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垦:简明、完全的蒙古帝国历史》
第56节

作者: 鹏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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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吉思汗听说,草原上的狼如果没牙就得死,他感到自己确实老了。成吉思汗并不想与花剌子模这个中亚强国产生任何纷争,在西辽被蒙古成功而迅速地灭掉后,花剌子模与蒙古这两大帝国已经丝毫不存在任何缓冲地带了。一旦贸然激起纠纷,必将影响到成吉思汗非常看中的贸易。
  连续地入侵西夏,征伐金国和消灭西辽,这一场场战争让蒙古士兵的身体非常疲倦,他们的战刀也因为杀戮过多变钝了,成吉思汗在发动下一次战争之前需要进口大量的武器和准备补给用品,这时的蒙古断然不能树敌。
  成吉思汗拒绝了哈里发结盟的请求,表示不会与花剌子模进行任何对抗。
  然而,事与愿违。成吉思汗虽然诚挚地希望与花剌子模搞好关系,但他所派出到阿拉伯进口武器的商人却因为间谍嫌疑在锡尔河边的讹答拉城被花剌子模的边戍军队将领亦纳勒术给洗劫了。
  成吉思汗闻讯后异常气愤,不过,懂得克制的他依然选择先礼后兵。他派出三名使节前往花剌子模与摩诃末交涉,要求将亦纳勒术交给蒙古人处治。
  摩诃末知道是自己理亏,他起初只是命令亦纳勒术将蒙古商队关押起来,亦纳勒术却见财起意,私自杀了商人,并将全部货物占为己有。
  不过,摩诃末最后还是拒绝了蒙古使者的请求,因为亦纳勒术是他的舅舅。摩诃末的母亲是康里人,与突厥等穆斯林人不同,康里人并不是伊斯兰教徒。摩诃末主要依靠《古兰经》的标准衡量法度,康里人却以文化上的优势游离于宗教法典以外,近而逃避社会管理体制。他们利用本族太后的影响很快便崛起成为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以太后秃儿罕哈敦为中心盘踞在古都玉龙杰赤,势力非常庞大,甚至连摩诃末有时都不得不被他们钳制。

  当时的花剌子模国内还生活着许多忠诚于什叶派的波斯人,而摩诃末本人和哈里发的关系也十分僵化,这让摩诃末不得不更加倚重母亲娘家的同胞。
  蒙古人提出的要求让摩诃末难以接受,所以谈判很快就决裂了。由于蒙古人此前连战连胜,这让出使花剌子模的蒙古使团也十分的趾高气昂。他们的态度触怒了摩诃末,因此他杀了正使,又命人烧了二位副使的胡须。
  摩诃末近乎于侮辱的举动很快传到了蒙古,成吉思汗感到异常震怒。他即刻决定出兵征讨花剌子模。
  “回回国的人杀了我们友好的通商队伍,就等于切断我们的金縻绳。现在,他们又羞辱了代表我蒙古形象的使节团,咱们这就要为咱们被杀害的使者报仇雪冤,出征回回国!”

  此时,成吉思汗的妃子也遂向成吉思汗进奏说:“大汗您此番长途远征,必然要越高山,渡大河。您的心里只想着平定诸国,但有生之物皆无常,一旦您大树般的身体突然倾倒,您多年来织麻般含辛茹苦团结起的百姓又将交给谁掌管呢?您所生的四个儿子都是杰出的英雄,您还是在上路之前定好接班人吧?而且,像立储这样重大的事情您也应该将旨让您的诸弟、众多下民以及后妃们知道。谨奏告所思及之言,请大汗降旨。”

  也遂虽是妃子,却颇有战略头脑,成吉思汗觉的她说的话很对。
  成吉思汗完全是白手起家的,并不是继承祖先的汗位,所以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想如何开疆辟土,竟没有想到确定继位人的事情。成吉思汗与任何一个军人关于人生的价值观都是相同的——当以战死沙场为荣。完全没有想到过老死这个事。
  起程出征之前,成吉思汗将自己最亲密,最重要的枢臣都叫到了身边。包括搏尔术,沉白,赤老温,塔塔统啊,耶律楚材,甚至不远千里招回了正在华北的木华黎。
  日期:2013-12-05 18:14:04
  成吉思汗说:“朕一生戎马,虽在战场上没有遭遇到死亡,但人总归要归于黄土,所以在我活着的时候不得不把继承人的事情定下来。我的儿子们之中,术赤你是长子,你怎么说?”
  蒙古的传统虽说是幼子继承家业,但那是在其他儿子都分家了之后的规定。如今成吉思汗的四子都未曾自立门户,所以还必须尊重长幼顺序。
  术赤虽然是长子,但由于身上存有一段血疑的难言之隐,使人对他芥蒂难消。成吉思汗每当在面对这个儿子时心里也是非常纠结。所以,他非常希望听听术赤的想法。
  术赤尚未开口,次子察合台却先说道:“父汗让术赤说话,莫不是要传位给他?我们怎能让这篾儿乞惕野种管治?”
  术赤自打出生起就承受着疑视的目光,虽然成吉思汗严格地禁止人们议论术赤,他尽量让术赤远离闲言碎语的地方,阻止他与族人接触。成吉思汗企图在术赤周围围上一堵无形的墙,抵挡那些非议侵入术赤的心灵。这是成吉思汗在保护自己的儿子。
  但再密实的墙也无法抵御风言风语的渗透。成吉思汗对术赤自幼的冷淡使他的心理早已产生了波澜。在术赤的印象里,成吉思汗从来没有抱过自己,通常都是严酷的表情,即使偶尔的笑容也不像对待其他儿子拿办纯粹。
  成吉思汗或许是希望严肃出孝子,但术赤却未必会体察出这样的结论。外部的舆论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近在咫尺的疑心他又岂敢不去思虑。
  人首先接触事物的体验是感觉,感觉会快速地化做成感受,随着感受的积累,就会形成感情。而多年来的感情所触及到的冰冷早已使术赤的心里生出了厚厚隔膜。
  察合台是自己的亲弟弟,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外人的嘴里的话说不定比这还要恶毒上千倍,万倍。术赤突然火冒三丈,当即爆发。
  他起来揪住察台的衣领说:“你曾听说过父汗有什么对我另眼相看的话,你曾听他说过把我当作外人的话?你除了脾气火暴以外哪点还能赢我,我现在就与你比远射,比摔交,如果我输了,就切断手指。”
  术赤的话虽然是在说察合台,却是在对成吉思汗含沙射影。成吉思汗的表情有些尴尬,如同被揭穿了一般显得很郁闷。
  术赤心头一颤,心想:父亲果然怀疑我身上流淌着的是外族的血液,疑心我是个野种,我为他在杀场上拼搏,他却怀疑了我四十多年。
  正在这时,术赤的手被搏尔术拉住了,而木华黎则拉住了察合台的手。成吉思汗只是听着,默默无言地坐在汗位上。

  察合台被拉到了东厢房,大臣阔阔搠思对他说道:“察合台,你的性子为什么这么急噪?你父汗原本还指望你们呢?你们出生的时候正是诸部落混战时,天地都在旋转,没有人有固定的牧场,因为即使有也会被别人抢劫,没有人能睡上安稳的觉,因为人们每天每晚都在互相攻杀。那时发生的事情都是因为战争造成的无可奈何的事情,你的母亲的确被人掠走过,那也是环境造成的遭遇,并非偷偷摸摸干的,也并非是因为相爱而做的。

  “察合台你这样胡言乱语,你贤明的母后将会非常寒心。你们都是从她腹中所生下的孩子,你们是一母同胞兄弟。你不可以责怪热爱你的母亲,使她伤心;你不可以抱怨你的生身之母,指责她所悔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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