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现场》
第8节

作者: 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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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天杰也曾经到过陆珍铭的家里,当陆珍铭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个人的模样在陆珍铭的梦境中曾经出现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陆珍铭至今还能想得起来那次做梦的内容。吴天杰赶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放着几个死者。然后,吴天杰从陆珍铭的身后擦过,他告诉陆珍铭,马车上正好还有一个空位,他问她愿不愿意上来坐。陆珍铭摇了摇头,她没有跳上去。这时候,不知道陈林平是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他一跃而上,于是,这辆马车随着鞭声逐渐走远。难道这是预兆。

  那天,吴天杰看到陆珍铭对自己心里有所戒备,于是就把手里拎着的蛇皮袋放下来,从中捞出几条已经杀好的黄蟮,向陆珍铭孝敬。地处同沙市偏远地区的兵余乡,也算得上是一个古代小镇。其它特产没有,但家家饲养黄蟮的副业,还是搞得红红火火。
  于是,陆珍铭就收下了。吴天杰看出陆珍铭的神色有点紧张。有的人怕见血,也有的人一看见血,人就会晕过去。吴天杰帮着她把黄蟮放在厨房里的水池里,然后告辞。
  他临出门时,一只手好像在无意当中把门的铁面当作抹布,这么蹭了几下。
  就在陆珍铭想关门的时候。吴天杰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他向陆珍铭打听,“你是不是以前到过兵余乡的宽甸村小学去检查过工作。”回答,“是的。”吴天杰又问,“你记得有一个叫许立的人吗。”陆珍铭一听,吓得几乎要昏过去。有点神志不大清醒的陆珍铭,惶惶地问吴天杰,“这位大哥,你打听这个人做啥。”
  吴天杰便一五一十从头到尾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陆珍铭听了将信将疑,便点点头,“噢”了一声。随后,陆珍铭把背靠在门后面,心里喊,“这个冤家,这个死鬼啊。”吴天杰走后,陆珍铭趴在床上哭了许久才停下来。难道说,这真是冤家路窄。
  原来,许立是陆珍铭第一个丈夫,得暴病身亡。然后,陆珍铭经人介绍又和陈林平相识相爱,结婚之后便生下一女,取名陈春泥。有一首歌名就叫作春泥。歌词内容大意是,“漫天的话语纷乱落在耳际,你我沉默不回应,牵你的手你却哭红了眼睛,路途漫长无止尽,多想提起勇气好好的呵护你”。
  刚才,陆珍铭不能马上告诉吴天杰,她担心自己说出来的话会把吴天杰吓得昏过去。比如,这个许立就是自己当年死去的丈夫。她不能这样说,这样说的话会吓着吴天杰。因为,许立真的就是宽甸村人,只不过已是作故之人。
  这天晚上睡到半夜。陆珍铭就听见有人敲门,敲得一声声非常有节奏,而且还不停地敲。
  陆珍铭赶紧穿鞋下地,她来到厅房,打开电灯,先让屋子四周通明,然后又点上一柱香。陆珍铭并不急着马上开门。陆珍铭要看香灰会不会折断,或者会朝哪一个方向弯曲而不断。陆珍铭就这样盯着观察。
  自从陈林平走后,陆珍铭为了祈求太平,她来到一座“居士林”向居士们求教。如何在丈夫故去七七四十九天后,让她和女儿在家里,两人相依为命,平安度日。于是,那里的善知识们就告诉她回家之后,如遇夜晚心悸,或者听外面有凄惨叫声,都可以燃香一枝,接着就观察香灰朝哪个方向弯曲。朝哪个方向弯曲,就是说明那个方向有邪气作怪。香火起驱赶邪气之作用。
  可以这样说,陆珍铭几乎教了一辈子的书,从来还没有人跟她讲过这种道理。于是,她一回到家里,就把香火之事办妥。今天,她就要看看这一招是否灵验。
  只见香火弯曲的方向朝着门。天哪,原来是在门那边,这是谁呀。
  这时候,仿佛敲门的声音又远去。而陆珍铭的胆子壮了起来,就在她想回房间的时候,敲门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她一个箭步冲向门口,然后把门迅速打开,大喝一声,“谁”
  顿时风声大作。好像还传来扑扑的撞墙声。这可不大像人头撞墙的声音。楼道黑咕隆咚。每往下走一格台阶,从脚底也有风钻过来,一直沿着上身走。好像有点中邪。但不完全是。陆珍铭住在五楼,这是一座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盖的楼房,那个时候的房子,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砖混结构。陆珍铭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同沙市还没进入寒冬,陆珍铭抬头瞅了一下顶棚,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虚掩的房门,只见房门在她的瞩目当中徐徐合上,她“啊”地叫了一声,她下意识地先摸一下口袋。还好,钥匙还在。她发现自己眼前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于是就把两手伸出去,她就像个盲人,在摸索中前行。她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脚板上,万一踩空了呢。她想到这里,心里却反而平静下来,但是她又有点不放心,厨房里的煤气是否还开着。如果开着的话,要千万关上,当时开煤气干啥了,她反问自己。恐怕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使了。刚才,不是开煤气燃香了嘛。这个女人平时不抽烟,所以家里不备打火机。就是陈林平生前,家里有客人来,一般抽烟都站在阳台上。隔着阳台朝东低头一望,也有一条小河。

  这时候,陆珍铭有一种进退两难的感觉,她突然又想起来在马路对面底楼的一户人家,那家的男人也在前几天刚死。她想到这里,全身感到不舒服。她发现自己真的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劲道,于是,她站在黑漆漆的楼道上。在河对岸传来一声。“老响啦,”她不由自住就这么脱口而出。不知道是哪家的瘪犊子炫富,开着改装过的跑车,在这乡间小路上,还拽起了。这一句话,倒是她的底气给提了起来,心想,老娘这辈子还怕过谁!说不怕,那可是瞎话。她能不怕吗只听楼下传来“哒哒”的走步声。殊不知,人的心里越烦吧,还越有事。对面人家还使劲咳嗽一声。“唉!”陆珍铭深深感到现在没有男人的痛。还是认命吧。她在劝自己,同时也在告诫自己,这世上没有鬼。她想到这里,又发现自己的脸好像被人摸了一下,之后,就有点麻木了。这回,她心里真的害怕了,而且对面那家刚死的男人面孔,也出现了。你说,这算不算倒霉呢,难道她现在喝口凉水都塞牙

  陆珍铭发现自己的脑门上全是冷汗。于是她就退缩,当她一个转身的时候,远处,鞭炮声大作。这时候,她决定开骂,骂那些缺德的玩意,骂那些毫无公德修养的下三滥。她边骂边掏钥匙开门。这是啥味道“扑扑扑”,是人声呢还是其它什么声,整得这个女人心惊肉跳。假如陈林平不死,他现在就可以拔枪助威,替老婆壮胆!真是有点触景生情了。她也不顾四下有没有人,趴在门上就嚎啕大哭起来,又一想,不对,这深更半夜大哭小叫的算个啥,哭丧啊,老陈的五七早就做过了,该给他的东西也全都给他了,他还想要什么。现在,难道就不让邻居们好好歇着了。她在嘴里冒出一句粗话,“妈的,老娘就是不哭,要哭的话,我也躲进被窝里面去哭。”她嘴上虽说不哭,可心里还是胆怯。不知是哪个缺心眼的主,刚才在敲我家的门。有人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呵,是不是看我现在变成寡妇了,有哪家男人开始要想撩骚了这种情况也不能排除在外。如果要撩骚的话,这个男人,自己应该认识,认识不等于常说话,比如说,对面那个自杀的男人,当然,他是投河自尽,他不会来找自己麻烦,那么附近还有谁。或许是投河男人的隔壁人家。那家有个瘸子。他自己都觉得高攀不上,还会在半夜三更跑来敲门,如果是他的话,陆珍铭一脚就可以把他踹下楼去,让他一生一世都记着,姓陆的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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