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书店又换人了,满街的人连我们学校的学生都知道,书店那位漂亮的姐姐和附近农场里的知青两人晚上睡觉被农场领导抓住了。男的被农场用绳子绑走后,女的死活不起床离开,直到供销社领导派女工干部才把她劝回了单位。
几天后,我又去书店里逛,看见有个学生到书店强行退书时,当着众人大骂她“不要脸,还偷人罗”,连店外的人都跑进店来轰笑起来。我看见她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秀气,平添了忧郁和苦楚、还有不可言状的难堪。
直到几天后我在供销社别的百货柜台前见到她的身影,两条秀长的辫子剪掉了,人像苍老了十年。再后来不知道她调哪去了,不知是否调回市里她父母的身边了。
那年月乱搞男女关系是最丢人的罪,全民防犯,单位和公社都可以抓,都可以处理,一根绳子可以梱住旋涡中的任何一对男女。
我一直没有满足课本上的知识,更加痴迷课外书了,书店依旧是我向往知识的地方,只要包里有几块零钱我就往书店跑。倩玉也买了两本数学和物理方面的课外书,我见她没看时就要过来看,拿起本子抄那上面的习题。
数学课比小学的算术深,越来难学。
我把大哥的书翻出来学习。原来高中的课程包括代数几何三角等内容都拿到初中来学了。有人在书店里还卖了套《初等数学》,我没能借得来,却很想看。看倩玉她也没买,我也放心了,心想听老师讲也不错。
我看到了大哥书上有个利用同角间三角函数关系求三角形面积的例题,是我们课本上没有的。我把它抄给倩玉看了,我没在意,没去记。
中期考试时,有道应用题求三角形面积的题,只告诉了三角形两边和夹角余弦的值。同学们都讲要查《中学数学用表》,监考的王老师拿过试卷用草稿纸一算,说:
“我只提醒一句,利用同角间三角函数关系解题。”
结果我们都没做出这道题,有几个偷偷查表做出来也没给分。倩玉做出来了,她就是比我们聪明,成绩好,我很惊地看着她。她把我抄给她的那道题拿出来给我看,哎呀,不就是和那道题一样吗?老师没讲!书本上没讲!就来考我们。我有点愤愤不平了。
“你没做出来?”倩玉张着那双大眼睛,凝惑地问道。
“老师没讲,我就没在意。”我嗫蠕地说道。
“谢谢你拿给我看,我才能得满分。我也要回家把我哥哥的书翻出来看,以后你还有那样都拿给我看!”她得意的笑着。
我真不该大意,不该怀凝大哥的那些以前的旧书,只要对学知识有帮助的都该记牢。
(第六章完。待续)
日期:2017-02-10 21:29:19
第七章
经常调位置是我们初中时的常事,不知是我们的身体在快快的长高还是黄老师有其他原因。男女生在教室外分别排两列队伍,然后轮流走进教室新座位上。我和倩玉又被错开了,好在她座位离我不远。
这次奇怪的是,黄老师恰巧把刚从初三的一位降级生女生排到和我一桌,而且她的姓名和我读音一样,只是字不同,她叫贾冬玲。人比我高,是街上的,国家人口(注:我们那儿农村对城镇户口国家发粮票供应粮食的都这么叫),一头短发,白白净净的没晒过太阳,就像语文书中丁玲的那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中说那个地主婆一样,“又白又嫩的冻梨”。看到我和她同桌,不仅黄老师笑,就连倩玉也在偷偷的笑我。
不论老师点名还是提问题,都弄得我很难堪,我俩争着答应引起全班的轰堂大笑。最气愤的是 ,就连我的好友住在街上的吴勇军也私下笑着逗我:长大了娶她作老婆。
那个贾冬玲却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
我记得开学时,陈校长在操作上召集全校师生讲话时,除了传达上面的从思想上肃清反动电影《决裂》、《春苗》还有《苦恋》的流毒外,禁止看下流手抄本小说《少女之心》的通知。“讲马尾巴功能”的《决裂》和赤脚医生的《春苗》都看过电影外,手抄本《少女之心》我还没听说过,一定象老师批评的乱谈恋爱的事。看过了电影《甜蜜的事业》,我才知道男女青年谈情说爱叫恋爱的事,那《苦恋》是什么谈得那样苦,我不知道,也没问。多次跟吴勇军翻墙进电影院,似乎也没看过。
他们这样把死肥肥和我开玩笑,我心里就很生气。我,打死也不会想那事的。
我央求吴勇军千万不要乱说,我农村的是不可能高攀不起吃商品粮的。我又央求倩玉,也后不要叫我名字,叫我哥哥,也免让那个肥肥也跟着答应。她把脸一歪:“凭什么叫你哥,你姓贾,我姓黄!”我真是有苦难解。
经过一段时间,老师和同学们惭惭地形成了一个习惯:叫冬玲一定是叫那个“死肥肥”,叫贾东林才是我,贾就“假”吧,谁叫我是这个姓。
“肥肥”其实人不肥,白尽的皮肤就象鸡蛋清一样,好象看不见骨头,按我现在长大了的标准,她还是挺漂亮的,我只是觉得她长得象坐月子出来的那样白,才私下叫她肥肥,其他同学为了和我区别,也爱这样喊她。她人其实不坏,跟我同桌也不像别人一样分界线。好象并不爱学习,看她那么白净,一定吃得好,鸡蛋吃得多,所以学习不用功。
说她学习不行,还爱看书。这几天我瞟眼看见她在看一本《十万个为什么》的书,那书中的那些又是火箭,又是飞船,又是卫星的图画,我心里有点痒痒的,真想借过来看看。
一天,看她没看的时候,我红着脸向她借书看,她还痛快地答应了。
自习课时,下课间,回到家里,我如饥似渴地读着,我被书中的丰富的科学知识吸引住了,它第一次开阔了我的视野。有些地方我还在煤油灯下抄了一本子。
我把书还给肥肥时,她还悄悄翻了翻。我心里有点不高兴,其实,我还是小心翼翼地保护她的书,一点也没有弄皱,也没有在上面乱写乱画,连书看到什么位置,我都是用作文纸押着记号,从不敢乱折别人的书。
黄老师在自习课上讲,我们读书要动脑筋,要多问几个为什么,老师讲课也要多问个为什么。
数学老师上课来了。他人很廋,戴了副眼镜。数学课还是讲得好,书本上的例题,他讲一遍,我们都懂的。
肥肥她们几个街上的同学开始打断他的提问了。例题一个步骤数学老师话音刚落,肥肥就问起了“为什么?”,数学老师刚解释了为什么,接着又是其他几个同学的为什么。最后,我也跟着喊为什么?数学老师生气了,他把粉笔往窗外一甩,数学书往桌上一扔,扬起一阵粉笔灰:
“娘肚子生下来就懂的,还问?笨到哪里去了?”
黄老师刚好进教室看到这一幕,沉着脸走出去了。我有点幸灾落祸地笑了,瞟眼看见倩玉正恨恨的瞪眼看我,我收敛了嬉笑,埋头看我的书。
黄老师走后,数学老师的气更厉害了:
“是真学不懂就给我滚,不要挠乱课堂秩序影响我教学。”他不再理采我们的“为什么”,接着讲他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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