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喜(一个农村女人的蜕变史)》
第10节

作者: 柔荑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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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萍打算喊秋喜的时候就做好会被瞿辉问话的准备了,答案早就在她肚子里打好了腹稿,“哎呀,姑丈呀,多多那孩子突然吵着要吃毛桢,我看爷爷老屋这儿有没有,给他找点,要不然我活都干不了。”

  “嗨,小孩子都这样,秋喜赶紧帮你大姐找去,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这儿也不害怕。”说着,瞿辉便将两手别在身后,自顾自的走了。
  秋喜是一溜烟跑到秋萍身边的,四个孩子间也就属秋萍待她还不错,“大姐,什么事情呀?”
  “秋喜,你赶紧去把我车子龙头上系的那个布包拿来,快点。”
  “姐,你自己怎么不去拿呀?”
  “哎呀,你快去。”秋萍也想自己去拿那布包里的一瓶醋,就是这身子耐不住,走五步就吐三步的,都吐得天旋地转了。
  秋喜有些担忧地看了看秋萍,她也发现了她的异常,却也不敢再继续追问什么,看了她一眼便去替她取东西了。
  日期:2013-01-26 16:33:54
  秋喜刚到场地上余凤莲就从屋里跑了出来,说跑一点都不为过,一上来就先给了秋喜一大耳光,嘴里骂骂咧咧的喊着,“你个短命鬼,怎么不去死啊?我让你打人啊。”秋喜也不还手,一直任凭母亲打骂着,旁边有几个围观的邻居都知道余凤莲这是把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撒在了孩子的身上,也不敢过来拉劝。

  骂着骂着余凤莲竟然失声痛哭了起来,这哭声传得很远很远,夹杂着和尚敲的大哭声,像是在哭丧也像是在撒气。只是她一直拽着秋喜的胳膊,久久都不曾松开。后来是秋喜的姨妈余美凤过来用热毛巾给她擦了几把脸,才连哄带骗地把余凤莲拉进了屋子。李国兵正在忙活着给秋韵穿寿衣,也没空过来搭理秋喜,只是时不时地朝外面看看。瞿辉已经回来报过信说秋喜没事了,他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也便咽了下去。

  等众人都散了之后,秋喜才蹑手蹑脚地跑到屋后找到了秋萍的车子,也不知道是谁把车子碰倒在了地上,龙头刚好磕在旁边的旧石磨上。说起这个石磨也是有来头的,还是秋喜的太爷爷留下来的,当年余凤莲就是不小心被石磨绊倒了,才提前生了秋喜,好在大人和孩子都没事。等余凤莲生完秋喜回来之后,就将原本放在屋前的石磨搬到了屋后,说是眼不见为净,这一放就是十六年,石磨上早就长满了青苔,也没人来管。

  这秋萍的车龙头倒得也真是地方,一下子就把布包里的醋瓶子给打碎了,秋喜小心地捡起了布包,一股刺激的醋酸味直接扑面而来。然而当她正准备打开布包看看醋瓶还有没有用的时候,王瘸子到了屋后,她是来帮李国兵找找有没有废旧的面盆拿回去烧纸钱的,她是个眼尖的女人,一下子就认出了秋喜,“秋喜,你在这儿干嘛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直接把秋喜吓住了,没留意布包又落在了地上,“啊!没事,我来帮我大姐拿东西的。”
  说话间王瘸子已经到了秋喜的面前,立马闻到了一股醋味,为了确认她还想四财家的“来子”那样伸长脖子嗅了嗅,“哎呦,哪来这股子醋酸味啊?”
  “是我姐让我来拿的,她挂在车龙头上,我过来的时候车子倒了,醋瓶碰在石磨上磕碎了。”
  日期:2013-01-26 21:52:00

  秋喜只是个才来例假一个月的孩子,虽然平时也会从大人们的嘴里听到怀孕的人喜欢吃酸,但此时的她还没到能够一下子就想到那里的时候。而王瘸子却和她不一样,那六个孩子也不是白生的,若不是近两年计划生育实在严得很,保不齐她还会封山育林。这女人一下子就联想到那儿去了,赶紧把秋喜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哎,秋喜,你告诉婶子,你大姐是不是怀孕了?”

  也不知道为啥,秋喜竟然脸红了,细声细语地答了话,“应该不是的,她没有跟家里说起过。”
  “那她要喝醋干什么呀?”王瘸子是什么人啊,乌兰村有名的不闲事大,什么事情到了她这儿要是不弄个清楚,指定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秋喜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答话才不能犯错的时候,张奶奶过来了,她站在墙角那儿朝王瘸子喊着,“哎呦,面盆找到没啊?屋里头等着用那。有没有啊?没有我回家拿去。”
  王瘸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把正事给忘了,赶紧手忙脚乱地在一堆废物里翻了起来,面盆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个挺大的铁盒子,连忙问张奶奶,“张奶奶,铁盒子成不?”
  “也成,也成,把盒子剪开也能用。快点等不及了。”
  “哎,来了。”
  王瘸子终于走了,秋喜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她也有些庆幸,还好张奶奶没再多往前走几步,否则事情估计就没这么简单了。
  秋喜没敢从屋前走,而是从隔壁四财家绕过去的。说起这个四财,近几年贩卖海产品挣了不少的钱,用城里人的话说就是“暴发户”,而且暴发地响当当。先是花了十几万盖了一栋新的楼房,墙面全部贴得暗红色的瓷砖,门口还整了一个花园,里面除了种了一些喇叭花,其它地方全用来种菜了。接着又不知道从哪里整回来一辆桑塔纳的汽车,还没拿到驾照,就像疯子一样满田地里乱串。秋喜走到他家屋后的时候,“来子”正趴在那儿啃骨头,这狗是有情谊的,就在秋萍他们给秋韵送饭的时候,“来子”就站在李家老屋那里跟着嚎了两嗓子。

  其实,在乌兰村有个不成文的怪俗,若是哪天哪家养的土狗夜里在自家屋后哭得凄惨,就证明家里要死人。这“来子”也没料到秋韵会遭这横祸,在孩子死后嚎了一回也算有情谊了。
  日期:2013-01-28 21:24:17
  乌兰村做丧事的和尚大多都是本村人,也谈不上什么出家,能混上嘴捞点钱财花花也就行了。赵谦便是这其中的一位,秋喜从他身后路过的时候他正躲在茅草堆那儿撒尿,看见秋喜来了也不避讳,还吹起了口哨,倒有点像县城职业中学的那些小流氓。其实赵谦年纪也不大,不过才二十五岁,和秋喜一样念到初中三年级就辍学了,他父亲在镇西的一家寺院里当管事,在他十七岁那一年强迫他当了和尚。用老爷子的话说就是,“就你这样的学问和体力,除了干这个没有别的出路。”当然他并不是让自己的独苗遁入空门,而是让他披上和尚的蓑衣,稍微学点佛经,和村里的几个中年和尚搭个班子一起跑丧事。

  “嗨!”赵谦喊住了秋喜,等姑娘转过来的时候,他还刻意拎了拎裤子。
  秋喜有些不好意思,脸渐渐发了烫,这赵谦虽说只是个和尚,却也生得俊,比秋喜曾经暗恋过的那位体育老师要有型多了。姑娘刚刚成了人,难免有了砰然心动,站在那儿也不说话,等着他往自己面前凑凑。
  “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吧。”
  秋喜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往他面前靠了靠,“啊?”
  赵谦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过想想这也正常,十七岁就开始接触死人,对他来说这世界已经没什么可以害怕的了。“把你手里的布包给我。”

  秋喜有些糊涂了,当然更多的是害羞。赵谦慢慢逼近的气息和渐渐散发出的烟草味就像罂粟花一样,透着那么一点点粉粉的暖色,在秋喜的全身慢慢延绵开来。她不敢说话,只是一味地盯着他,偶尔偷偷瞥一眼他的脸色。而他就像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站在她的面前,笑得前仰后合。
  “赵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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