期冀,颤颤巍巍的双手执起扶苏衣袖,嘴角抽搐地说:

  “公子之意,道尚未绝?”
  “大道必昌!”接着扶苏屈膝于地:
  “秦公子扶苏,诚请先生教我!”
  老者端详着面前的少年许久,而后,似下定了毕生的决心深深地点了点头:
  “老朽淳于越,愿佐公子,共证大道!”。
  日期:2018-06-02 10:39:03
  数日后深夜,咸阳城秦王寝宫外,胡亥公子请见王上。
  恰遇大监赵高在呵斥一名小宦官,胡亥苦笑着上前劝解,赵高自然不会与他争辩,得知胡亥欲见秦王,便拦住笑道:

  “老奴素闻胡亥公子博古通今,今日便请公子讲个典故来听,老奴方可进内通报......”胡亥知是赵高与他逗趣,沉思片刻便讲了一个典故:
  “古时候有个太监......”言罢,便佯装立于殿外耐心等候,赵高急忙问道:
  “下面呢?”
  “下面,没了!”胡亥笑道:
  “大胆的奴才,还不速去禀报?”
  琢磨半晌,赵高方知是自讨难堪,骂了几句一旁偷笑的小太监,便匆匆入内而去了。
  胡亥步入大殿,多年来,嬴政因惧怕刺客藏匿于殿中陈设之间,寝宫内俱是空空如也,只有数盏镶金的烛台孤零零地摆放在角落里,昏沉沉的烛光映着嬴政的面容

  ——未至不惑之年的他,已然是半首银丝,一身疲惫,唯有那双鹰鹫般的深眸,透着冰冷的光芒,他如一尊雕像般,寂然威坐于王座之上。
  胡亥于殿下跪拜:
  “孩儿听闻父王今日震怒,因此前来探望......”
  “儿啊,上来!”嬴政招呼胡亥在身旁坐下,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翩翩少年,双目之中亦渐生暖意,片晌后,以他那沙哑的嗓音问道:
  “儿今年几岁?”
  “十四”
  “那你大哥二十一了......逆子!”
  嬴政忽然不住地咳嗽着,身体亦剧烈地颤抖,双目之中布满痛苦地望着身前的案几,胡亥从案几上端来一碗清水,服侍嬴政饮下,随后宽慰道:

  “大哥日前刚刚荡平齐地,助父王成就一统,父王因何又说大哥的不是?”嬴政冷哼一声,指着案几上一卷竹简,怒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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