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宴徐行看着谢颜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脸上露出小人得志的肆意表情,嘴里幽幽道“你放心,本使素来宽宏大量,区区一个前任御史,本使还不会放在心上。”
后来的某一天,当宴徐行再次回想这段往事的时候,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宴徐行就在谢颜家中住了下来,谢颜费劲口舌,总算是说服了季夏答应会先瞒着谢庭,保守住她在厢房里“金屋藏娇”的事实。
应该说是“闺房藏娇”才对,因为洁癖发作的宴度支死活都不愿意搬去谢庭的房间,霸道地占去了谢颜的闺房,给的理由也很充分,“本使可不想和一个糟老头子睡在一个被窝里。”
谢颜冷笑,怪不得都说宴度支身边美人环绕、佳人环伺呢,传言果真不虚,他这般死不要脸的行径,与登徒子有甚区别?
被冠上“登徒子”骂名的宴徐行,在第二日夜里迎来了脸皱得跟苦瓜一样的莫林。
“主子,你这是又闹哪一出啊?”莫林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咱们不是说好引蛇出洞的吗?”
当初宴徐行想的是以自己为诱饵,利用他们“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的想法,将自己置于险地,引幕后之人上当的。
那些人一直在暗处,只有将他们引到明处,他们才能从明转暗,摆脱他们的桎梏。
而现在好了,他们确实是将人引出来了,顺藤摸瓜也摸索到了地方,眼看就能找到那颗“瓜”,结果他们的“诱饵”也把自己搞没了!
莫林想到侍卫说起这件事古怪的脸色,忍不住嘴角抽搐几下,自家主子竟然在那般危险之中也不忘诱骗人家小姑娘。
其实昨天晚上莫林在安排好人跟着逃走的黑衣人后,转头就去找宴徐行了,他是宴徐行的贴身侍卫,除非万不得已,不然不会离开他半步,可等他找到地方的时候,宴徐行已经跟着谢颜下山了。
啧啧,他素来知道自家主子是个见人说话的,没想到骗人家小姑娘也是一把好手,他已经能预见此间事了,上京城新的传言了。
宴徐行披着一块厚重的青布披风坐在书桌前写字——那是谢颜强迫他穿上对,俊秀的脸庞与这窄小而精致的闺房格格不入,“说够了?”
莫林沉重地点点头,然后立刻意识到不对,果断地撇开话题,“主子,属下是担心您的安危,万一那些人发现了主子,乘人之危就麻烦了。。”
“无碍。”宴徐行没有在意莫林转移话题,随意开口道“你去将需要处理的文书拿来,我这几日都会在这里呆着,找出刺杀之人的事交给你了。”
“主子,您真打算在这里住下了?”莫林大吃一惊,“那贪污案咱不查了?”
“当然要查,这不是还有你们吗?”宴徐行淡淡开口,“想来纳兰先生会好好配合你的。”
莫林扰了扰头,“原来主子早就发现属下通知了纳兰先生。”
宴徐行一副“这不是废话”的表情,莫林的心思几乎都要写在脸上了,“这几日你就不要过来了,养好了伤再说,等莫听到了,叫他带几个人暗中守着便可,还有谢庭那边要继续叫人跟着,莫要出了岔子,”
莫林两眼汪汪,“属下遵命,其实属下的伤没什么大碍……
“莫听话少些,我养伤需要安静。”宴徐行面无表情地将写好的信塞给到他的怀里,“把这封信交给纳兰先生,他知道该怎么做。”
莫林感动的眼泪憋了回去,继而留下心酸的泪水,拿着信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委屈巴巴地从窗子上翻了出去,正好与端着午食送来的谢颜擦肩而过。
“给你。”谢颜将饭食放在桌子上。
“我胳膊疼,吃不了。”宴徐行撇了一眼饭菜,理直气壮道。
“今儿早上你不也好好吃了吗?”谢颜耐着性子哄道“而且你伤的是左胳膊,右胳膊还好好的。”
“今儿早上和中午喝的都是粥,现在是干饭,我胳膊疼拿不起筷子!”宴徐行睁着眼睛瞎忽悠,“我那药最是霸道的,虽然涂在左胳膊上,可右胳膊也连带着动不了。”
“真的吗?”谢颜怀疑地看着他,“什么药有如此奇效?”
“你若是不信,呐,你的手上也有伤可以试一试。”宴徐行说的格外认真,两只手做僵直状,没有受伤的胳膊微微用力,但始终无法活动。
他的样子不似做假,谢颜脸上的怀疑之色越加重了,托她爹的福,她儿时便开始识字读书,而她素来喜欢看杂书,虽说不通医理,但对那些奇奇怪怪的病症药物也很感兴趣,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霸道的药。
她抿了抿唇,好奇心占据了上风,小心地拿过那瓶小陶瓷药瓶,稍稍倒了一点儿在手上——上面有昨日逃跑时留下的划痕。
和昨天晚上涂的药不一样,这药粉一倒下去,清凉刺激的酸疼感瞬间蔓延开来,由手背直冲心灵,谢颜蹙了蹙眉头,“这药真的有那么神奇?它要多久才会起作用?”
宴徐行一本正经道“这药少了起不了作用,你可以多涂点,其他的伤口也用一用。”
谢颜再次狐疑地看了看他,听话地拿起药瓶子往其他伤口上倒了些,刺激感伴随着怪异的药味儿散发开来,谢颜甚至能感觉到药粉在一点点滲进伤口。
过了好一会儿,谢颜的另一只手依旧没有任何感觉,她忍不住问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起效果?”?宴徐行唇角的笑再压不下去了,肆意的笑声在谢颜的耳边响起,“哈哈哈,有趣有趣,当真有趣极了。”
谢颜要是还不知道她上当了,那就是真傻了,她放下举着的手,愤愤地看着宴徐行。
宴徐行还在笑,甚至笑得直不起腰来,眼底流出了一副“这戏真好看”的神情,“许,许是药不够,你另一只手不是也伤了吗?再去试试。”
谢颜恶向胆边生,顾不得他的身份,拎起床塌上的枕头砸了过去!
宴徐行也不会气恼,单手接过枕头抱在怀里,“这可是用最好的药材研磨成的粉末,全天下也就只有几瓶而已,只消用了就绝不会留下疤痕,你这小伤口属实大材小用,你可要想好了。”
谢颜预备着将小药瓶子砸下去的手停住了,随即重重地将它落在桌子上,愤然出去。
堂屋的季夏正在摆饭,见谢颜出来连忙招呼道“姑娘,这鱼真新鲜,看着就好吃,我听李大哥说这里冬天也可以在冰下抓到鱼呢。”
家里人口少,谢颜只准备了两个菜,一荤一素,相比其他人家一年到头都见不到肉沫来说,鱼肉已经是上好的美味了。
谢颜平复了一下被逗弄的心情,一边坐到长凳上,一边道“回头去县里给李家打点酒送过去,咱们吃了他们那么多鱼,送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好。”季夏点头答应。
原本谢颜是想和李婶子一起去县里走一趟的,但是现在家里有一个麻烦,她担心没人看着会出现意外,只好让季夏去一趟添些家用,顺便将自己写好的话本子拿去换些银钱。
这些事都是季夏做惯了的,自然没什么难度。
两人沉默着吃完饭,刚刚落下筷子,门口传来一阵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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