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坏人还坏的好人——袁世凯 是窃国大盗还是为强国不择手段的奸雄?》
第23节

作者: 陈江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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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是大事!
  见曾国藩前夕,袁保庆又叫来袁世凯,嘱咐道:“这次游玩雨花台不涉及公务,是因为私谊,所以我才带上你,你到了以后,切记不要乱说话!也收敛收敛你的玩心!”
  世凯道:“儿子知道。只是见了曾国藩,儿子该怎么称谓?也叫曾大人?是否有些矫情?”
  “怎么称谓?总不能像现在这样,直呼其名!”
  “嘿嘿……”世凯笑道:“父亲不是说他跟咱们家的关系非同一般吗,我叫大人,或者爵号,不是透着虚情假意,显得见外了吗?更何况,嘴上叫的亲热的人,心里不一定就是亲热的。”

  “袁家和曾家的关系是好。”袁保庆道:“曾帅与你叔祖(袁甲三)是多年的挚交好友。长毛作乱初期,曾帅屡屡遭挫,心灰意冷时,常念及自杀,遗书也没少写。在遗书中,他曾交待家人,若是自己遭遇不测,曾家的妇孺老幼可去投奔你叔祖,还说你叔祖一定能替他照料好家小。能以妻小托付,这关系自然非同一般。但你也不能因此太率性!你要是不想叫大人,就叫太公。这样也透着亲热。”

  “是!对了!”世凯突然道:“叔祖父去世的时候,曾国——曾太公是不是还来过家里吊唁?”
  “嗯。”袁保庆道:“曾大人亲来吊唁,并题了挽联。那挽联,让你们背过,现在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世凯道:“属纩寄箴言,勤我勉为范宣子;盖棺有定论,何人更议李临淮!”
  “嗯。”袁保庆点了点头,道:“那时候,你才四五岁年纪,估计也记不得许多事情了,这次相见,面生、害怕也没什么,只记住不要乱说话,尤其是与刺马案有关的话!”
  “儿子不蠢,怎么会自触霉头?”世凯笑道:“儿子心中对曾太公推崇备至,见面时肯定不会乱说话。”

  “哦?”袁保庆道:“你乳臭未干,也知道推崇贤人?”
  世凯道:“圣人说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但是古往今来,没有多少人能做到,曾太公却是其中之一,最起码在儿子心中,曾太公是。因此儿子对其推崇。”
  “不管你心里到底是不是这么想,话倒是说的得体。”袁保庆道:“明天,若是要你说话,就还是这个格调。”
  “儿子知道!”
  “我怎么看你脸色有点不正啊?是不是害怕了?”

  “没有!儿子现在是兴奋,激动,害怕是一丝儿都没有!”世凯搓着手道:“曾太公再英雄,也就是个人嘛,又跟咱们袁家亲近,儿子怕什么?儿子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见到曾太公之后,曾太公会对儿子有什么评价,世人都传他有一双慧眼,看人极准!而且铁口金牙,一语就能说出人的成就大小。”
  “嗯。”袁保庆满意地点点头,道:“传言不谬。曾大人确实看人极准,只要是关注了你,稍加指点,你这一辈子都受益!但曾大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对人妄下评论,你得够格!”
  “儿子不笨,也有眼色,肯定能够格!”
  “看你的机缘,滚回去睡吧!”

  “父亲也请早安歇,儿子告退!”
  日期:2014-08-26 22:57:21
  等躺到床上,袁世凯还是反复想着见曾国藩之后该如何如何说话,如何如何举止,才能让对方关注自己,品评自己,指点自己。
  曾国藩好相人,也好评论人物,最重要的是,他每一次评论都极其准确,他还因此写过一本专一相人的书——《冰鉴》。
  所以世凯极其盼望见到曾国藩后,对方会对自己做个品评,如果能够,就等于说是自己及早预见了自己的未来,得悉自己的命运,这如何不让人激动?
  他想这事儿想到到头疼,甚至又异想天开到了别的念头,曾国藩现在是两江总督,能不能借他的手,去惩治一下那个可恶的守城将军之子绮恒!
  就这么辗转反侧,世凯终于熬不住,在绞尽脑汁中睡了过去。
  而这一天,很快就如约而至。
  日期:2014-08-26 23:06:42
  雨花台上,世凯见到了推崇已久的曾国藩。
  此时的曾国藩,已不是盛年时叱叱风云的曾国藩,而是个过了耳顺之年的老人。

  他老态龙钟,削瘦佝偻,行动迟缓,耳目昏聩,人站在他对面一丈开外,他就看不清楚,连上雨花台都是亲兵抬上去的。
  袁世凯亲见此人,怎么都无法想象,这就是名震天下、杀人无数,一手创办湘军,剿灭天平天国的曾剃头!
  更让袁世凯失望的是,曾国藩看见袁世凯的时候,并未特别注意,只是世凯口呼“太公”的时候,曾国藩极为和蔼可亲的一笑,客套道:“笃臣有个好儿子啊。”然后又说了些寻常的话,无非是问了问姓名、年龄、读些什么书、请的是哪里的夫子……除此之外,就没有多余的话说了。
  这本属正常,但世凯却十分颓然,曾国藩连个正眼都没给自己,更不用说品评指点了。
  到底是自己年纪太小,被视作孩童,还是太不入人眼?
  他也不气馁,这见面也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他开始仔细观察起曾国藩。
  世凯喜欢不动声色地观察人,观察人的相貌、神态、举止、语言,然后揣摩人的心思。
  他在这一点很擅长,所以他在家中几乎讨所有人的欢喜,只要他愿意。
  比如嗣父袁保庆,比如嗣母牛氏,比如二姐袁让,比如三哥袁世廉,每一个都对他宠溺有加,就连袁保庆的小妾金玉,虽然与牛氏势不两立,但对袁世凯的疼爱,却绝不输于牛氏!原因无他,只是袁世凯能摸透她的心思,能让她舒心,能让她开心。

  能摸透人的心思,还让人开心,这种本事,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大本事!
  此时的袁世凯,站在嗣父袁保庆身边,胆大地盯着曾国藩看,眼睛眨都不眨。
  日期:2014-08-26 23:09:04
  曾国藩长着一双扫帚眉,两只三角眼,满嘴的长胡子,面皮松弛,两腮深陷,若是去掉官服,跟农村里见到的老头没什么区别。
  其貌不扬,并不惊人,这是世凯对曾国藩刚开始的评断。
  但是就这平平无奇的姿容,看得时间长了,就有些异样了,至于如何异样,袁世凯也无法言喻,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把头探进了一口老井中,黑洞洞的,看不出水有多少,也看不出井有多深。
  曾国藩的举止也不一般,虽然老迈,但每走一步,都力求稳重,不急不缓,渊渟岳峙,就连每一步迈出的力量和幅度,都像是一模一样!
  这足以骇人!
  而曾国藩举手投足间显露出的气度和威仪,也真是非同一般,甚至就连曾他小小咳嗽一声,世凯都会觉得有些许的压抑。
  世凯心中暗道:“这绝对是练出来的!假以时日,我也要练出来这番做派,不怒自威,让人又敬又怕!”
  日期:2014-08-27 19:5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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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凯心中如翻江倒海,曾国藩却几乎完全无视了他,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雨花台上,不,准确来说,是在回忆中。
  因为这里,实在是埋藏了太多太多他的过去,他很不想回忆起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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