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危局——霍光传》
第19节

作者: 竹马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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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去病没有因为李敢跟他已有嫌隙就不为他争取封赏,如实报告各校尉军功的同时还添油加醋地赞赏了一番李敢勇夺左贤王鼓旗的英勇壮举。李敢却不领情,你卫家人对我越好就越有猫腻,你要不是心里有鬼,干什么向我家主动抛来橄榄枝?连霍去病那么骄傲的人,在处理父亲自杀这件事上都明显感觉谦让得想赶紧息事宁人,这不是卫青有愧又是什么!父亲的死,他卫家脱不开关系!
  卫青那日下朝回家,迎面看见李敢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迎来,这几天,卫青一直躲着这个年轻人,他想通过时间让李敢静一静,沉淀一下自己的心情,让他理性地看待飞将军的死亡,当然,他不否认在李广将军自杀上自己的责任,“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今幸从大将军出接单于兵,而大将军又徙广部行回远,而又迷失道,岂非天哉!且广年六十余矣,终不能复对刀笔之吏,诸校尉无罪,乃我自失道,吾今自上簿”寥寥几句遗言着实另他动容,可问题是,作为统率全军的将领,他只不过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做了正确的安排,同样从军伍的李敢怎么就不能理性地分析,适当的抛开个人恩怨去冷静地判断?卫青知道自己似乎有些求全责备了,即便是自己,假如面对自己父亲含冤而死这样的事情,怕是也很难冷静下来。

  李敢那天就这样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卫青,一语不发。卫青想用什么方式打破这种尴尬的寂静,可也实在找不到一个好的切入点,那就索性别找好的切入点了,有话就直说好了,“李老将军的死,我有责任,也很难过……”李敢一摆手,示意他闭嘴,“都知道大将军英勇,与家父比,功力如何?”卫青冷声道,“不如李老将军。”“大将军过谦了,可否与敢决斗?”卫青不想做这种无谓之争,他内心纠结这种冤冤相报何时了,可容不得他说不,李敢就一枪刺了过来。卫青下意识一躲闪,可转念一想,不如就此有个了断,这一枪就似躲非躲地被李敢刺穿了左肩。这时有卫尉经过,大喝一声,李敢万万没想到卫青不躲闪,怒哼一声,又怕招惹官府,便转过马身,一夹马肚子,疾驰而去。

  赶来的卫尉看大将军肩胛受伤,忙殷勤地为他包扎伤口,本想请卫青到廷尉做个记录,毕竟像大司马大将军这样的朝廷重臣遇刺不能等闲视之,可卫青却摇头拒绝,只是叮嘱卫尉不要声张便回府去了。
  卫青负伤可给平阳公主心疼坏了,在战场上没负过伤,回家反倒让人给捅了,“你跟我说是谁捅得你,是不是李敢,你跟我说,我保证不宰了李敢这狗杂种!”卫青拉过公主给他重新敷药的手,“怎么一向温婉可人的公主殿下这时候倒像个骂街的泼妇,你心疼我,我很感动,可万不要为了这一点小事失了风度。”平阳公主侧身躺在卫青腿上,轻抚卫青坚实的胸膛,“妾身也是心疼你,以你我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何必像这样忍气吞声?”

  “就是因为承蒙陛下恩宠,你我才不可骄纵,不要给陛下添麻烦了,他一天天也不容易。”卫青顿了顿又说,“你可千万别到陛下那里说我受伤了,姐姐那儿更不能说,去病就不要让他知道了。”卫青拍了拍平阳公主青葱般的玉手,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公主保养得很好,没了少女时代的顽皮,却多了几分讨人喜欢的风韵,“不过罪臣负伤在身,近日怕是不能给公主交差了,哈哈。”平阳一下就从榻上弹了起来,“大将军也会贫嘴了。”说罢捂嘴娇笑起来。

  日期:2017-09-05 18:54:35

  第十八章 张汤酝酿的大动作
  漠北之战后,皇帝扩张帝国版图的重心似乎放到了西南方,霍去病一下闲暇下来。这样休沐之日,霍光便有机会跟着霍去病到处走走转转,一个年轻的军事统帅最怕的便是无仗可打,所以霍去病最近在家研习水战,假如皇帝出征昆明,也许自己又能派上用场。
  “陛下只是暂时休兵匈奴,漠北一战,汉朝军马损失七成,就是想长途远袭,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霍光说暂时是有根据的,远遁塞北的伊稚斜面对的不光是种族的生存难题,还有自己单于地位的动摇,这时候就有人翻出了当年他以左谷蠡王身份篡夺单于之位的旧账,而匈奴走向没落也是从他这一代开始,一时间人心浮动,他不得不分心巩固自己的统治,于是派使臣前来求亲议和,当时皇帝叫大臣们畅所欲言,今后对匈奴是战是和。霍光那天作为郎官有幸见证了国家战与和的激烈讨论,博士狄山率领着儒生集团主张议和,他们认为战争是手段,和平是目的,既然人家都有和谈的诚意,我们还穷追不舍,那不是舍本逐末吗?

  皇帝把目光投向张汤,桑弘羊的财政改革已经步入正轨,张汤近日忙着和狄山打嘴仗,“此乃愚儒无知之见。”这句话就相当于人身攻击了,而且攻击的是一大片儒生群体,那个叫狄山的博士当然不甘示弱,“臣的确愚蠢,但也是愚忠,不像御史大夫张汤,是诈忠。”
  霍光在旁边心头一颤,畅所欲言不代表口无遮拦,狄山这下可触了霉头,皇帝最不爱听的就是别人说哪个大臣诈忠,他觉得这和影射他昏庸无道没什么两样,而且张汤是自己一手栽培提拔的官吏,他的脸色有点儿挂不住了,“如果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朕让你掌管一个郡,能不让匈奴人侵犯吗?”

  狄山万料不到自己一句话直接把皇帝卷了进来,低头惭愧道,不能。
  “那,一个县呢?”
  “不能。”狄山的额头已经冷汗涔涔。
  “一个要塞呢?一个烽障?你能抵挡得了匈奴人吗?”
  狄山心里暗自揣度,要是连一个防御匈奴的烽障都说自己管理不好,这个猴脾气的皇帝闹不好就得治自己的罪,索性一咬牙说,“能!”

  皇帝于是下诏令,要狄山去边疆戍卫,狄山一脸沮丧地退下了,霍光从此再也没见到这个人,据边塞传报,狄山赴任不到一个月就被匈奴人砍下了头颅高悬于烽障之上,匈奴的滋扰让所有主张议和的朝臣警醒,汉匈战争远谈不上结束,而他们也意识到皇帝对狄山的处置是在向外界传达死战的信号。
  霍去病对这个消息却兴奋不起来,他看到的是皇帝对张汤的百般回护,张汤这个人恋栈权力,下一任丞相之位呼声最高,可一旦出身内朝的张汤掌控了外朝相权,大司马统摄朝政的谕旨就将成为一纸空文。“张汤这个人你怎么看?”话题跳转得虽然快,切中的却都是近来朝廷议论最多的问题。
  “重要的不是我们怎么看,而是陛下怎么看,”霍光对张汤这个人印象很好,其人虽然尖酸刻骨,平时又好阿谀圣意,但却是谋国之臣,“张汤长子张贺现在是太子侍读,所有大政方针在出台之前,皇帝都要召见张汤密谈,表面上看是张汤得罪了儒生,实际上,是陛下在借张汤之手杀儒生集团的锐气。”皇帝明面上独尊儒术,实则并不重用儒生,孔孟之道在当朝更像给**戳的牌坊,在皇帝身边浸淫两年的霍光已经足够洞察朝廷上的风吹草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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