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是一个女人的开始还是结束……》
第5节

作者: 疯中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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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吃,现在还不饿。”奶奶坐在床边抬手招呼我,我走过去,她拉起我的手说:“丫头,你父母怎么没来?”
  “我……母亲年纪大了,在的远,交通不方便。”我不想提起父亲,我也的确不希望母亲来看到姐姐这副模样。这段时间姐姐头上的淤青和肿块,已经好了很多,不像我刚见到她的那天,五官完全都变型了,整个脸肿得没有一点人样,特别是右脸这边全是紫红色,没有外伤,医生说应该是颅内出血。那时姐姐身上插着好多管子,弟弟还在忙着期末考,我没敢叫他,只能自己蹲在墙角不停地哭泣。好在当时有洋在身边,不停地安慰我,帮我一起照顾姐姐。

  想起洋,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地刺痛。我默默抽回手,走到姐姐床边坐下,看着姐姐的睡颜暗自垂伤。我一直都知道洋的父母看不上我,觉得我配不上他,我文化水平低,洋再怎么说也是研究生毕业,又在一个大型国企里工作,现在已经是某部门的副职。如果姐姐不出事,我们的生活还能自给自足,姐姐住院的那天,我们把家里的所有继续拿出来给姐姐交住院费。平时洋的收入还要交一部分给他父母,我们又要养孩子、还房贷,每个月能省下的钱确实不多。我也想过不让洋给他父母钱了,他父母都是退休职工,也不差我们这几千块钱,可心里憋着一口气,愣是没有开口提起。我要让他们看看,少了那些钱我们依旧可以把日子过的滋润。所以,我竭尽所能的省钱,除了给女儿买衣服,我自己的几乎都舍不得买一件。加上小时候过惯了苦日子,而今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能吃饱穿暖已经别无所求了。姐姐的医药费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和洋争吵过后,我把我的首饰卖了。又和洋争吵过后,我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最终,洋的父母来了,我突然不再信任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支持我救姐姐的男人。连续的争吵之后,我们最终走向分离。也好,没什么可以卖的了,只有还没还完贷款的房子了,这些年,房价涨的离谱,倘若现在卖了,以后在想买这样地段和大小的房子几乎是天方夜谭。洋也是工薪家庭出来的,买这套房几乎耗费了我们和他父母的所有积蓄,而今平静下来,我也能理解他父母的那份坚持。只是,我的姐姐该怎么办?

  医生来查房了,前前后后走进来七八个白大褂,中间围着大哥帮我们找的刘教授,怕影响到医生为姐姐诊治,我低着头赶紧躲到边上。那个左医生回头问了我一些常规性问题,比如进食量、尿量、有没有特别的体征……我一一回答了,想了想,又说:“姐姐来例假了,应该是昨天来的。”这是我能想到的这段时间以来姐姐身体最大的变化。
  旁边的一个小医生低着头,逐一记录着。刘教授一行翻着姐姐的眼睛看了看,又看了旁边的各种监测仪器,我听见他说:“挺好的,准备加高压氧,看着有希望醒过来的。”一听见他说姐姐有希望醒过来,我心里又燃起了斗志。等弟弟回来,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弟弟很高兴。我给姐姐喂食的注射器去开水房反复烫了几遍,然后把弟弟买回来的豆浆一点点通过姐姐鼻子里的胃管推进胃里。喂完又去把注射器烫洗干净,回来的时候,弟弟已经把要吃的药碾碎化开了,我又用注射器一点点给姐姐喂了,再把注射器烫洗干净拿回来收好。过了一会儿,我们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给姐姐吸痰。大医院病人很多,医生护士都很忙,护士让我们自己学会吸,不要总等着她们来,一开始我不敢踩吸痰器,就怕伤到姐姐,可是后来喊护士吸痰,她们很不耐烦,我只能硬着头皮自己给姐姐吸痰了,实践几次下来,我和弟弟都能熟练地为姐姐吸痰。这是每天必须要做的日常。姐姐的气管切开了,差着保命的氧气管,吃的东西都通过鼻子里的胃管进去。护士反复交代过几次姐姐身上这几根管的重要性和护理方法,我和弟弟不敢怠慢,严格地按照护士交待去做。

  日期:2017-09-13 10:35:25

  住院第三十四天
  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昨天还和弟弟兴冲冲地以为刚交的住院费可以多撑一段时间,没想到加了高压氧的治疗。
  昨天下午把姐姐推到高压氧舱门口时,我看着这个造型怪异的家伙,心里想着一定不便宜,也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催费单苦恼,可刘教授说这对姐姐的苏醒有帮助,我又岂能放弃?!
  医生拿来两套衣服让我们换上,连内衣裤都不能穿,我和弟弟给姐姐换好,我让弟弟守着,自己也去换上衣服,把姐姐推进了舱体。医生进来教我把吸氧管调好放在姐姐切开的气管里,让我陪着姐姐待在里面。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要赶紧跟我说。”医生出去前转头叮嘱我。我点点头算是答应。两个小时的治疗很漫长,我在里面久了会有点头晕恶心的感觉,出来的时候我跟医生说了我的感觉,我也害怕这样下去,姐姐没治好,倒把我整病了。
  “没关系,回病房休息一下就好了。”医生轻描淡写地说到。
  “真的没有问题么?会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我还是不放心。
  “没有,你的这些不适都是压力变化产生的,休息一会儿就恢复了。”医生说完就催促我换衣服走人。
  回到病房,弟弟已经把床单被套换了。弟弟比我外向一些,从小很招叔叔阿姨的喜欢,来这里没几天,杂物间的保洁阿姨没少给他方便,一开始我还有所担忧,时间一长,发现保洁阿姨并没有坏心,只是看弟弟没日没夜得照顾姐姐而生出的同情之心,况且,阿姨每周都会给我们一套干净的床单,让我们自己换上,这对我们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姐姐消瘦的很快,一个多月下来,从130斤折损了将近一半,有时翻身,弟弟一个人就能把姐姐抬起来了。
  今早医生查房,只有主治医生带着几个年轻医生进来,看了姐姐昨天做高压氧治疗的报告,只简单地说了一句:“今天下午继续,以后每天都做一下。”
  我想起昨天在里面的难受劲就不由得皱起眉头,沉默地站在门边。医生出门的时候,左医生转头问我:“你陪着进去的么?”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发现他确确实实是在问我,才说:“是的。”
  “不舒服可以嚼颗口香糖。要报纸么?中间休息的时候可以看看。”他带着口罩,露出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姐姐住院这么多天,我恨透了医生和护士,每天不是对我们大呼小叫就是催费,有一次没及时交上钱,主治医生还是给姐姐用了药,就被科室主任狠狠批评了一顿,第二天主治医生看到我们第一句话就是:“今天再不把钱交上,你们就把她抬出去吧。”
  医院哪里是救人的地方,不过是一个盈利机构罢了!这些道貌岸然的白衣天使压根儿不在乎病人的死活,顶着“天使”的名号只顾收钱,有钱什么都好说,没钱就只有等死的命!这些天,我在医院眼见着医生护士对待病人的样子,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这会儿突然冒出个这样温和的面孔,反倒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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