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钟，一个妙龄女郎匆匆赶到医院说手上沾了某些人身上流出来的东西，而且可能带了病毒，你说我们男人会觉得是什么？”付云歌嘴上调侃，脸却有些红了，“你……简直老司机啊！”

　　我平静地说：“打住，是你们自己思想龌龊，在我的内心设定里，我只是一个美容院的美容美体师，在给客人做护理时，手上沾到她身上的痘痘流出来的脓液。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那啥。”
　　“你是没有明说，但一直暗暗在往那方面带啊，如果不是这样的心理暗示，何茂都不一定会上钩。以为你是个死板无趣的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肚子里面还真有点货。”付云歌又笑着打量我几眼。
　　我也笑看着他，“听说过一句话吗：风流不在人知。我连很多男人的事都会做，何况女人的事，没有会不会，只有愿不愿意。好了，言归正传，现在梳理一下我们得到的信息。”
　　“不用了，直接进去找他。单凭他知道尸香魔芋就不能放过他。”付云歌说着跳下车去。

　　我紧随其后。
　　收费窗口的小姐姐这次注意到了我们，“你们干什么的！”
　　付云歌把证件在她面前扬了扬，说：“丨警丨察办案。”
　　小姐姐愣神的功夫，我们已经穿过走廊，绕过检验科窗口，直接到了检验科室门口。

　　付云歌抬手敲了敲门，敲了好几下，门才被打开。
　　何茂脸上挂满不耐烦，“跟你们说过了，化验结果没有这么快出来的。报告单是要到窗口取的……”
　　他一看到跟在付云歌后面的我，愣了一下，“你……干嘛？不是都跟你说好了吗？让你等我消息……你们要干嘛？”
　　我恼怒地冲他叫道：“我哥哥说你骗了我的钱！”
　　“哎呀，这大晚上的，你这么大声干嘛？”他把头伸出来看了看左右两边的过道，“进来说进来说，我什么时候骗你钱了，真是的……”
　　我们进去后，他赶紧把门关上，回身

　　脸色阴沉地打量了付云歌一番，又看向我，“小姑娘不懂事啊？我好心帮你，怎么成骗子了？讲不讲良心的？”
　　付云歌一脸冷漠地看着他，“随便抹点酒精就要800块吗？你这医生就是这么当的吗？”
　　何茂马上愤怒地反驳：“小伙子不要瞎说好吧，什么叫随便抹点酒精？你问问这个小姑娘，她做的什么事？她不学好，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求我帮她……”
　　我知道他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让我因为羞愧而息事宁人，立刻打断他：“你说谁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呢？哥你看他……”
　　付云歌突然伸手抓住何茂的衣领，“把钱还给她，不然我让你饭碗不保！”

　　“松手！”何茂气急败坏地说，“医院可不是由你们这些无赖撒泼的，再不撒手我就叫保安了！”
　　付云歌一把甩开他。
　　他后退了几步，扶了扶眼镜，说：“跟你们小孩说不清楚，把你们父亲的电话号码给我，我跟他讲道理。”
　　何茂这是以为我真有个在派出所当警员的爸爸，想用他堂弟的副所长身份来压制我们。

　　付云歌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语气严厉地说：“今天太晚了，我们也不陪你玩了。我们是丨警丨察，你老老实实配合我们办案就可以，不然明天就让你回老家种地去。”
　　“丨警丨察……”何茂又仔细打量了付云歌一眼，“你是……”
　　“他就是你们的英雄付云歌。”
　　听到我这有些揶揄的语气，付云歌扭头看了我一眼。我只当没看到，继续说：“你明白的，他亲自出马，办的可都是大案，不好好配合的话，有你好看！”
　　何茂呆了一下，然后愤怒地盯着我，眼睛快要喷出火来，“原来之前你一直在骗我，你……”
　　“说反了吧，骗走我的钱的可是你，微信里可是有转账记录呢？何医生来钱可真容易，这样的事没少干吧？”
　　“我可从来没有赚过昧心钱。刚才明明是你引诱我的，你们丨警丨察办案就是利用这种手段拉老实人下水的吗？”

　　“你说谎话怎么一点都不脸红的？你没有赚昧心钱，你手机微信打开，第三条和第四条聊天信息:正常值化验单300是什么意思？”
　　我目光刀锋一样地盯着他，在我加他微信时，看到他微信里的最近联系人聊天记录里，第二条和第三条都是：正常值化验单300，我加他后，信息就往后排了。
　　“你……你……”何茂手指颤抖地指着我的时候，付云歌已经飞快地从他白大褂口袋里抽出手机。
　　何茂气急败坏地扑上来抢夺手机，付云歌踹了他一脚，喝道：“给我老实点！不然分分钟让你从这个医院滚蛋！”
　　何茂只得垂头丧气地退到一把椅子前坐下。
　　我们看到那信息的两个联系人都是在问做乙肝两对半多少钱，然后他就回复了那个信息。
　　付云歌问：“这什么意思？别人让你做假化验单？”

　　何茂无奈的说：“这两个都是乙肝大三阳携带者，在一家工厂上班，要办健康证，怕乙肝两对半检测会查出来丢了工作。就想让我给他们做个假报告单。”
　　付云歌把最近联系人往下拉了拉，又发现多条类似的信息，价格也不一样，例如生化五项600，HBV400,HIV1000……
　　他气得把手机朝何茂砸过去，“黑心钱赚得不少啊！”
　　顿了顿，他缓了缓语气，“算了，这个事我们不管，你老实配合我们工作的话，可以给你争取个宽大处理。”

　　我立即明白付云歌说的这个事我们不管是有潜台词的，这种事自然用不着付云歌和我管，自会有人管。
　　何茂还在垂死挣扎，喃喃地说：“我又没有犯法，我们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何况本质上我还是在帮人呢，他们如果被查出来有病会丢了工作……”
　　我感觉很无语，“行，你是好人。反正我的钱你马上乖乖地给我转回来，我们所有的对话都是录了音的，如果你仍觉得自己没有骗人，我可以把这试管和录音拿给你们院长听一听看一看。付法医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他不可能闲着没事干来管你这破事，你好好配合调查我们的案子就行了。”
　　何茂松了口气，马上又谨慎地问：“什么……什么案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付云歌斜睨他一眼，“你打算卖给她什么香水？”
　　何茂慌忙说：“不敢了不敢了！”

　　付云歌厉声道：“什么不敢？老实回答我，你从哪里能搞到那种香味的香水？”
　　“那种香味其实就是一种花的汁液经过提纯，加入一些东西调和就成了。”
　　何茂道。
　　付云歌坐正身子逼视着他，“什么花？”
　　何茂眼镜耷拉在鼻梁上，眼皮下垂看着自己的膝盖，“一种叫尸香魔芋的花。”
　　我和付云歌对视了一眼。
　　日期：2019-06-22 18: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