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门口,欲望盛开》
第17节

作者: 半瓶哥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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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吧。
  我们这样,不好。
  我知道。
  我们以后别见面了。

  我困了,先眯一会儿。
   
  姚楠沉默了很久,抽完所有的烟,下车要走。
  我探身叫住她,停顿了片刻后说,以后别碰那些东西了。
  姚楠挑着眉毛说,要你管?

  我问她有人管吗?
  姚楠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心慌得厉害,那种感觉应该就是迷茫。
  老米结婚那天芳芳坚持不去。
  婚礼很热闹,老米象每个新郎一样表情呆滞地咧嘴傻笑。黄兰穿着露背婚纱浓妆艳抹蝴蝶骨挺好看,走到哪身后都跟着一票同样花枝招展的伴娘,象个幸福的妈妈桑。
  姚楠打扮得很干净,捧着一束百合来参加婚礼,坐在角落里含笑看着一对新人。让我很纳闷她什么时候转性了,一向是风口浪尖的人物,最近怎么变成黄花鱼,老是溜边在犄角旮旯出没。
  开席之后我不停帮老米挡酒,频频冲着姚楠的方向遥遥举杯,也不知道她看着没有。心神不宁加上空腹喝酒,很快就醉了。散了席一屁股坐在姚楠身边,拉着她的手说了不少醉话,接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袖口上粘了一大片海鲜羹。恍惚中被人架上了红色POLO,车刚启动就捂着嘴让姚楠停车,开门冲下去,弯腰对着路边的花坛狂吐一气。

  再往后就失忆了。

日期:2010-07-27 14:46:31

  十七、
  再次醒来头疼欲裂嗓子眼喷火,不知身在何处。
  芳芳推门进来,托盘里端着冰水和热牛奶。我这才发觉自己躺在人间包厢的沙发上。
  我问她谁送我回来的?
  芳芳说一个女的,开辆红车。喝成这样。
  人呢?

  早走了。谁呀?
  不知道,老米的朋友吧。
  芳芳扶我起来喝水,我让她搀着到卫生间干呕了一阵,涕泪横流地重新回沙发躺下,给我灌了牛奶,拿自己的大衣盖在我身上,看着我重新睡着。
  深夜打烊的时候我能自己走路了,乖乖地让芳芳打的送我回家。
  印象里我从没醉得那么厉害。芳芳用热毛巾给我擦了脸和手脚,下楼到夜市买了碗素馄饨,一口一口吹凉了喂我吃完,折腾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和衣躺在我身边睡了。

  我头晕得厉害,脑袋一挨枕头就觉得天旋地转,索性靠在床头,脑袋里无数的画面飞快闪过应接不暇,一会儿是芳芳一会儿是姚楠一会儿是老米黄兰两口子,惊恐万分觉得自己被酒精烧坏了脑子。直到天亮以后才躺倒睡着。
  睡醒已经是下午,脑袋清醒了两腿还有些发软。芳芳把我的房子整理得焕然一新,正在电脑上玩游戏,听我醒了走进卧室问我好点了没有,眼窝发青一看就没睡好。
  我说没事了,揉着太阳穴从床头拿过烟点了一根,抽了几口有点恶心,起身上卫生间洗澡,推门看见横杆上挂着几条我换下来的丨内丨裤,湿漉漉的滴着水,还有一堆袜子也一双一双整齐的码在晾衣架上。
  我觉得这种时候我应该心里一热出去拥抱芳芳,可就是迈不开腿。
  洗完澡我腰缠毛巾进卧室穿衣服。顺手拿起手机,开机后秘书台转来一大堆未接电话提示,看看号码,全是姚楠,从昨晚到今天中午打了不下10个。我心惊肉跳地悄悄删掉了所有来电提示。放下手机又觉得自己挺可笑。
  那天下午我带芳芳去吃了一顿挺贵的饭,又陪她逛了一圈商场,给她买了件大衣。芳芳用含蓄的眼神看着我付款,没多说什么。一切都很正常。

  正常得让我心虚。
  晚上我在慢摇吧经理室接到了姚楠的电话,问我怎么样了。
  我捂着手机说有点头疼,在家躺着呢。
  姚楠顿了顿,说你家的音响真不错,来了不少客人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透过窗户我看到慢摇吧门口姚楠转身离去的背影。

  老米和黄兰出国度蜜月。我和芳芳去机场送行,回来的路上她一言不发,盯着仪表盘上的香水座愣神。
  想什么呢?我用余光瞟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觉得自己问得多余。
  他们去的地方不会冷吧。芳芳满脸心事。
  肯定不会,东南亚。我松了口气,连个明显的冬天都感觉不到。
  多好啊,没有冬天,我不喜欢冬天。

  明年吧,明年冬天咱们也出去转转,哪暖和去哪。我知道自己在信口胡扯,跟以往一样。
  我想生活在一个没有冬天的地方。
  你比较适合非洲。
  芳芳没再说话。
  车在高速路上行驶,两侧光秃秃的土山逆向飞驰而过连绵不绝让人觉得压抑。有风从并不算高的山头上夹着黄土席卷而来,一片肃杀的寒意,隔离带上种植的低矮道柏灰头土脸地摇晃,根部没化的残雪肮脏不堪。
  我鸣笛超过一辆又一辆车,也被一辆又一辆车呼啸着超过,各式各样的排气管冒着虚弱的白色尾气,形成的小小气旋不断卷起路面上不知哪来的片片枯叶。
  在追逐和被追逐中,我能看到我们共同的目的地,路的尽头灰色都市高楼林立,点缀着不同颜色却同样昏暗无光的玻璃幕墙。透过风挡我能看到正前方的天空,没有大团大团的乌云却呈现密实匀称的铅灰色,象个巨大的锅盖扣在城市上空,也笼罩在我的头顶。

  没有阳光。
  春节前芳芳的妈病了。我让她放假,开车送她到火车站,往她包里塞了一沓钱,
  芳芳没有拒绝,咬着嘴唇看我,想说什么却没开口,拖着拉杆箱汇入行色匆匆的人流中。
  我站着检票口正前方,眼睛追逐着芳芳的背影,身边擦肩而过的旅客不时推搡磕碰我的身体。
  我无暇顾及。
  临近过年的几天我忙得四脚朝天,每天晚上在酒吧和慢摇吧的大厅和包厢之间脚不沾地的穿梭,白天夹着包开车在工商税务公丨安丨消防各色衙门间奔波,笑容可掬漫不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又一个塞着钱的牛皮纸信封。
  春节就不给您拜年了。一句话每天重复十几遍。

  除了那批白兰地,库存的其他洋酒让我卖得差不多了。几乎所有夜店都野心勃勃摩拳擦掌准备趁火打劫大发节日财,去库房提货的酒吧老板们一个个满脸天将降大任,他刚好就是那个斯人的表情,付款时顾盼自雄,其中有些人故作关怀状殷切询问,说你的店怎么一到过年就关门,放着钱不挣。我除了强调只收现金谢绝支票以外,概不作答。

  春节停业是当初老米订的规矩,那时候他身上还残存一些所谓的人文情怀。刚挣了点儿钱不知天高地厚,一喝高就大言不惭地感慨人绝对不能当钱的奴隶。他说的话我懒得往深里想,只是觉得能连着歇几天也挺好的
  而且,根据经验,每逢大型传统节日泡妞的成功率都会大幅提高。但凡有个什么普天同庆的时刻,总会有很多颗孤独寂寞的适龄女性心灵嗷嗷待哺,渴盼着有人过去安慰一把。
  除此之外,我对所有节日毫无期待。
  老米临走前啰嗦个没完,生怕我挣钱挣晕了,把那批白兰地也出手。其实我没那么贪婪,只是偶尔会意淫一下,如果找个合适的价位一家伙全卖光,应该可以提前退休很多年。
  我在家里留了两箱,无聊的时候喝几口,一遍一遍用手抚摸磨砂玻璃的瓶身,还有正儿八经的橡木包装盒。窖藏70年以上的温柔液体在齿颊间回味绵长,让我觉得这辈子除了自己,就爱它。

  腊月二十八那天停业,中午所有员工都到店里来领年终奖。发完钱我指挥着服务生们收拾东西,各类酒水入库,吧台上千只各种酒杯装箱,码好桌椅板凳,用台布盖住调音台酒柜沙发和音箱,拉闸逐个关闭电源。
  最后一盏射灯熄灭之后漆黑一片,我站在门口点了根烟,打火机映出一团光亮,大厅里的摆设现出一片模糊的轮廓。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人声鼎沸纵情狂舞的热闹画面,让我觉得有种诡异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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