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各口岸的人员陆续到齐,福建口岸的老黄果然不来了,换成一个比我大两三岁的年轻女子陈立华,皮肤白皙,活泼好动,胸无城府,整天都是乐呵呵的,好像天下没有一件事值得她认真对待的。
时逢第23届交易会开幕,大家又为争取参加交易会的名额闹了好几天,由于上海的两位会计调回口岸,所以这次吵闹的力度不大,最后当然无果而终。因为我是出口部的老人了,所以安排林语梅到大会那边,我则坐镇出口部的开盘。
按照惯例到交易会开幕前,出口部会邀请客户再进行一次开盘。为了更好的完成开盘的交易额,我还和新来的两位上海女同志进行了一次开盘演习。何为演习?就是在和两位女同志一起工作后,互相之间尊重有加,交流不足,互相客气,工作不熟。有一天马宇珍问我:“小李,开盘是怎么回事?我们在上海时听林继坪给我们讲过,但真要是实操起来,心里特别没底。你第一次是怎么过来的?”我说道:“在第一次接待客户之前,林继坪给我讲了无数次开盘的过程和应该注意的问题,还有严格的手续。由于我在北京时经常到首饰进出口公司的懋隆门市部办事、闲聊、玩耍,时不时还能碰到外国驻华使馆的官员和外国驻京的记者,所以在第一次开盘前,算是有过接触外宾的经历,还不算太紧张,话虽如此,但毕竟第一次一下子要面对那么多客人,他们又都说的是广东话,看到我是个新人,所以他们都看人不看货,可我心里总在担心货别少了、货别错了、哪个客人第一个看的货、后面的客人是否签字了等等……急得我嗓子发紧、腿肚子转筋,好在有王阿宝从旁协助,才让我顺利度过第一回,尤其是分别拿回了客人买走和看剩下的货,待林继坪签收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算落地。关键是我年纪小,还得装成小大人的样子,不能让客人看出我紧张!现在好了,咱们三个人就没那么紧张了,不过咱们可以提前演戏演习,找找感觉。”于是我们找了十几个蓝布盒,马宇珍把废纸包扔进盒内,外面放好那片用松紧带绷着的纸,并写好数量。小林一边数一边笑着说:“烂纸包里面没有戒面软塌塌的不好数。”我在一旁笑着说:“你把烂的空纸包都数利落了,等到时候装有翡翠戒面的纸包不就更好数了吗!”数完后又问我:“现在可以抱出去了吧?”我说:“那可不行!你得在马宇珍那里的出库簿上签字。”“咳,这不就是个演习吗?”我严肃地说:“演习就是实战。”马宇珍也正经起来说道:“对!签字!”小林正色问道:“等到正式开盘时,我和小李谁来签字?”马宇珍答:“你们俩谁签都行!”我赶忙应和:“咱俩一人签一回,责任共担。”我们一边说着,一边闹着,互相帮衬着,出库前这一套流程已经烂熟于心了。小林又抱着十几个空盒从马宇珍的办公桌出来,躲过广东口岸的木柜,绕过北京口岸的铁柜,像模像样地走进大谈判间,我也忙不迭跟在后面小跑,王双木笑着说:“你们就闹吧!等客人来时,后面可不许大声喧哗。这半天就听你们几个叫了,震得我脑仁疼!”福建新来的陈立华也跟广东的老李说:“是不是咱们也演戏演习?”老李说:“有他们这一出还不够?咱们不也都看见了吗?开盘就那么回事。”我和小林来到大谈判间,我指着一排桌子告诉小林:“王阿宝负责安排客人落座,咱们听命令出来就可以了。记住不管客人如何盯着我们看或者是如何议论我们,我们都不要理会,咱们所有的注意力必须在货上。另外咱们的客人中有上海人,你和上海客人讲话时不可以说上海话,因为我听不懂,容易产生误会!”“对,这一点特别重要,我也要注意!”不知什么时候马宇珍站在了我们后面。我俩异口同声说道:“保管员不得与客人接触!”她说道:“这屋子不就咱们仨吗?”我俩反驳道:“演习就代表这有一屋子的客人!”我们说着闹着,寓学于乐,这可能就是工作的乐趣吧,想要在工作中出成绩,必须要敬业,而敬业的基础则是乐业。我们这几个人都对工作充满了热爱,所以在一起工作真是一种享受,更是一种福气。
终于等到开盘,一切如旧,但不一样的是北京方面全是老人,广东方面是两个老人带一个新人,而我们上海则是一个老人带两位新人,而所谓的“老人”,就是我这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其实所谓新人只是第一次参与开盘,他俩在上海公司可都是业务突出的人,并且在上海也认真做了准备,但毕竟是第一参与开盘,多少有些忐忑。我轻车熟路地重复着以往开盘的工作,但以前多半依靠林继坪,但现在我觉得我的责任变重了,装盒、数数、签字,我先让小林在旁边看着我干,大家现在已没有了演习时的嬉笑和玩耍,就连空气都显得有点凝重,连平时最爱说笑的陈立华也在仔细地数着包数。完成了手续,王阿宝一声令下,林语梅抱着十几盒货刚要走,又对我说:“你走前面呀!”我说:“我在后面跟着你!”马宇珍则右手攥拳轻敲桌子,既是鼓励也是自勉,低声说道:“成功!”我们走进谈判间,只听到客人们“哇”的声音,自出口部成立以来,从没有同时出现过这么多女同志(其实也不过三位),都感觉新鲜。好在我们早有思想准备,该打招呼打招呼,该分货分货,该叮嘱签字绝不落空。蓝布盒一打开,开始数纸包,整个屋子都安静了,小林看了我一眼,显得轻松不少,我小声告诉她:“一定要注意客人看完货后,是否在盒子上面签字!”我的眼睛也没离开过桌面的货,签了字的放在准备好的盒里。第一轮看完剩下的货该数数、对数、准备入库了,我和小林迅速到工作台打包、数数、合包、装盒,我注意到小林干活的速度没比我慢多少不禁问道:“你打包还挺利索呀!”小林小声说道:“在上海时,一接到常驻广州的通知,我们就开始练这活。怎么样,还可以吧?”怎么还说胖就喘了呢,离我的手艺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搬货回库房,马宇珍已经将下一轮的货品备齐。我将上一轮剩下的货品递给她,马宇珍收货、对货、签字。在热烈而镇定的情绪里,我们互相提醒着也互相包容着,紧张而有序地完成了第一回合的工作,整货、充批次、换包、制单等,后面的工作越来越顺了。
在后来的开盘中,也曾出现过一个大笑话。那是在交易会过后的一次开盘中,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我和小林将货拿回库房后马宇珍对我们说:“刚才我又数了一遍,你们拿回的货少了一包!”我俩不约而同地拿起了出库簿,一眼看见了她的签字说道:“不会吧?您都签字了呀!”小马着急地说:“我是签字了,但就是少一包,你们到外面再看看。”我一边说好一边数着下一轮的货,之后我抱着货往外走,小林小声嘟囔着:“字都签了,不管她!”我急着说道:“别介,什么都有万一,你们俩在上海时是两派,但这里可不兴这个,出口部全体只有一个派----干活派。你看人家广东口岸的同志,虽说是广东的,但在这都不分派,只知道干活,你们上海人在上海怎么分派都没关系,但到了这,在工作中绝对不允许!”“可是她都签字了呀!”我说一会问问她缺的是哪号货。又结束了一轮看货,回到库房时看到马宇珍满脸愁容,嘴里不停叨叨着“怎么会少一包呢?”我赶忙跟她说:“先别惦记它了,我们在外面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没找到,你查出来是哪号货了吗?”马宇珍说道“我查了进货单,是C字头的货,单价350元。”她一边说一边把下一轮的货递给我们,我迅速回忆着上一轮给客人看的货。等到了谈判间,小林在一旁招呼着客人,我还在玩命地冥思苦想:C字头、350元、簪子,长棍簪子,中纸包,有一半露在外边,我赶忙跟林语梅打了个招呼:“我先回库房一下!”我急匆匆跑进库房对马宇珍喊了一句“簪子!簪子在哪?”“屉里没有簪子呀!”马宇珍说道。我已到了办公桌前,上下的看了一会,扭头一看窗台上放着那多一半露在包外面的翠簪子,包上标着350元。哈哈!找到了!整个库房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马宇珍满脸泛红,拿着簪子喃喃道:“想起来了,你们刚一退库时我怕簪子被碰坏了,随手就将它放在窗台上了,想着都完事后再放进铁柜里,谁承想……多亏了小李!”“哎呦,我得赶紧出去了,客人看货看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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