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裴松鹤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裴松鹤没有安排沈知懿的行动,她只得硬着头皮跟他上了楼,却在刚要踏进卧室门口时,被他喝住。
“脱鞋。”他嗓音倦淡,却不容抗拒。
沈知懿只得蹬掉脚上那双黑色平底鞋,赤着雪白的足走入他的卧室里。
裴松鹤背对飘窗而立,雨后云层间倾泻出的微光被他高大欣长的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
室内没有开灯,她的视野如同此刻的心情,一片昏暗。
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却能感觉到他正在用那双冷冽而凌厉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她,仿佛在验收刚买到手的货物。
羞赧、难堪与耻辱等情绪在他的注视下不断放大,她紧咬着下唇,脸颊也因愠怒变得涨红。
“去洗澡。”他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用着散漫的腔调说道。
沈知懿听到他开口反而松了口气,转身去了盥洗室。
既然答应了裴松鹤的条件,她理应该付出代价,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她这样想着,用力去解后背的拉链。
不知是她的手太抖,还是沁了水的拉链太难拉,直到手臂酸麻也没有解开。
索性一咬牙,暴力将整个裙子从背后扯开。
‘呲啦——’
衣料如裂帛般破碎的声音回荡在浴室内,她抬眸看着镜中眼眶猩红,脸色惨白如纸的自己,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充满戾气的鬼魅,难看至极。
这样的她,裴松鹤真的会有欲望?
她扯了扯唇角,绽出一抹冷笑。
脱掉最后的寸缕,打开头顶的喷头,任由热水流淌过自己全身,洗涤掉那些不该保留的自尊……
从浴室出来时,她身上仅裹着一层白色浴巾,光着脚站在门口,水滴从未干的发梢沿着锁骨流进沟壑中,那是一具年轻而窈窕的身体,从未被人开发。
她刚才也纠结过,要不要这样赤身裸体。
但自己的那件裙子已经坏掉,无法再穿。而她本就是来完成这次交易的,还有什么资格矫情?
这样想着,她扯过浴巾简单一裹,面无表情地走出去。
可裴松鹤却神态闲散地坐在办公椅中,修长如玉的指尖夹着燃剩半支的香烟,轻淡如云雾的烟笼罩在他的周身。在
雾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变得不那么冷峻。
见她不动,他起身踱了过来。
当他高大的身影如山般伫立在她面前时,脑海中有过一瞬间逃跑的念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已麻木,动弹不得。
裴松鹤垂眸睨着她,如果她这时敢抬头,定会发觉他眼尾蕴藏的玩味和哂笑。
“拿着。”他手中递来一张黑卡,音色冷淡,“这张卡上的钱你可以随便花,足够你去交医药费了,学费和生活费也都在里面,不够再朝我要。”
沈知懿接过,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丝嘲弄,心想自己眼光不错,裴松鹤果然很大方,在上床之前就已经把钱都付完了。
反正她也跑不了。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周阿姨会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有什么需求就告诉她。要用车的话跟管家说,他会派司机来接你。”裴松鹤说完竟绕过了她,提步往门口走去。
沈知懿愣了下,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给了自己一张黑卡,还给自己一个容身之所,却什么都没做就要离开?
难道是临时有事?
她试探着询问,启唇时却发觉艰涩,“你……你今晚不睡这里吗?”
“这是你的房间。”裴松鹤神色疏离且漠然,并未理会她这句傻话。
拧开把手,他似是想起什么,转身从容道,“还有,你的新衣服放在凳子上,把头发擦干别着凉。穿得体面一点再去见你的母亲,别让她看到你这么狼狈。”
沈知懿捏着那张卡,怔在原地。
VIP病房里。
沈知懿那双细腻白皙的手正拿着小刀削苹果皮,沈家破产之前她养尊处优,家里有保姆,还有妈妈悉心照顾,她没亲手做过这种事情。
她的母亲吕妍脸上戴着氧气面罩,正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侧头看着她,神色里满是宠溺,“别削了,妈妈不想吃,你当心划伤了手。”
沈知懿削的苹果皮长短不一,果肉坑坑洼洼,看得她自己都想笑,但还是坚持着削完了一整只,放到床头柜的餐盘里,柔声道,“先放着,等你想吃了再说。”
吕妍却握住了她沾有苹果汁水的手,浑浊的双眸里尽是痛惜和隐忍,“知懿啊,你告诉妈妈,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她动作自然的把手从吕妍掌心里抽回去,拿过桌上的湿巾低头细细擦拭,唇角噙着淡笑,“妈你安心等待手术就是了,不要想那么多。”
“那天医生让我收拾东西,说你交不起手术费,要把我赶出医院。你却突然跑来给我升级了病房,还说手术费已经交过了,这怎能让我不多想?”吕妍诘问道。
沈知懿凝视着母亲那张形容枯槁的脸,想到她曾经也同白晴一样娴静雍容,两人站在一起时甚至比白晴保养还要好,却在得知父亲出事后一夜白头,病痛又夺走了她最后的皮囊。
吕妍见她态度躲闪,心凉了半截,眼角溢出泪意,哽咽道,“你跟妈妈说实话,这些钱到底是哪来的?妈妈没几年好活了,可你绝不能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啊!”
“妈,我不会后悔的。”她眼眸清浅,目光却偏执而固执。
“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说啊!”吕妍几乎可以想象,她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小姑娘短短几天之内,从哪能弄来那么大一笔钱,无非是……
“你不说是吧,好!那这病我不治了,你把钱还给人家,咱们出院!”吕妍说着就要拿掉脸上的呼吸机,瘦弱的手臂强行支撑起上半身,却因使不上劲再次跌回床里。
“妈……”沈知懿无力的合上眼睫。
她知道母亲迟早都会问。
高昂的医药费,安静且舒适的病房环境,突然改变态度的医生,价格不菲的营养餐,还有无需预约就能进行的手术,这些都是她们当下根本承担不起的费用。
她本想等到母亲手术结束后,病情稳定了再找寻合适的借口。
但母亲突然发难,让她哑口无言。
霎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裴松鹤无端走了进来,他身姿挺拔,隽如山水,剪裁得体的西装将他清贵冷冽的气质完美体现。
“伯母您好。”他沉声道。
吕妍这些年来跟随着沈知懿的父亲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宴会,也结识过很多样貌出众,家世优越的青年,可眼前这个男人却让她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直教惊为天人。
“你是?”吕妍犹豫着开口。
“我叫裴松鹤。”他淡淡回答。
“啊,我见过你!”吕妍似乎回忆起什么,脸上平添一分喜悦之色,“你小的时候还住在裴家,我和知懿她爸去给裴老爷子过寿,你那时候才十岁,说喜欢我做的藤萝饼,你还记不记得?”
裴松鹤唇角微勾,“记得,伯母做的藤萝饼很好吃。”
“一晃眼都这么大了,可真是英俊帅气!”吕妍感叹着,瞥了下旁边手足无措的沈知懿,“傻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请客人坐下,把桌上的水果拿给人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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