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钟人陆陆续续到齐,老米和黄兰各自又带了几个朋友,我见着了姚楠,冲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姚楠冲我点点头,扭脸接着跟身边的人有说有笑。
摆了满满一大桌酒水和小吃让大家自便,我走到门口放下铁闸,让DJ挑节奏强劲的舞曲给大家热身,自己端着杯酒坐在吧台后边,招手让瑶瑶过来。
瑶瑶拎着瓶啤酒隔着吧台坐在我对面,笑得满脸妩媚,说渣哥怎么不过去跳舞。
我摇着头说老了,受不了那音乐,太吵。
瑶瑶仰头喝了口酒,眯着眼睛冲我笑,说难怪老不见你来。
我来不来都一样,客人都是冲你们来的。怎么样,忙吗,最近这段。
就那样,习惯了,就是,你知道,有的客人特别讨厌。
有闹事的吗?
那倒没有,顶多喝多了撒撒酒疯。
我盯着瑶瑶那张过度修饰的脸,努力想从她的眉眼之间看出些类似稚嫩或者真诚的东西,可粉底眼影睫毛膏加上美瞳层层设防,跟店里所有女孩一样,表面那层花里胡哨的东西遮掩了一切。我没有耐心再做什么铺垫,心一横张嘴问,我听说咱们店里有人磕药,你见过吗?
瑶瑶剧烈摇头恨不得把假睫毛甩飞喽,说渣哥你知道我们促销就在前台忙,根本不进包房。
我笑笑说你别害怕我就随便一问,端杯子跟她手里的酒瓶碰了一下,以后帮我留点心,有什么不对头的事直接告诉我。
瑶瑶一脸狐疑地问不是有芳姐吗?
我说她太忙,有时候顾不上。听说你最近的业绩不错,好好干,回头提个领班。行了,跳舞去吧,今天来的那些人都是朋友,好好招待。
瑶瑶意味深长地冲我眨眨眼,走出几步又被我叫住,你从来没进过包房?
瑶瑶回身冲我摇头,灯光太暗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从吧台出来陪大家喝酒,碰了几圈杯之后,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十来个人在舞池里摇摆,瑶瑶好像喝飘了,爬上领舞台挺着一对豪乳扭动腰肢,一双桃花眼满场放电抢尽了黄兰的风头,时不时冲我这边瞟一眼。我伸手把她拽下来塞进一个朋友的怀里。
目光在舞池里逡巡一圈我没发现姚楠,扭头环视整个大厅,看到她翘腿抱胸坐在角落里正在看我,赶紧掉转目光假装自己不是在找她,大声喊DJ关了音乐。
黄兰端坐在舞池正中的高脚凳上,我带着一帮男的手持话筒挨个向她表白,每个人都表现出强烈的依依不舍心碎神伤恨不得立刻跟老米决斗。笑翻了一片。气氛达到高丨潮丨时,我拿出一面纸糊的锦旗郑重交给黄兰,上面四个大字为民除害,落款是市妇联。
不够,应该写全国妇联。老米笑着大喊,被黄兰扑倒在沙发上连掐带咬。
大家围坐一圈翻扑克喝酒,黄兰喝高了,红着眼眶向每个人颠三倒四地倾诉老米真得很爱她她真得很幸福。
我们一致觉得黄兰喝了酒之后真得很烦人。
音乐再次响起换成了舒缓的交谊舞曲。我拎着半瓶黑方走到姚楠对面,放下酒拉过椅子坐下。
怎么不跳舞。我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点上,眯着眼睛问,姚楠抽的外烟有点辣。
鞋根高,脚疼。姚楠伸伸腿,我低头看她脚上那双黑色皮靴,鞋尖象锥子,鞋根完全就是根钢钉。
你这鞋算是凶器,离管制刀具不远了。我用手指比划了一下长度。
姚楠笑了笑不置可否,抬手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碰了一下,一口喝干。
晶晶找过我。我陪了一杯,吐着酒气告诉她。
姚楠树起食指贴在嘴上,眯着眼睛冲我摇摇头,倒上酒向我举杯。
酒瓶见底,姚楠起身要去取酒,被我一把拉进舞池。频闪和转灯都已经熄灭,只有几只射灯开着,从头顶投下几束柔和的光线,让人觉得置身其中应该很温暖。
我脚下发飘踩不上节奏,姚楠也控制不住身体老往一边倒,撒手笑成一团。
严肃点。我看着她的眼睛,伸手重新搂住她的腰。
姚楠认真看着我,毫无先兆地忽然抬腿,稳定准确地踢在我的小腿正面。
优美的萨克斯独奏中,我疼得呲牙咧嘴几乎哭出来。
姚楠冷笑着转身离去。
没人注意我,可我还是觉得脸烧得通红,姚楠妖艳性感的背影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甚至能够想象出她得意的眼神,还有那两条眉毛,飞舞跳动如同一对表示强调的符号。
十一点过后,我送走了第一拨喝高的朋友,转身发现瑶瑶和几个公主也不见了。
老米走到我身边坐下,递过烟问,查得怎么样?
问谁都说不知道,芳芳差点跟我吵一架。
一点眉目都没有?
有个叫瑶瑶的促销,就刚才那个跳舞的小奶牛。试探了一下,我觉得她有点害怕。
有把握吗?
说不好,得想办法查查她的背景。
找小郭他们帮忙?
这是咱们的员工好不好,我笑着冲老米说,这事,得自己来。
老米点点头说你负责,你的专业。说完起身往黄兰那边走。
我问他那批货怎么办?
老米没回头,说了句还得放,凉透了再说。
我又喝了会儿啤酒,尿意盎然去卫生间放水,小腿依然隐隐作痛。
从男厕所推门出来,姚楠刚洗完脸靠在洗手池上抽烟,满脸湿漉漉的水滴,看见我,冷笑着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得惨不忍睹。
我走过去弯腰拣起烟头扔进垃圾桶,打开水龙头洗手,然后仔细地用纸巾擦拭。姚楠转身从我身边走过。
知道晶晶跟我说什么了?我冲着镜子里的姚楠说,看着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
她说你骗我。我冲着镜子笑得很难看,你不是第一次跟男人接吻。
姚楠的眼神象一只雌兽,呲牙咧嘴向我冲过来。我转身躲开她踢来的腿,使劲攥住了她轮圆了甩过来的手腕。
僵持了半天,姚楠眼中的怒火灯尽油枯,我的手上暗暗加力,姚楠疼得红了眼圈,放手,你弄疼我了。
我松了手,顺势把她搂进怀里。姚楠已经精疲力尽,没有反抗,漂亮的眉毛紧紧皱着,表情象在哭却没有眼泪。
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低头吻住她的嘴。姚楠咬破了我的下唇,甜丝丝的血流进嘴里,有点腥。
最终姚楠放弃了抵抗,先是顺从,继而热烈主动地回应我,伸出舌尖跟我纠缠不清一番之后,在我嘴里千回百转,贪婪嘬噬着我的嘴唇,被咬破的地方一跳一跳的疼。
我偷眼看看镜子里的她枯树盘藤般缠绕在我身上,仰着脖子,踮起一只脚,向后翘着的另一只脚上,镶了水钻的鞋根闪着点点光芒。
我想笑,可腾不出嘴。
姚楠来时没开车,拿了钥匙拎着包偷偷上了我的车。
午夜时分,我在门口和老米、黄兰一众人挨个握手告别,目送大家开车打的分头走远,冻得哆哆嗦嗦地上车。
姚楠半躺在后排座位上发呆,眼神格外清醒。
车到小区门口姚楠翻身坐起,要上去吗?
你希望我上去吗?我看着后视镜里姚楠的眼睛,根据以往的经验,我认为自己不能太主动。
陪我待一会儿好吗?
在这儿?车上?
嗯。
我给自己点了根烟,把车窗放下一条缝隙,放低座椅半躺着,心里惦记着她那几个磕药朋友的事,却始终没有勇气开口去问。
姚楠也重新躺下,抽着烟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聊天,个别时候显得有点伤感,象是一种叫做天真少女的精神类疾病发作。
要是敞篷车,就能看到星星了。
对,要是敞篷车,明早咱俩就冻死了。我盯着顶棚一块污渍说,听说冻死的人皮肤是粉红色的,很好看。
恶心。
渣子,你喜欢什么季节?
夏天,美女都暴露。
下流。
你呢。
我喜欢冬天。
为什么?
冬天下雪,雪,干净。
渣子,你困吗?
嗯,睁不开眼了。
你懂什么是孤独吗?
不懂,太酸。
你害怕一个人呆着吗,身边没人陪着。
不怕,我胆大,一个人敢上火葬场。
我不是说这个。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这个话题我听着晕。换一个吧。
渣子,我们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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