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风流——我那青春年少的日子(70后经典成长史)》
第6节

作者: 海上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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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最好的就是花玻璃球,八九个孩子跪在地上或是爬在地上撅个屁股弹玻璃球,我只有站在一旁看的份,我五哥参加战斗,这是赢玻璃球的战争,紧张的气氛是可想而知的,大家都在盯着自己的玻璃球。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没有上学的我竟敢在大家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把手伸进别人的裤兜里,去偷我向往已久的花玻璃球,小手快而准地将一个五花瓣的玻璃球夹了出来,并迅速的离开那里。

  我终于有了我凭生第一个玻璃球,多少次向我哥要,他们从来就不给我。我那时不知道这偷东西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我并不是为了偷东西而偷东西,只是对这花玻璃球的渴望大于我的任何需求。你想一想那个时代,一个花玻璃球在我们孩子心里是多么的珍贵,谁要是有一个五瓣颜色的玻璃球那真是牛叉的很,一个火花一个烟盒一张糖纸都是我们这些孩子要收集的东西,谁要是收集最多还不重样,那就相当于孩子王,好多孩子都会围着你转,相当相当的风光了,看的你眼睛都红,都绿,当然这都是女孩子的项目。

  我们臭小子都玩是溜轱辘圈,满村庄的跑,(一个弯钩推着铁圈跑)打弹弓,弹玻璃球,扇啪叽(烟盒纸叠的)砸瓶盖。还有自己做的火药枪(自行车链子+弹力皮带),只有最牛叉的人才才配有这火药枪,我三哥就有,真是羡慕死我了。
  我们家一年都吃不上几次糖块,更别说那更高级的上海大白兔奶糖了,别说吃,看一眼什么是奶糖那都幸福死了,更别说那精美的糖纸了。我们家穷,我老爸只能抽自己卷的烟,连什么大丰收,大生产,握手,哈尔滨,芜湖,葡萄的烟都没有买过,我老爸也怪可怜的,挣那点钱都养家糊口了。
  我自从偷了赵亮他哥的花玻璃球,这个心里美呀,想看一眼想摸一下都是偷偷地在没有人的情况下玩弄这个花玻璃球。可世界上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有一颗花玻璃球的事在我们前八栋传开了。
  赵亮他哥红这眼睛找我算帐来了,要看我的花玻璃球是不是他的。我四哥他们不让赵亮他哥看,还说赵亮他哥凭什么说这五花瓣玻璃球是他的,世界上花玻璃球多了,你有啥证据说这花玻璃球的你的,就算是我家小七在地上捡的,那也不一定是你的,说得赵亮他哥直瞪眼睛,眼睛红红的,眼泪都要快流出来了。
  我当时看了赵亮他哥那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同情他。我哥他们挡着我不让赵亮他哥靠进我,赵亮他哥也急了红着脸对我四哥说“我只要问海龙一句话就可以”
  我四哥让他问我,并对我说道“别害怕小七,有我在没事的”这是明显的给我撑腰。

  “扬老七,你向毛主席发誓,向毛主席保证,你那颗花玻璃球是不是我的”
  我一下子就发蒙了,我的老天啊,这么重的毒誓,我怎么敢对毛主席撒谎呢,怎敢对毛主席不忠诚呢,如果对毛主席搞欺骗,是会被五雷轰顶的,我及不情愿地把汗汲汲的手伸过去,那颗花玻璃球在我的手里出汗了
  “我向毛主席保证,这是你的”
  赵亮他哥飞快地从我的手里把那花玻璃球抢下来,高兴地走了。我四哥五哥六哥都看着我,好象我犯了什么大错误似的,满脸的不高兴。
  “为什么说是他的,你就不会说是你自己捡的,你脑子有毛病啊!”四哥说道。

  “他逼着我向毛主席发誓,我也没有办法呀!”
  “狗屁发誓,没长脑子”我四哥他们都回家了,只剩下我自己在外面,我一直琢磨狗屁发誓是什么意思,怎么向毛主席发誓就变成了狗屁发誓,我还是不能理解我四哥的话,也不敢问。
  秋天来了,下午我在托儿所就听到村里的喇叭放起了非常难听的音乐,等我长大了才知道那是哀乐,是人死了才能奏哀乐。当时只知道所有的阿姨都在痛哭,我们这些孩子都放羊了,阿姨也不管我们。我们在院子里可以疯来疯去,让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和我妹妹回家时,家里竟然没有做饭,我妈爬在炕上呜呜的哭,眼睛哭得象灯泡,我和妹妹害怕了抱着我妈的腿也哭开了。

  我妈坐了起来又抱着我俩痛哭起来,一直到我三哥他们回来告诉我毛主席去世了,我大声的边哭边叫“毛主席不能死,毛主席不会死,你们都在骗人,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是大坏蛋,毛主席不会死”我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拼命地喊叫,像发疯似的又打又踢我三哥四哥,在我的心里他们就是坏人,他们在诅咒毛主席,他们在恨毛主席,他们都是我的敌人。

  那时在我的心里毛主席就是我天神,天神死了,天空就塌下来了,我的大声痛哭流涕使我竟昏厥两次,呼吸都上不来了,我妈吓坏了,使劲摁我的人中,我连饭都没有吃就在我妈的怀里睡着了。那天晚上我竟然发起高烧来,烧到快四十度,我老爸抱着我到村里卫生所给我打青霉素皮试,然后给我打肌肉针,还给我吃了退烧药,我一直烧了三天才退烧。

  自从我发高烧好了后,我好像自己真正的长大了,毛主席真正的离我们而去了,我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人没有不死的,人都会死亡,就像我的姥爷,我奶奶爷爷他们都死了,将来我老爸和我妈也会死的,我也会死的。每当我一想到这里我竟有些害怕,我不想死,我真得不想死,那半年我竟想到死了,做梦都被死吓哭了。有时做梦梦见我从悬崖掉下来,怎么也坠不到底,心儿紧张的要窒息,要么就是整座山压在胸口上,让我连气都喘不上来,怎么喊人叫人就是叫不出来,嗓子喊破了也喊不出声来,身子好像被钉住似的,一动也不能动,我常常从梦中惊醒,满脑子都是汗,我一天到晚精神惶惶忽忽的,没有一点精神头,就像一个病秧子似的。

  我妈那时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我的魂被毛主席带走了,非要请一个大仙给我调理调理,可这件事情还不能让大家知道,如果让大家知道了非给我妈戴上迷信的帽子不可。“四人帮”刚被打倒,“两个凡是”还是指导着我们国家的政治,这时候我妈就要找跳大绳的来给我看病,我老爸还是有点阶级斗争的经验,他老人家坚决反对我妈搞封建迷信,不允许我妈胡来,要我妈相信科学。

  我大哥打算今年秋天结婚的,结婚假都请好了,我家也忙活开了,可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走在我哥结婚的前头,结婚的日子离他老人家没差几天,我老爸再有胆,再唬了吧唧,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我大哥的婚事给办了。
  毛主席他老人家刚走,你家就敢放鞭炮结婚,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上纲上线就够我们这一家人喝一壶的,经过俩家的商量就把结婚办酒席的事情拖到明年了。
  我大哥长得不好看,像我老爸,可我大嫂却比我大哥强多了,也不知道我大哥怎么就把我大嫂给拿下的,他们都是从大庆去北安农场的知青,我估计是在那里认识的,我大嫂也是家中的老大,也是什么弟弟妹妹一大堆,家里穷的要死,那年代谁家也不比谁家富有。
  我家只有我病秧秧的在家里,他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上托儿所的上托儿所。我大哥和我大嫂每次都是家里只剩下我一个的时候才回来,回来还把我撵到大屋来,关上门,他俩却在小屋说悄悄话。有好几回我大嫂都给我一些糖,让我到外面玩一会,只要给糖我是愿意出去的。
  有一次,他俩在小屋唧唧喳喳不知道说着什么,我还听见他俩打打闹闹的声音,我还听见我大嫂叫了好几声,还说我大哥讨厌,瞎摸什么?还听我大哥说小点声。我在大屋躺着寻思着他们在干什么还有说有笑的,我正躺着想他们为什么要背着我,我大哥就过来了“小七你到外面玩一会好吗?”一副恳求的样子,很可怜的样子。

  我看见我大哥的眼睛亮晶晶,小老鼠的眼睛特有神“为什么每回都要我到外头玩,我不去,我累了”心里寻思什么都不给我,那有那么多的好事都让你占了,我耍赖就是不走,把我大哥急得团团转。他吓唬我更不好使,他要是敢打我,我就敢告诉我老爸,看我老爸怎么削他,扁他。
  他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是我大嫂过来哄我,搂着我。我看见我大嫂衣服都不整齐,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干些什么事,但是我肯定知道他俩一定在过家家,就像我老爸和我妈一样,常常晚上睡觉我老爸和我妈都躺在火炕上,各睡各的被子,可一到半夜三更的他们的被子像变戏法似的高高的隆起,小山似的鼓包一会高一会底一会上一会下,像我们大庆油田的抽油机(也叫磕头机),很好玩,也很有意思,我知道他们在过家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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