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吃了一惊,Cindy圆脸显得年幼,没想到倒看走眼了。
“有男朋友吗?”
南竹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有,学校里的学长。”南竹在大三才开始的初恋,男友廖明麒比她大一届,先她一年毕业,为了她没回辽省老家,而是参加公务员考试,考上了市法院,现在是一名书记员。
冯旭涛忽然插言:“他在哪儿上班?”
“就是市法院,才上班一年。”
许是总算有了新的八卦点,Cindy兴致勃勃地扒一口饭:“准备结婚了吗?”
“哈哈,还没有,我才毕业呢。”
“结婚哪儿那么容易?”冯旭涛老神在在地摇头,“现在央城的房子多贵啊,东城区最低十万一平了,最少也得六七百万,刚毕业哪儿买得起?”
“那也不都是这么贵啊,远一点,南湖区的也就六七万,就是上班路上时间长了点儿。”Cindy反对道。
“哼,没听别人说吗,死也要死在长街以北,谁在南湖买房啊,那儿是下风下水,以前都是村里,也就地铁沿线有几个像样小区,别的地儿还跟原来一样,什么配套都没有。对了,南竹你跟男朋友不是本地人吧?”
南竹摇头:“我俩都是上大学才过来的,在这儿也六七年了。”
“那就难喽。在大城市立足可不容易。”冯旭涛把最后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嚼了一会儿,“攒钱也不好攒,你现在在哪住?租房呢吧?”
南竹不想说太多,含糊道:“就在附近,走路二十分钟吧。”
“那肯定是老小区了,老小区就是图个近,别的样样都不行。”
南竹笑笑,把桌上的垃圾收进盘子。
Cindy叫道:“哎呀,你们怎么都吃这么快,等下等下。”
下午又是翻阅卷宗。待到下班,南竹见有案子的同事都订了外卖准备加班,冯旭涛已经收拾东西先走一步,便也跟着锁了文件在抽屉里,和加班的同事打了个招呼便下楼回家。
正是七月暑热的天气,所幸下午三四点还下过一场雨,洗掉了一半热气。
南竹走回公寓,出了一点薄汗,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些水果蔬菜提上了楼。
这间公寓正正位于央城中心,开盘时就是有名的新贵项目,叫做香颂。南竹喜欢这令人联想起咖啡馆香气的名字,便答应母亲给她买了一间。
电梯停在二十一层,南竹摸出钥匙,瞟见对面房间门口摆了一张地垫,心想难道有人搬进来住了?那倒好,这楼是一梯两户,自己这几年的寒暑假期总是在这里断断续续地住着,从来也没见过邻居,若是有人搬进来了,到底心理上没那么害怕——觉得一层楼里就她一个人。
冯旭涛说的没错,按她个人的能力,刚毕业进律所头一年的薪水虽然在应届生里不算低,可也不高,年薪还不到十五万。扣掉吃穿行,也就够在稍远的地方租个一居室,或是在中心区域与人合租一间卧室。这间公寓是妈妈买了在她名下,说是地段好,周围繁华,她一个女孩子独身居住,非得这种人来人往、治安良好的地方才行,若靠她自己,是连租都负担不起的。
南竹进了门,家里的空调和新风系统是设定好提前二十分钟开始运行的,带着淡淡梨香的微凉的空气瞬间包裹住她,令她精神一震。
她踢掉鞋子,换上拖鞋,把身上的小西装剥下来挂在进门衣柜里,裸着身子去卧室套了一件宽大的T恤裙。又洗了两只水蜜桃,这才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边啃着桃子边打开手机。
刚才在楼下就听见手机信息铃声,因着腾不出手来还一直没看。
是崔莎莎发来的:“阿竹……”后面跟了一个要哭的表情。
崔莎莎是她的大学室友,同寝四年,按理说应该很熟悉。但是南竹大部分时间喜欢独来独往,忙于各种事务,所以和室友的交往并没有多密切。不过,毕业以后另外两名室友都回了老家工作,只有崔莎莎是本地人,南竹又继续留在央城读书,联络反而比上学时还多些。
说起来,崔莎莎的身世比她还惨。好像是刚出生父母就分开了,到六岁她母亲去世以后,就一直跟着舅舅生活。不过崔莎莎的舅舅是央城有名的房地产商,家资巨富,家里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崔莎莎的表哥。崔莎莎也是被一堆的佣人保姆捧着长大的,养成了娇滴滴又任性的小公主性子,原先的另外两名室友都在背后嘀咕过崔莎莎难伺候。
南竹一只手拿着桃子,一只手回了一个问号。
崔莎莎马上回复过来:“我舅舅病危了,医生已经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呜呜呜。”
南竹猛然记起,今早吃早饭的时候,她随手打开了新闻软件,彷佛是看到一条“本市房地产大亨申时安突发脑溢血入院治疗”。但是因为当时快到上班时间,并没有仔细去看。
她放下桃子,拨出崔莎莎的号码:“莎莎,现在情况怎么样?”
崔莎莎声音压的很低,带着哭腔:“一直还没醒过来,医生说这次淤血太多,压迫到脑神经了,已经做了开颅手术,但是也不乐观……”
南竹也不知道说什么,以申时安的财力能力,负责抢救的肯定是全国甚至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如果这样还说不乐观,那只怕真的是人力难以挽回了。
好在崔莎莎也并不是来求计问策的,只是精神压力太大,找南竹发泄一番。才说了没一会儿,就听见那边有人喊崔莎莎:“崔小姐,麻烦来签个字。”
南竹听得清楚,连忙道:“你快去忙,有时间再给我打电话。”
崔莎莎匆匆应着挂断了电话。
南竹也替崔莎莎担忧,她现在是和舅舅、表哥住在一起,虽然她说她表哥对她一直特别的好,但是如果申世安去世的话,她一个表妹总不好再常住表哥家里。
手机又铃铃地响起来电铃声。
“阿竹,今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是廖明麒。
“还不错,今天没有太多活儿干,就熟悉了一下环境。”
“哈哈,估计人家是看你一个小姑娘,手下留情了,我同学在律所的都说特别忙。”廖明麒笑了两声,“对了,我正好来东城区送文件,不用再回单位了。你回家了么?我去你家接你,咱俩出去吃个饭?”
“啊?”廖明麒的单位和宿舍都在北岭区,北岭是市里近二十年打造的新区所在地,离东城很远。南竹没想到他今天会过来,支吾了几句:“我妈在家呢,要么咱俩在新天地见面?”
廖明麒有些不高兴:“阿竹,你都从学校搬出来一个月了,我还没去过你家。”
南竹呵呵干笑两声,赶紧解释:“我妈很保守的啦,她还不知道我交了男朋友……你让我慢慢和她渗透一下,以后什么都好办……”
廖明麒已经意兴阑珊:“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直接坐地铁回去了。”
“噢……路上小心点。”南竹还想说点什么,廖明麒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南竹抓了抓头发,懊恼地叹了口气。
自己为什么老是不能说出真话啊?
爸爸失踪多年,妈妈早已改嫁他人。可自己总是无法对别人坦然说出自己的家庭,最多含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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