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画家丈夫临终坦白的一大串让我脸红心跳的事》
第56节作者:
孤峰先人 她说完,扭头就走。
看得出她是怕我看到她的表情。她肯定是为我的冷淡伤心。我后来知道,其实老奶奶根本没有事,是她赌气再不来我这里,憋了这么多日子不见我去找她,终于憋不住,就借口要我管她儿子来找我了。
我一边朗诵诗,一边照看一鸣。
一鸣在月槛村就上幼儿班了,他学会了讲普通话,普通话的发音要比我这个文丨革丨中受教育的大学生纯正得多。我一句一句地朗诵给他听,每朗诵一句,问他有没有字读错。一鸣给我指出了好几个字的错误读音。一鸣问:
“爸爸,你这是写给谁的呀?”
“谁让你叫‘爸爸’的?”
“妈妈说你是我的真爸爸。噢,我知道了,你是写给你的同学的。你是不是喜欢他(她)?”
我怕他到春雪花那里去说,就说:
“这是一个外国诗人写的。”
“我倒不相信,你会写得这么好!”
虽是童稚之言,我听了还是受用,几乎想改过来说“那是我写的”,又想:
“连五岁的小孩都知道是写给某个同学的,在同学会上朗诵,会不会‘一桩心腹事,尽被我人知’呢?——我豁出去了!”
同学会那天,同学们脸上个个光鲜。
日期:2015-11-22 10:02:42
很多同学现在都在县城打工或做小生意,太阳一出,这些同学都集合到文化局门口。在文化局门口集合,是因为叶金最近升任为了文化局副局长,成了象岭县最年轻的副局长。
我到时,叶金已坐在文化局那辆银灰色的轿车的驾驶室里,准备自己开车。叶金车子的副驾驶室里坐着历史老师,后座坐着杨梦飞和虞兰。车门开着,因为还可以坐一个人。我经过车门,径直走向前面的面包车。我得把握好和杨梦飞的距离,不是说“天下皆知取之为取,而莫知与之为取”吗?
到了母校,很多不在县城的同学大多已经到了。一会儿,专门派去接其他老师的轿车也到了。
大家先寻找自己曾经留下的踪迹,就像猫狗寻找着自己拉屎撒尿过的地方。
我到教室时,见几张课桌椅放到了讲台上,成“一”字设了一个主席台。有人说是叶金叫这样做的。我叫过几名男同学,和我们一起把课桌椅撤下去。当其他同学陆续进来时,我叫大家找各自读书时的位置坐。
日期:2015-11-22 10:16:38
同学会由副会长我主持,叶金交给我一张会议程序表,说:
“你照念就是。”
我只得放弃原本自己设计好的已烂熟于心的会议程序。
我走上讲台,宣布同学会开始。我把程序表放在讲台桌上,照着念:
“首先由同学会会长叶金同学讲话!”
我说完,就坐到讲台边上的椅子上。叶金上讲台。他干咳了一下,扶正了一下话筒,看着大家笑着说:
“‘讲话’就谈不上了。”
他拿出一份稿子来念。
我想,叶金那样说,一定是我刚才念错了。我想看程序表,发觉忘在了讲台桌上。刚才念到“讲话”时还不觉得什么,经叶金这么一说,我倒真的觉得这两字有一点儿别扭,仔细一想,这“讲话”是大人物的专用词,你到了南方,总不能不说话,说了话,你能说你“南方讲话”了么?叶金发完言,我再上讲台时,见程序表上明明白白写着“讲话”两字。这“讲话”幻成了叶金的圆脸,瞪着我,使我不舒服,想:
“任何职业都有职业病,叶金患上了官员的职业病。”
日期:2015-11-22 11:45:28
我再不“照念就是”了,就按自己设计的程序主持。我开始有点紧张,终于找到紧张的原因,原来脑子里尽是杨梦飞,好像只是在主持给杨梦飞看。
我就把杨梦飞从脑子里赶出去,又有意不朝她看。紧张马上消除了,我主持得挥洒自如,特别是在我的启发下,大家都踊跃发言,场面非常热烈。到最后,我还即兴发挥,叫杨梦飞教大家唱歌,唱过去读书时的歌曲,就像她那时作为文艺委员教大家唱歌一样。我要把大家拉回到过去,更想让自己沉浸到过去甜密的相思里。杨梦飞说:
“过去的歌曲我实在都忘了!”
我当机立断,代替杨梦飞一句一句地教大家唱。那些歌我都记得,因为那是杨梦飞教的。
大家越唱越来劲,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候。不少人泪流满面。我一连教了五首歌,要不是时间关系,我会永远教下去。
酒宴设在另一个教室。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联欢。叶金先走上讲台,拿起话筒唱了几首情歌,以情带声,以声传情,不时看一眼杨梦飞。他每唱完一首歌,故意模仿歌星把手放在胸前向大家鞠一躬,用港音说一声“谢谢”,惹人发笑。大家争先恐后地上去唱。一个男同学唱完了样板戏《打虎上山》后,杨梦飞叫:
“葛明,应该由你朗诵诗了!”
我上去。大家鼓掌。杨梦飞把椅子搬到前面正中,坐下,摆出一副要认真听的架势。我想:
“看来她真的是特意让我今天朗诵诗,想听听我对她的感情。”
日期:2015-11-22 11:47:35
我先念了诗的题目“请干了这一杯酒”,接着朗诵起来:
请干了这一杯酒,
这是我的思念,
酿成的
苦涩的甜蜜。
当严寒降临的时候,
你来到我心中,
让我
拥有一个太阳!
……
大家的说话声早已把我的声音淹没,任我提高嗓门。有老师说: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大家终于静下来,听我朗诵:
请干了这一杯酒,
我的火热的心,
融化在里面。
这颗永远燃烧着的心,
足以让酒沸腾!
让那酒,
带着我的心意,
流进你的心田,
奔涌在你的血管里!
……
大家的声音又把我的声音淹没。杨梦飞也搬起椅子,回到了酒席上。我兴致全无。
一个绰号叫“熊猫”的肥胖女同学献给我一杯酒。我把酒一干而尽,继续朗诵:
请干了这一杯酒,
这里有我的祝福!
请记住,
有一双眼睛,
永远像蓝天一样,
关注着你。
……
我终于朗诵完了诗,走回酒席。我刚坐下,杨梦飞走来,对我说:
“包爱华说:‘通知说要开同学会,我做了好几个梦。’有人问她:‘第一个梦见谁?’”
杨梦飞故意停了下来。包爱华就是熊猫。我心里明白接下去包爱华会说什么,故意说:
“梦见你杨梦飞?”
“她说‘梦见葛明’!”
我不动声色,心里像三伏天喝了杯冰汽水──美滋滋的,美就美在包爱华在杨梦飞面前这样说。
杨梦飞回到自己的酒席去。
我起身到其他酒席敬酒。敬到包爱华时,我把一大碗黄酒干下,包爱华也把一大碗黄酒干下。我向包爱华翘了翘大拇指。我敬完回到自己位置上,包爱华也到我这桌来敬酒。我任她倒酒。包爱华把一大碗黄酒干下,我也干下,伸出手和她握了握,以表感激。酒已有了几分,歪想像一缕烟在心里缭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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