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病人袁世凯——辛亥百年,世事新说》
第27节

作者: 临川之笔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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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9-05 23:35:30

  中国病人袁世凯 48
  至于“术”的层面,曾国藩虽也归纳作总结,但从来就不是他研究的重点。
  因此,老曾的文章,读来质朴实在,有一种你正急匆匆地赶路,一个好心的老农在旁边吆喝“小伙子,留神前面有个坑”的亲切感。
  世事如棋岂能尽知?但求步步为营,苦心耕耘而已。

  晚年的曾国藩半是无奈半开玩笑地对人说,等他死后,墓碑上就刻六个字:不信书,信运气。
  诚如斯言。
  徐世昌认定袁世凯可交,也是看重他那股闯劲和韧性。这一点在年轻时尤为重要,曾国藩就经常劝勉家中子弟:“少年不可怕丑,须有狂者进取之趣,此时不试为之,此后必将不肯为矣。”
  在谈到“刚柔”问题时,徐世昌认为,太刚则折,太柔则废;至刚无刚,至柔不柔。刚柔并济是理想状态,但能做到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又有几人?
  袁世凯则深信“至柔可以克万物”。

  徐世昌却告诉他,曾国藩不会这么说。
  很好理解,湖南人霸蛮。
  曾国藩认为柔弱本身无法制胜,必须包含雄奇之力。比如你不能看到瀑布雄伟就说水的力量很大,水本身是至柔至弱的,之所以能产生力量是因为有势能。
  心念及此,徐世昌心里咯噔了一下:也许这正是二者的差别!一个强阳弱阴,阳体阴用(保清的曾国藩);一个强阴弱阳,阴体阳用(亡清的袁世凯)。
  如果说“寓深雄于静穆之中”的曾国藩在人生的尽头栽到了天津教案上,那么,“负阴以抱阳”的袁世凯会怎样?

  徐世昌还看不透。
  他唯一能看透的是一个趋势:从兵为国有到兵为将有。
  知道《走向共和》里的袁世凯为什么老喜欢说“知我者,菊人兄也”吗?
  因为知袁者,徐世昌也。
  大头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一封永定河河道周馥写给李鸿章的推荐信。被举荐人是袁世凯。
  周馥和袁保龄曾同为李鸿章帐下幕僚,私交甚好。袁保龄见侄子在家乡花光了积蓄,又没考上举人,有心帮他一把,但自己写荐书毕竟有请托之嫌,便让周馥出面。
  李鸿章时任直隶总督,炙手可热势绝伦。这封信分量有多重,傻逼都知道。
  可要是跟傻逼想的一样,后来就只有傻根没有袁世凯了。
  徐世昌的看法同袁世凯不谋而合:李鸿章帐下进士如云,你要不是个举人,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可怜的大头只是个秀才,还是买的。所以,平台虽好,齐大非偶。
  袁世凯的想法是投奔吴长庆,叙述一番后,徐世昌然其说。
  乱世即将到来,千言万语都浓缩在四个字中:兵为将有。

  在下定决心去吴长庆麾下效力前,袁世凯先到了上海。
  古来成大事者必有三项过人之处:爱才如命,挥金如土,杀人如麻。第一条自不待言,而后面两条,大头更擅长使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金钱收买不了的人十个里有一个就不错了,因此,武力消灭是迫不得已的下策。
日期:2011-09-06 16:36:52

  中国病人袁世凯 49
  去上海显然是为了找钱,讵料钱没找着却找到了真爱——怪不得那么多人想穿越回古代。
  可惜,十里洋场的繁华从来跟蚁族无关,大头钻营了段时间一无所获,盘缠也快告罄,宅在旅店心急如焚,崩溃得直用他那颗大脑袋撞墙。
  一个冬日的午后,寂寞的大头在闲逛时禁不住诱惑,钻进了一家妓院。
  穿过嘈杂而凌乱的人群,从天井向二楼一处僻静的角落望去,一个身着白色旗袍的女子侧倚着栏杆,正静静地练笛。慵懒的阳光将空气里的尘埃打得颗粒毕见,沐浴着光辉,女孩清秀的脸庞显得格外动人。
  乍见之下,袁世凯站住了,像被电流击穿全身。一个360度的摇镜头全景式地展现了他内心莫名的惊喜,好似纳兰容若猛然间再次见到初恋情人时的“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
  大头仰望的角度,绝非郭小四矫情的45°角悲伤逆流成河,而是特洛伊王子看上海伦的角度,箫史垂青弄玉的角度,也是一个平凡的心灵最初感悟异性神圣的角度。
  大头心道:“如果世间真有曹子建笔下‘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之人,那一定是指眼前的这个女子”。
  她叫沈玉英,苏州人氏。为了她,袁世凯花光了身上所剩无几的钱,两人坠入爱河。
  人言婊子无情,但沈玉英是真爱袁世凯。
  大头年轻时身材尚未发福,除了头大一些,整体上属于一表人才。再加上能说会道,堪称把妹达人,把沈玉英哄得死心塌地,拿出自己私房钱给大头当盘费,并劝他早离上海,另谋出路。
  爱情不是张嘴奥迪伸手迪奥,而是昙花一现的梦幻泡影。真正走到最后的,是情义。
  沈玉英让杜十娘不再是传奇,更羞煞了一帮拜金比拜佛还虔诚的上海女人。离别前,玉英备酒送行,含泪对大头说,他走以后,自己就出钱赎身,搬出青楼。望他努力功名,不要相负。
  大头指天誓日,挥泪而别。
  此刻,庆军六个营正移防至山东登州。袁世凯一路向北,在途中结识了阮忠枢。
  阮才子后来成为袁世凯三大笔杆子之首,另外两人夏寿田、张一麐(音同临)虽亦受倚重,但终不敌阮忠枢和大头几十年的交情。
  阮忠枢(1867——1917)作文,常常挥毫而就,所拟文稿“最当袁意”。袁世凯的奏章书信,大多出自其手笔,甚至连朝廷的御旨,也时由阮忠枢起草。
  而同时,阮忠枢又是一个喜欢打麻将抽鸦片的旧式文人,剪了辫子直接可以去演《书剑情侠柳三变》。大头有重要公文需要他拟写时经常找不到人,派家仆去寻,不在烟馆就在妓院。
  找到了人也不耽误事,用腰带把自己捆在椅背上,写好文章继续寻欢作乐。
  1881年5月,袁世凯来到山东登州,正式投入吴长庆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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