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珍铭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把门开了,进屋。她随手摸摸衣服的左下摆,沾上了几滴红的。这是啥她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今天,还非看个仔细不可,不弄明白的话,这觉还怎么睡。
陆珍铭坐在一张椅子上,马路对面底楼那个投河的男人影子又出现她眼前。她为那个男人感到有几分可怜。男人早先在事业单位上班,是养路工,平时人老实,话语也不多,他家隔壁的瘸子喊他老蔫。老蔫后来得了绝症,他老婆不陪他去作化疗。据说癌细胞也可以转化为好细胞。得癌症的话,如果把道理弄清楚了可以不得,可以防患于未然。陆珍铭平时也博览群书,略微知道一些其中的道理,比如,吃的东西有污染啦,空气污染啦,还有生气。人绝对不能生气,人生气的话细胞就容易变异,异就是坏。唉!那个男人投河时据说医院门卫看到他出去时拎着一瓶酒。后来就在大码头附近,就跳下去了。这倒好,他老婆也没忧郁,当众人的脸,好像也哭过,再到后来,那女的把房子一卖,转眼又换了大套。女儿听她妈的。这也叫过日子呀!陆珍铭在心里犹如数珍宝似的又把他家隔壁的瘸子琢磨了一遍。瘸子在家也受老婆的气啊,这个社会现在不知怎么了,家家几乎都是老婆说了算。但是,听说瘸子的老婆也投过河,后来,听说也是被一个门卫拦住,门卫发现情况不对,就找人把瘸子老婆看起来,然后打电话找她家人。瘸子和女儿还有几个邻居,找了一辆的士车,尤其是那个瘸子,在老婆跟前哭得死去活来,他发誓,今后全部退休工资都交给老婆管。关键是人家瘸子老婆没死得了,当然啦,瘸子看到隔壁投河死的大个子,胆子越加小,说穿了,瘸子怕死。
陆珍铭的脸看上去长得是一副武相。也有人在背后说她长得是五大三粗,而且颧骨还高。颧骨高,杀夫不用刀。假如用这种话来评论人家陆老师不大好吧。说话也要见好就收,可不能满嘴跑火车。乍看上去,尤见她的两手插腰的神情真的有点威武八方之势。四方脸,脸上肉头厚,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家里,说话做事从来说一不二。也有人把陆珍铭这种长相叫作陆命硬。这么想想,做人真的很难,难就难在对历史,对老祖宗留下来的智慧,现在活着的人究竟掌握了多少。也有人说历史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姑娘,你爱怎么打扮她都行。她还沿梯而下,下面黑咕隆咚的,啥也没有。于是,陆珍铭往回返。她进门,而且把门关上,她把背依靠在门后,她不停地喘气,妈呀,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害怕。
这时候,门外又响起敲门声,“篤篤篤”。
陆珍铭这回又定了定神,她开始显得不慌不忙。打法变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她要让外面的人在这个半夜里好好领教一下她的厉害而不是软弱。“一二三,”她在嘴里默默道,突然,把门一拉,非得把对方给吓回去,“谁!”这一声,可以说是像响雷。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对方还不得吓得蹲在地上不敢抬头。同时,她嘴里开始冒出一些粗话,“你他妈跟老娘玩阴的是不是”这种粗话,如果放在从前,陈林平还活着,她绝对不敢说。现在没招了,男人没了,别人还不得欺负她,因为她是女人,而女人总是有点弱。但是,只要大致上了解她的话,都知道老陈家有个不好惹的女人,何况这四邻八方的人都知道她家有个当刑警队长的丈夫。可是,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对过去了的东西,周围四邻还能对她像往常那样毕恭毕敬。陆珍铭心里悔啊。
只见她一边开门,一边摆出两手插腰的架势,喊,“有种的你就给我站出来,老娘不怕你。”在这半夜三更,不见她摆出的相骂之势有一丝的胆怯。看得出,这个女人身上的阳气相当足。问题是,人家躲在暗处不出来,你咋整。如果对方是个野汉,上前给你一棍子把你干倒,然后强bao了你又咋整。
陆珍铭又开始胆怯,她马上把门一关,而且紧紧地把背贴在门后,喘着粗气不说,还两脚发软。至于人被吓破胆了不就是这么来的。她紧闭双眼,连连摇头,自叹不如,她说:“看样子,今天门外这个畜生还真的要了老娘的命,我跟你拼了!”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赶快找个男人嫁了吧。带孝还没满周年,最起码一年后才可以考虑这个问题。不找的话,看谁来保护你。陆珍铭把脑袋左摇右晃,发现有人在跟自己耳语。是老陈吧,它大概也看到了自己现在的难处,这时候特意在跟自己说这番话。
自从一个素不相识的吴天杰登门拜访陆珍铭之后,她就感到心里面怎么也不踏实。她想不通,自己这种不踏实的劲竟是这样的脆弱,仿佛被人一击就倒,这么下去的话,今后还怎么生活。学校领导有时也劝她,生活要灿烂些,丰富多彩些。切!说话不嫌腰疼,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他家让他试试,看他还能丰富得起来吗。陆珍铭想不通,为啥一些负面消息是吴天杰带给她而不是其他人。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许立,怎么想到突然要给吴天杰打电话真是怪事连连。
重新回到床上的陆珍铭怎么也睡不着,她索性坐在厅里,再等外面继续敲门。她就这样来来回回开门折腾了好几回。这一宿,把陆珍铭折腾的够呛。后来,天慢慢亮了。
陆珍铭决定报案。报案的话总该有个说法,是抢钱还是劫色。这两样似乎都对不上号。那么,她决定给我打电话。我接到她的电话时正在睡回笼觉。我接着电话心里还是有点想法,她完全可以给郭队或者是高连生打电话。可她没那样做。可能她看我是单身,一人吃了,全家不饿,而人家都是有老婆的人,大清早打电话过去方便吗,人家老婆在边上该怎样想。我这么分析嫂子,也不是很地道。我还是起床吧。陆珍铭还特意跟我说,她没报案。没报案就没报案吧。我马上到。然后,她就放下话筒,之前,还特意叮嘱我,就让我一个人去她家。我心里有点纳闷。我一个人去她家妥当吗。去就去吧,同时,我也耍了一个心眼,在临走时,同时和郭队和老高都去了电话,我照葫芦画瓢。通报一声是对的,最后,我说:“我先去啦,你俩爱来不来。”
在同沙市的东郊,一条八车道的路,齐刷刷地把同沙市分成两半,这条道有点像这所城市的地标性通道,假如开句玩笑的话,在战时,这条马路也可以作飞机的降落和起飞。设计这条道的人,不愧是高手。我没开警车。警车这东西开哪停哪都扎眼。但局里也有人把警车开回家的。何况我又没有成家,开回来找个停车的地方都难。再说,就是开警车前去嫂子家,那个地方更加不好停车,关键是路太狭窄。我总是在想这么一件事情,假如那里的居民小区着火的话,连消防车也开不进去。
我骑自行车。这样,既锻炼身体又灵活机动。我还有个担心,担心郭队会开车过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郭队真的开着警车过来了。之前,我来到陆珍铭家,开口喊,“嫂子好。”她笑的模样挺尴尬,说:“我好什么好,昨天晚上把我折腾了半宿。”我一楞,是谁敢把我嫂子折腾半宿,那不是吃了豹子胆了吗。我欲想开口,不料,嫂子又说,“看你像想哪儿去了。”我使劲摇了摇头,说:“我没瞎想啊,嫂子,你找我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什么忙。”我反应也不差,我感觉自己特机灵,马上抢话。我作这样的掩饰,是为了避免嫂子进一步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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