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风流——我那青春年少的日子(70后经典成长史)》
第23节

作者: 海上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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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说我们大庆还是有上吊喝农药的,知识分子吗?光天化日被打被斗被批被剃阴阳头,脸面实在是挂不住,还有闹不明白毛主席他老人家为什么要搞文化大革命,即文斗又武斗,身心受到双重迫害,真是书呆子想不开,皮肉之苦算了什么?就要去见马克思。

日期:2009-06-20 12:47:22

  在看看人家尹晓雅的父母笑看人生苦短,人生几何,乐观地看待生活,磨练自己身心,终于等来了我们敬爱的邓小平爷爷拨乱反正,终于把我们的社会主义的大船重新摆正,吹响了改革的号角,让全中国的知识分子重新看到了希望,也让尹晓雅的父母官复原职,听说还给补发了不老少大团结,她家一下子翻身当地主了,在我们村里那就是相当的有钱了。
  尹晓雅之所以能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最最最主要的是她手中时常有些零花钱,三毛钱四毛钱,可在我们眼里那就相当相当的不少了,就相当于现在的三块四块钱,三分钱的黄颜色的冰棍够我们这个集体每人一根的,吃人嘴短,能不让她跟我们玩吗?那时的冰棍分为有奶油的,没有奶油的,没有奶油的里面又分带色的和不带色的。有奶油的5分、带色的3分、不带色的2分。你想想谁不想吃奶油冰棍,可我们的钱不够,我们之所以愿意捡废铜烂铁,愿意满世界溜达,除了完成学校交给的任务之外,更主要的是我们还能换一些零花钱,来满足我们的嘴的需要。我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正是嘴比较谗的时候。

  尹晓雅比蔡丽丽更像南方人,鼻子有些塌陷,鼻孔还挺大,眼睛抠抠着,不像东北人的鼻子大而挺直,这跟南方的气候和环境和南方人的基因有关,看看苏联老大哥的大鼻子头,在看看热带雨林非洲人的朝天鼻,内在的基因决定一切,可尹晓雅的皮肤真白呀!那真是一白遮百丑,反而比蔡丽丽抗瞅,耐看,最主要的是她懂的歪门邪道比我们还要多,而且比我们成熟,尹晓雅比我们都大一岁,还比我们大一个年级。我那时候总觉得我比同龄人明白更多的事情,可我跟尹晓雅相比还是要差了很多。

  你说这也怪了,尹晓雅的哥哥姐姐都学习很好,她哥是我们中心村第一个正式考上重点大学的大学生,可是她尹晓雅的学习狗屁不是,跟他妈的假小子疯小子似的,疯起来闹起来比我们还要张狂,气的她妈打了她好几回,还不让她跟我们这帮坏小子在一起,怕我们这帮坏小子把她家的尹晓雅带坏了。
  我靠,靠,靠,她尹晓雅不带坏我们就算不错了,不少事情都是她给我们出的点子,比如她告诉我们买糖时一定要大帮子忽上去争先抢后买糖,挡住卖货郎的视线,她好在一旁下手,谁能想到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竟能干出这等大事情来,很让我们这些小屁孩佩服不已,我们都差一点把她推举成为我们的精神领袖,我们的教母,差一点烧香磕头把她供起来,她比我们都敢干,胆子还大。我现在想起来难怪她尹晓雅手头总是有零钱,会不会她也在家里偷她爸的钱,这都不好说。

日期:2009-06-20 12:50:13

  寒暑假里尹晓雅依然跟我们在一起,尤其是我们要出去云游四海捡破烂的时候,保证她尹晓雅准时会出现在我们打游击的队伍里。我们最快乐的时候就是捡破烂卖钱的时候,我们用这些钱买我们愿意吃的东西,我们曾一度对棉花糖产生好感,在那个圆圆的机器里倒进一些砂糖,通过温度使糖融化,变成像棉絮似的漂浮着,卖棉花糖的老头像变戏法似的用一根小木棒卷着那漂浮着的糖丝,瞬间变成一团棉絮,这就是棉花糖又松又甜,吃起来还经常会碰到鼻子和脸庞,每次吃完我们几个人脸上都是黏黏的,还不时地用舌头舔嘴唇舔嘴。

  捡破烂的卖是我们那段时光最得意的,也是最高兴愉快的,我们换来的钱买过粉笔糖,话梅糖,大白兔奶糖,动物饼干,牛肉干,汽水,江米条,山查片,冰糖葫芦,吃的最多还是冰棍。我们生活在自由的国度里,我们上学的时代充满幸福充满阳光。
  捡破烂的卖让我想起了最早的膨化食品爆米花,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爆米花也让我们看到了神奇,把米放进去那黑黑的炉子里摇啊摇的就摇成了爆米花,像变魔术似的,米出来就像花一样的开放。每次听到村里“嘭”的一声巨响,我们就知道嘣爆米花的人来了,于是乎每家每户都是一缸子苞米或者大米,有的带上点砂糖去排队。
  那天我们捡破烂换完钱,准备去商店看能买点什么零食,就听见村里面“嘭”的一声响,大家撒丫子就往家里跑,还是我们的尹晓雅同志一嗓子把大家叫住,用她那非常有领导的派头指挥着让我们大家先去排队。却单独留下我跟着她去取米。
  我那时对尹晓雅的能力非常地崇拜,几乎达到对她五体投地和绝对服从的地步。只是崇拜而已,我并不喜欢她,就跟我不喜欢蔡丽丽一样,我心中一只装着我的偶像洋娃娃潘玉红,对她我可是一心一意的惦念着,我知道尹晓雅愿意单独跟我在一起,愿意跟我胡说八道打打闹闹,尹晓雅也经常把她家的好吃的留给我。
  我向毛主席保证我从来没有占过她半点便宜,竟她占我的便宜了,有时还对我动手动脚的,掐我一把,捏我一下,要是放到现在,这可能是性骚扰。一个假小子的性骚扰对我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幸亏好在她爸升官了,家也搬走了住上楼房,不然再骚扰几年我们俩一定会出情况。从此以后真没有那个女孩敢像她一样骚扰过我,挑逗过我,她尹晓雅是我生命之中的一个过客。
  多年以后,和朋友在一起吃饭时碰见了尹晓雅的三姐尹晓萌。说心里话,当时我并没有认出来她就是尹晓雅的三姐,只觉得她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还是尹晓雅的三姐一眼认出了我。

  我们谈到我们那个童年的村庄,谈到了过去,谈到了尹晓雅。当我知道尹晓雅十四岁因车祸离开了这个世界时,我的心一颤,其实是很疼的,真没有想到我这个已经麻木的心还会疼痛,想想毕竟我们是孩提时的玩伴,我们那一帮子的人还是有阶级兄弟感情的,想想人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尹晓雅还没有等到生命真正怒放的时候,已经悄然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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