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决定离开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无法自主了……》
第22节

作者: 半夏乌头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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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怔,原来当老师这般辛苦,是天帝的惩罚啊!幸亏我辞了职!
  日期:2019-02-15 23:10:18

  崔判官的家于一片迷雾之中,房舍数十余进,前后花园,亭台楼榭,雕栏画栋,仆婢往来,何止百人!我感叹不已,崔判官说道:“鄙宅简陋,不足以待客。万望勿怪。”这话差点儿把我噎死,一时竟无言以对。
  崔判官竟然面带愧色,说道:“阴间不比上天,处处破败。鄙人从不收受人情贿赂,一向清苦,菜不过百味,酒不过百盅,丝竹管弦月不过数次,饮食起居日不过万钱,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虽然在此间供职千年,也极少与同僚觥筹往来,聚会唱和。非不愿也,实不能也。”我又再一次差点儿噎死。
  入了大厅,摆上酒席,那桌上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每样多达七八种,更有各色时令果蔬——我没认得几样,便虚心请教,崔判官便说道:“星君见笑了,无非穿山甲熊掌之流,无甚可取之处,比不得天上龙肝凤髓,止勉强凑数耳!”
  方才倒上酒,崔判官便与旁人道:“去请夫人来与我兄弟叙话。”又与我说道:“崔某高攀,望星君勿怪。”

  “哪里哪里,兄长抬爱,受宠若惊。”我忙敬了他一杯。崔判官大喜。婢女引着一位华服丽人袅袅娜娜而来,口中说道:“叔叔万安。”
  我问崔判官:“这位是……”
  崔判官道:“乃是贱内。”
  我忙起身,不敢正视,说道:“见过嫂夫人。”
  那妇人去了,又一位红衣丽人前来,也称:“拜见叔叔。”我问道:“这位是……”
  崔判官说道:“乃是拙荆”
  我再起身道:“见过嫂夫人。”那红衣丽人才去,我也坐下,门外又有两个丫鬟拥着个妇人款款而至:“叔叔金安。”
  我惊问道:“这位又是谁?”
  崔判官笑道:“亦是山妻。”我忙又起身道:“见过嫂夫人。”方才坐下,心道:“他好多老婆……”

  “叔叔万福”又一个夫人前来施礼。
  我惊愕地看着崔判官,他点头道:“兄弟勿慌,这也是内子。”我忙回礼过了,说道:“罢了罢了,兄长齐人之福,令人艳羡。只是莫再劳动嫂夫人们了,且容愚弟安稳喝杯酒吧。”
  崔判官笑道:“兄弟此言差矣。我听说,当日兄弟被贬之时,几位弟妹誓死相从,这才是患难见真情啊!”
  我苦笑道:“弟妹?实不瞒兄,小弟今年三十有八,此前一直都是‘独坐书房手做妻’,若非数日前……”

  正说着,忽有人报:“禀老爷,阎君驾到!”
  日期:2019-02-16 19:35:21
  崔判官忙起身道:“兄弟稍待,我去接驾!”话音未落,便见一人头戴冕旒,身着华服,威仪堂堂,气吞山河。崔判官连忙下拜,口称万岁。我知是阎王,心中慌乱,也忙下拜。
  阎王面容凝重,说道:“星君免礼,你我同朝为臣,何必如此。”

  我见崔判官站起来,也跟着起来。崔判官说道:“大王日理万机,非要事不能来此。臣愿闻其详。”
  阎王叹了口气,说道:“寡人只是……闲来无事走走,就到你这里来了。”
  崔判官说道:“古人云,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臣虽不才,愿效犬马。”
  阎王说道:“崔大人忠心,寡人是知道的。只是此事……”忽而说道:“我听说,天巫星君不仅擅长阴阳之术,也精通望闻问切……”
  我忙说道:“大王见笑了,雕虫末技,难登大雅,若用的上在下,敢不从命。”
  阎王闻言,面有喜色,说道:“崔大人,我有事与星君商量……”崔判官说道:“臣告退。”便出去了,将左右人等一并清退。

  日期:2019-02-16 19:37:21
  阎王这才说道:“星君,实不相瞒,此事甚是令人难以启齿。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寡人一向……一向惧内,天上地下,也不是什么秘密。然而数月之前,寡人出游云梦,偶遇一名女子……恰逢暴雨,寡人……往返不便……寡人……不得已……便留宿了几日。后来又将她秘密接回宫中隐蔽处,哪里知道她有了身孕,虽身无他恙,却只是呕吐,茶饭难进,日渐消瘦,令人烦恼。”
  我心中暗笑,却不敢稍显,说道:“宫中难道没有大夫?”
  阎王说道:“宫中岂无名医,俱有起死人肉白骨之能。然俱是王后爪牙,我怕事泄,令其母子不保,复有吕后戚夫人故事……”
  我点点头,说道:“此事不难,凡孕吐者,只需干姜二钱,人参二钱,半夏二钱。此三味药,以水煎服,可以治此。”
  阎王沉吟道:“寡人听闻……半夏有毒……”
  我说道:“干姜足以解毒,加人参,更可固胎。”
  阎王大喜,说道:“星君,此事干系两条性命,万望勿泄。”
  我忙说道:“在下领命。”阎王面露和色,说道:“请勿离开,寡人晚些再来与星君把酒言欢!”
  阎王有命,我哪里敢走?只好与崔判官喝酒闲聊。崔判官也并不问方才我和阎王聊了些什么,我心中暗服。
  日期:2019-02-16 19:39:59
  未两个时辰,便见阎王步履轻盈,面有欢愉之色,直往大厅而来,我知道,那药生效了。果然阎王对我连声道谢,却不提方才治病之事,只说解了他心中郁结,说要感谢我,问我有什么心愿,他可以帮我实现。
  我心念一动,说道:“我方才路过多病村,见到病人很多,却无人医治,甚为可怜。”

  崔判官说道:“星君有所不知。阴间律令,凡病死之人,魂魄都入多病村中,每年医治一位,投胎一位。未能轮到的,须当重新受阳世间未尽之苦。”
  我说道:“人有轻恙,尚且难耐,况致人死命之病乎?阎君体恤万民之苦,必不忍为此。”
  阎王说道:“叵耐那帮御医,食寡人之禄,却百般惫懒,说什么阴间缺少日光阳火,晒制草药不易,若非方才寡人事急,不得已瞒了左右,亲自出宫去到街上,见药房林立,一问之下,才知道这阴间所有药房,俱是御医们的产业,一个个是囤积居奇,再暗中到多病村中治病,将药高价卖与其中亡魂,牟取暴利,真是气煞寡人!催判官。”
  “臣在。”崔判官立时起身。
  阎王说道:“传寡人旨意,命宫中所有御医立时赶往多病村,为病死亡魂免费治病,有敢收一文一毫者,立时打入十八层中!百日后,若还有未得医治者,寡人必不轻饶!”崔判官领旨而去。
  我起身舞蹈而拜:“多谢阎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星君客气了。”阎王将我扶起,说道:“古人云:一人向隅,满堂不乐。区区妇人孕吐,便已令人生不如死,寡人更是坐卧不安,如星君所言‘况致人死命之病乎?’寡人回去后,会再下一旨,凡病死之人为鬼,其病自销。他日星君再到这里,将不复有多病村矣。”
  我连连称谢。
  阎王说道:“星君不必言谢。寡人尚有一事须星君助力。”
  日期:2019-02-17 21:02:27
  我说道:“阎王请讲,但力所能及,必不敢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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