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喜(一个农村女人的蜕变史)》
第11节

作者: 柔荑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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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秋喜愣得发神,赵谦笑得发神经的时候,秋萍站在了离秋喜大概三米的位置上。她没有看秋喜,而是看着她旁边的那位和尚。她已经喊了他好几声了,却只有这一声他是听见的,而秋喜一声都没有听见。秋萍也没多说什么废话,从秋喜手里拿过了布包,然后便以和老同学赵谦聊聊为借口把秋喜给打发走了。
  两人高的草堆旁,秋萍满脸怒气地看着赵谦,她恨不得把这个男人给杀了,“我警告你,收起你的花花肠子,别动秋喜的主意。”
  赵谦是什么人,见死人就像见活人一样,哪会买秋萍这点小帐,“我又没打她的主意,只不过开开玩笑而已。再说了不也是你让我来拿东西的吗?”
  “她才十六岁,你好意思吗?”

  “十六岁怎么了?你二十岁就嫁人了,不就大四岁而已。”
  这一生气就像又闻见了荤油一样,秋萍的胃里又翻山倒海了起来,“哇”地一声,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黄水。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女人吐的就像晕船一样,止不住了。
  赵谦也被整得有些慌了,这是他最害怕发生的事情,却似乎又来得理所当然,“你不会怀孕了吧?”
  秋萍一听立马捂住了他的嘴,“闭上你的臭嘴。”
  可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她原本以为可以轻而易举打发掉的人,其实根本没走。秋喜只不过走到了离草垛大概五米距离的拐弯口,一股奇怪的力量拉住了她的脚,她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要再去偷看一眼赵谦,却意外地看见自己的大姐好像蹲在地上大口地吐着,便赶紧走过来看情况,没想却听到了这样的话。
  “大姐,你怀孕了?怎么不跟家里说?”

  秋萍太慌张了,慌张到布包不经意地掉到了地上,上下嘴唇在不停地颤抖,“没有,没有,你别听他说的,他知道啥呀,见女人吐就以为是怀孩子。”
  “哦,那是不是胃不好?”秋喜第一次懂得了什么是自我催眠,她是,大姐秋萍是,旁边的赵谦也是。
  日期:2013-01-29 14:19:43
  秋萍也没回话,打开布包看看醋瓶里还有一些残余,赶紧猛喝了两口,喝得旁边的两人打了好几个寒颤,却也不敢再问些什么。
  余凤莲找秋萍找了许久,见人还没有回来,便扯开嗓门大喊了起来,“秋萍啊,秋萍。”她头上戴了一块白布,蹲在烧纸钱的火盆旁边,脸上被烘出了一片片红,就像秋日里挂在树梢上的红果实。许是还没从失子的悲痛里出来,余凤莲的眼睛就好像被什么怪物勾住了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搁在水晶棺材前的照片。这是秋韵仅有的一张相片,是入学时镇上中学给学生办学生卡时拍的。秋韵是女孩子里生得最俊俏的,像他们的外祖母,那个曾经唱过大戏的女子,她们连死去的神情都异常地相似。替秋韵净身的蒋师傅说,“这孩子是上那头找她外婆去了。”

  秋萍姐妹和赵谦是分成两拨子回来的,秋萍刻意和这个和尚保持了距离,而秋喜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跟在秋萍的身后,刚刚燃烧起来的那点春心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两人路过搭在门口的厂房时,一个中年和尚正在调戏一个小姑娘,这姑娘是秋喜的同班同学招娣,比秋喜大一岁,她的母亲和余凤莲是好朋友,见李家出了这档子事情,便赶紧过来帮了忙。秋喜快靠近他们的时候,中年和尚恰巧在揩招娣的油,刚要把手放在招娣的丨乳丨房上,见秋喜她们过来了,赶紧收了手,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得无影无踪。招娣也是个不嫌事大的,装得跟无事人一样,过来朝秋喜打招呼,“哎,秋喜,你一个大晚上跑哪儿去了?找你半天了。”

  招娣比秋喜辍学要早,大概在五年前就不读书了,这些年跟着一些妇女们学织网,手艺没怎么见长,倒是迅速地染上了一些不好的习俗,先是学会了抽烟,后来又跟着一群中年男人摆牌桌,甚至有传言说她早就跟那些个臭男人上过床了。在招娣面前,秋喜就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中规中矩地回答道,“我找我大姐去了。”
  “哎,我过段时间要去镇上的服装厂上班了,你不是跟着你姑妈在学制衣服嘛,跟我一起去呗。”
  秋喜也不敢直接答她的话,先是看了眼旁边的秋萍想征求意见,发现她不在看自己,只好随意敷衍了招娣几句,“我才学了个基础,过段时间再考虑吧,要是去我提前跟你说。”
  “行!”
  招娣话音刚落就露出了风尘的笑容,她看见赵谦过来了。这两人的熟悉度就像亲兄妹一样,招娣就是跟赵谦学的抽烟。经常上街的人就会知道,这姑娘总是坐在这小伙子的摩托车后面,有时还会把脚伸到前面搭在赵谦的大腿上。当然,村里人说到招娣的时候,都是说“那个小**”。

  日期:2013-01-29 17:30:09
  这边招娣和赵谦又动手动脚了起来,那边秋萍实在看不下去地拉着秋喜进了屋,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对赵谦动了粗。
  明天就是秋韵火化的日子,按照乌兰村的习俗本应该最少要在家里摆三天,但考虑到死去的是个孩子,也便不再追着老传统,早点让孩子入土为安好。
  这一夜秋喜根本没有睡好,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就像噩梦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子里放着电影。四财家的“来子”也很不安分,隔会儿就叫上那么几声,有时候像是站在公庙那儿,有时候又像在李家的附近。李家堂屋里坐了四个壮汉在打牌,还是上次替朱家守夜的四个人,时不时地就大声说话,或者打了臭牌狠敲桌子。李国兵就坐在他们的旁边,也不去制止,偶尔替他们倒点茶水,大多数时候都是盯着旁边的水晶棺。余凤莲被余美凤说服着带着童童休息去了,也许是太累,她倒是睡得挺安稳。

  和秋喜一样睡不安稳地就剩下秋萍了,她和秋喜睡在一张床上,睡在另一侧,儿子多多睡在她的怀里,三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就算看着妈妈在公庙那儿哭的稀里哗啦,他也不知道跟着哭。秋萍想的心思远比秋喜多多了,她更多的是担心肚子里正在慢慢成长的“孽种”。晚上见到赵谦的时候本想把这个大秘密告诉他的,刚说到让他去看看秋喜怎么还没把包拿来,这家伙就突然尿急了起来,再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黑暗里,秋萍偷偷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清楚地知道这个孩子的来路,却又下不了狠心把它给做了。它就像跟藤草一样,在她的身体里疯狂地成长着,还时不时昭告一下自己的存在。

  清晨来得悄无声息,余凤莲是第一个起床的,她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喊起了秋喜她们,打发秋喜去准备早饭,然后把秋萍拉到了角落里,深怕被别人听见什么。“秋萍啊,你说待会儿请谁当账房先生合适呢?”
  秋萍根本不懂得这些,但终究是余凤莲肚子里出来的,她一下子就听懂了意思,“妈,这肯定得找个可靠的人,像之前我家那儿有个人家就缺了五百块,死活对不上账。”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秋萍已经习惯了在母亲面前说婆家是自己家了。
  “就是啊,我就是考虑这件事情的。要不让你姑父来吧?怎么样?”
  “姑父还算可靠,那就让他吧。”
  就在这娘两说“悄悄话”的时候,李家第一位奔丧的客人到了,是李国兵姑妈家的儿子。这李家的亲五六眷都住得不算太远,再加上乌兰村有些人家已经通了电话,报丧这事也比过去方便多了。这位表兄要赶着去县城有事,碰巧路过李国兵家,便提早过来搭了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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