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舞者——南宋初年的那些事》
第50节

作者: 赵宋布衣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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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桧回国之后,胡安国经常给秦桧写信商讨国家大事,二人在信中聊得非常投机。不仅如此,胡安国还不断为秦桧呐喊助威,宣扬秦桧乃是天下奇才。因此,当秦桧升任参知政事时,胡安国说:“听到这个消息,我真是高兴得睡不着啊!”
  秦桧回国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于以胡安国为首洛学名士与吕颐浩的恩怨却十分清楚,于是,他向赵构建议征召胡安国入朝,担任中书舍人兼侍讲。
  绍兴元年十一月二日,在秦桧的力荐之下,赵构第三次下诏召胡安国入朝,试中书舍人兼侍讲。朝廷前两次都没有请动他,而这次,也许是因为此前与秦桧在书信往来中议论国事时谈得投机,胡安国虽然也推辞了一番,但终于是应召了,可谓是给足了秦桧面子。
  十一月三日,秦桧昔日的上级、此时在朝中任翰林学士的翟汝文,也在秦桧的推荐之下被任命兼侍读之职,为皇帝讲读经史。
  秦桧确实阴险毒辣,他知道皇帝赵构对吕颐浩异常信任,直接进谗言肯定不合适,但是把这些内心里对吕颐浩总有几分看不起的名士送到皇帝身边,他们自然会发出一些鄙薄吕颐浩的言论,这样的话听多了,总有一天会产生效果。况且,他们到了朝廷的要害位置,也自然是容易和吕颐浩产生矛盾的。
  这边秦桧已经布局好准备跟吕颐浩一较高下了,那边吕颐浩却有点后知后觉,似乎没有意识到秦桧的阴谋。他此时的注意力不在秦桧身上,而是盯上了曾阻扰自己拜相的富直柔、韩璜、辛道宗、辛永宗。吕颐浩拜相后,他们仍在赵构面前和朝廷官员中间指说吕颐浩的短处。
  吕颐浩并非善男信女,对这种异己势力也是欲除之而后快的。朝廷大臣们都知道富直柔、韩璜、辛道宗、辛永宗与吕颐浩有嫌隙,吕颐浩对他们下手,必须要有充足的、名正言顺的理由。很快,吕颐浩就想到了办法,打算以结党营私之罪把他们收拾掉。
  建炎三年在明州的禁卫军叛乱事件之后,辛氏兄弟的军队就取代了原来的禁卫班直,成为了赵构的护卫军。然而,辛氏兄弟却与富直柔、韩璜交结极深,文臣武将结党,这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皇帝无法容忍的事情。
  吕颐浩侍御史沈与求秘密向赵构揭发了他们的阴谋,说辛企宗曾携带**到富直柔家饮酒作乐,导致舆论哗然;辛道宗、辛永宗两兄弟还泄露宫廷秘事,影响皇上清誉;他们还利用在陛下身边之便,窥探陛下的想法,然后偷偷告诉富直柔,富直柔又告诉韩璜,所以韩璜往往能事先知道陛下的心思,故而在陛下面前总能巧发微中,骗取陛下的信任和欣赏。
  赵构从即位之日起,围绕他身边的阴谋数不胜数,到此时已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所以,吕颐浩和沈与求的揭发立即引起了赵构的高度警惕。
  赵构决定立即动手消除隐患,为了稳妥起见,他召来吕颐浩、沈与求又仔细商量了行事步骤。
  十一月四日,赵构下诏将辛永宗从神武中军统制改任为权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让神武后军统制巨师古暂代神武中军统制之职,先解除了辛永宗的兵权。

  十一月六日,也就是在辛永宗交出兵权的两天后,沈与求紧接着上了一道弹劾的奏章,揭发辛永宗与干办官李秉文一起盗请诸军券钱。赵构随即下诏罢免了辛永宗权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之职,给了他一个江南西路兵马副总管的虚衔。
  到了这个时候,很多朝廷大臣都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秦桧也隐隐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果然,几天之后沈与求再次上章,借辛道宗、辛永宗兄弟的事情弹劾富直柔和韩璜,打算将这两人一锅端了。
  富直柔、韩璜、辛道宗、辛永宗曾在赵构面前密荐过秦桧,但此时秦桧选择了袖手旁观,他知道不能蹚这道浑水,否则弄不好也会被指责为与他们是一党;再说,自己已经登上了宰相之位,这些人的作用已经起到了,现在价值已经不大了。
  韩璜、富直柔因此相继被罢职。
  秦桧细细品味这件事,他不得不承认,吕颐浩在赵构心目中的地位确实是少有其他大臣能比,赵构此次赵构此次下手如此坚决,除了对文臣、武将结党的严加防范之外,还明显有为吕颐浩扫除障碍的考虑。

  除此以外,秦桧更加感到愤怒,这吕颐浩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作对手,完全忽视了自己,把自己当作了路人甲。
  秦桧初战吕颐浩就这样十分滑稽地结束了,自己认真地搞权斗,结果对手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秦桧愤怒归愤怒,但还是很识时务的,敌人既然没把自己放在心上,那自己可以在幕后布局,暗暗培植自己的势力,等到时候一到,就雷霆一击,拿下吕颐浩。于是,在这一段时间里,朝廷里左丞右相倒是颇为和睦,看上去一副同心协力的样子。
  此时的吕颐浩踌躇满志,一心扑在了朝廷的中兴大业上,可是,吕颐浩并不知道,这注定是一场无法完成的任务。
  日期:2020-05-17 12:10:42
  第5节 翻云覆雨

  经历了一场滑稽的战斗之后,秦桧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敌人绝非等闲之辈,若不积蓄力量,一旦正面对决,输的肯定是自己。
  事实上,吕颐浩还真没有把秦桧放在眼里。踌躇满志的他,一心只想着中兴大宋,自己成为中兴名臣,像唐代的裴度那样,以中兴之功名垂青史。
  绍兴二年(1132年)三月,襄阳镇抚使桑仲派人入朝,告诉朝廷他决定出兵收复开封,希望朝廷能出兵淮南,牵制伪齐。
  吕颐浩大喜,马上入宫求见赵构,打算挥军北上,北伐中原。这次吕颐浩学聪明了,不再傻傻地提“御驾亲征”的建议了。没有十足把握,赵构是不会向前的,然皇帝不敢向前,只有他这个宰相亲自督师了。
  绍兴二年四月,赵构任命吕颐浩为江、淮、荆、浙都督诸军事,在镇江开都督府,江南东路、江南西路、淮南东路、淮南西路、荆湖北路、荆湖南路、两浙西路、两浙东路这八路的所有军队全部交由吕颐浩指挥。

  赵构对吕颐浩的信任确实非同一般,此道诏令一下,就意味着全国的军事力量,除了川陕仍由张浚指挥之外,几乎全部归到了吕颐浩的麾下。正如任命制词中所说的“尽长江表里之雄,悉归经略;举宿将王侯之贵,咸听指呼”。
  不仅如此,吕颐浩还请求设参谋官以下文武官七十七员,铸都督府印、赐激赏银二万两、帛二万匹、上供经制钱三十万缗、米六万斛、度牒八百道,每月给公帑钱二千缗,赵构也全部予以批准。
  吕颐浩为了督师北伐而决定开都督府于镇江,意味着他即将离开临安的朝廷。历尽艰辛,秦桧终于等来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几天之后,在秦桧的授意下,有大臣向赵构提出了一个建议:“昔日周宣王内修政事,外攘夷狄,故而能成就中兴大业。以现在的情况,陛下最好让二位丞相分任内外之事,吕颐浩主外,秦桧主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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