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扶苏,秦始皇的大儿子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9节

作者: 朽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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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且去看!”胡亥摊开竹简,轻声念着:
  “儿遥拜父王,臣近日统辖齐地,大战之后百废待兴,臣自当竭忠尽智以为君父分忧,然名不正则言不顺,是以,诚请父王封臣以‘假齐王’,以彰大秦之德......”瞥见嬴政的目光愈发阴沉,胡亥不敢继续念下去了,沉思半晌,似有些讪讪的说:
  “许是大哥远在齐地,确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苦衷?这一切终将是他......是你们的,他就这样......这样的迫不及待吗!”嬴政挥了挥手,令胡亥退下。

  日期:2018-06-03 15:11:49
  不多时,殿外又一人缓步入内,端坐良久,就这样与秦王十分默契地相对沉默着......
  秦王双眼微眯审视着廷尉李斯,这个多年来他最为倚重的人,仿佛欲从那神情之间看透他的内心,就在他正欲张口时,李斯起身恭敬道:
  “周封子弟同姓者甚众,然后疏远,相伐如仇,周天子弗能止,今海内赖陛下神灵一统,皆为郡县,天下无异意,故置诸侯,不便!”

  “天下果无异意?且齐地实是偏远......”嬴政沉吟良久,幽叹道:
  “罢了,朕便封他为齐王,‘真齐王’!这一两天,他所荐儒士淳于越将至咸阳,卿即代朕迎接,下去罢!”
  随着殿门“吱呀”一声关闭,殿中阴暗角落里,赵高无声无息地向嬴政走来,他侍奉秦王多年,多年以来便如同那影子般死寂而阴沉......
  秦王头也不抬,只低声问道:

  “大监有何高论?”
  赵高并未急于答他,而是从案几上取来已空的水碗,然后将壶中的水徐徐倒入其中,甚至不曾发出一点声响,然后端着走到嬴政身边,道:
  “老奴是一个阉人,不懂天道,只知人性,陛下请看这碗中的水——如果端不平便会流淌而出,盛得愈满,洒得愈多......”闻言,嬴政冷漠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异色,瞬间消失不见,而后冷笑道:
  “不错,不错!王者之术,载沉载浮......你这阉人!”

  三日后朝堂之上,李斯引淳于越觐见秦王,远远望着徐步走来的瘦弱老头,嬴政心中升起一丝不悦,相比于垂暮之士,他更喜欢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虽然他自己亦已是白发苍髯。
  他似是担心老夫子目昏耳聩,有意提高声音地问道:
  “朕闻老先生师法孔孟,学贯古今,请教先生如今天下,当行何礼?”
  “大王果如传闻......声如洪钟,气吞山河!”淳于越笑对道:
  “臣闻,殷周之王封子弟功臣以为支辅,而今陛下有海内,子弟却为匹夫,若有田常、六卿之乱,何以相救哉?”嬴政思虑片晌,谦然问道:
  “然朕为王,朕的儿子们也称王,岂不有悖人伦?”淳于越轻捋白须,俯首拜道:
  “陛下德高三皇,功过五帝,实是亘古未有,臣窃以为,陛下宜称‘皇帝’——始皇帝!”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嬴政亦是倒吸一口凉气,心底暗忖:
  “世人皆言,儒士迂腐,然而这老夫子,言语间竟似暗含些许法家的霸术!”
  慎思良久,嬴政轻敲案几,嘈杂的朝堂恢复了平静,然后他一如曾经那般,从王座走下,目光飘向殿外那依旧虚无的长空,悠悠道:

  “朕以为——善!”而后又对淳于越谦恭地说:
  “先生是扶苏的老师,今后便是太傅了!”
  数日之后,大秦,这个前所未有的庞大帝国一道新的政令,传檄天下:
  敕封公子扶苏为齐王!公子胡亥为楚王!
  敕封李斯为丞相!淳于越为太傅!
  而秦王,称始皇帝!
  一个历史长河中崭新的时代,蓦然降临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而天地间,一场腥风血雨亦在无声地,酝酿!
  日期:2018-06-03 15:53:08

  真是闲处光阴易过,倏忽已至冬至佳节矣,冬至者,阴极之至,阳气始生!
  这一天,蚯蚓结、麋角解而泉水暗动,秦人素有冬至日击鼓驱除疫鬼的传统,谓之大傩。
  临淄城齐王宫,经过一番简单修葺,虽无法重现昔日恢弘,却亦是颇具别致,整座宫殿上下均在准备着夜里的大傩之礼,女主人夷宁也是忙里忙外不亦乐乎。
  只有扶苏——这位日前刚刚受封的齐王,因案牍劳形深感倦怠,独自一人在内室歇息,他刚一合上眼,便惚惚睡去。

  不多时,扶苏忽觉有一蓬头跣足的老者在前,自己便浑浑噩噩、悠悠荡荡地随了他而去......
  至一所在,但闻鹤唳于天、云潜于底!
  而不远处,正是那一棵朽败的老树;
  和树旁一座荒冢!
  日期:2018-06-04 10:56:09

  后世有诗写荆山:
  “压河连华势孱颜,鸟没云归一望间。”
  恍惚之中,扶苏心头升起一丝亲切,这人迹稀逢、飞尘不至的山巅,每一阵风啸、每一叶飘摇,竟好似曾耳闻目染!
  不远处那蓬头跣足老者,临崖而长叹:
  “蠢物,生于孰地,来自何方,竟不自知了!”

  扶苏闻言懵懵懂懂,意欲细问,方张口时,忽听一声霹雳,俄顷间山摇地摧,待他细看,那老者竟已不见踪影,天空中唯余一阵沧桑的回响:
  “十年后归期即至,汝当铭记本质,莫失勿忘!”
  扶苏正迷迷惑惑之时,陡然有一恶蛟凌空乍现山崖,磨牙吮血,直扑而来!
  霎时间,扶苏汗下如雨,自腰间拔出长剑,执剑临渊叱道:
  “孽畜!自取死路,杀!”
  却说夷宁在宫中忙碌着筹备大傩之礼,半日不见扶苏,自是心生牵挂,便去内室寻他。刚至门外只听寝宫中一片喊打喊杀声,面色一震疾步入内,却见是扶苏梦呓,心头大石方才落下,一边替他将被子盖好,一边娇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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