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压不下邪火,也来了脾气,发泄那般,手用了三四层力,轻易将她推的老远。
千禧身子单薄,没什么分量,被他这样一推,滚了两三米,肚子狠狠撞在路边石头。
“唔……”千禧背对着濮阳瑞,面色煞白,痛苦的咬着牙,半天起不来身。
濮阳瑞居高临下看着她,瞧她半天不起,只是背对着自己。他心头一突,想去拉她,终究是没有动。
说实话,她躺在那里的样子有些脆弱可怜,加她身子单薄,他很有些心疼的。只是,想到她时常惹的自己怒火难平,他又恨起来。
这女人,会惹自己生气,从来都不会讨自己欢心,她到底仗着什么一而再再二三这般惹怒自己!她难道不懂夫为天?出嫁前没有人教她该取悦夫君?除了惹他生气心烦,她还会什么?
那娇小脆弱的模样,让他想摧毁而后快!
“死了吗?”
他冷冷看着地背对躺着的千禧,冷漠道。
见千禧半天不动,也不回自己,濮阳瑞脸色微变,要抬步去瞧,千禧动了动身子,试图慢慢起来。
濮阳瑞立马收了脚步,站在那儿,冷冷旁观着。
她起的费劲,用尽力气好一会子才起来。转过身时,濮阳瑞也惊了一惊。她面色惨白,额,脸,全都是汗水。
濮阳瑞压下心里的心疼,冷眼看着她蹲下身子将蜡烛,纸片,香,花果这些祭灵用的东西一一捡回篮子里。刚才那一推,她摔的老远,篮子里的东西全散出来了。
从始至终,看她自觉捡起那些东西,没有一丝动容。等她捡完,他无情道:“死不了吧?”
千禧点头:“嗯”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一个字。虽刚才好了些,肚子还隐隐作痛。
“可还能走?”他又问。
千禧点头,这回,嗯字都不想多说了。
濮阳瑞转身走在前面,未再多说一句话。
千禧跟在他身后,跨着篮子,尽量不落后。步子走的急,有些踉跄,一只手轻轻捂着肚子,偶尔停下喘息两口,又赶紧跟。
走了很久,坟墓堆渐渐现出。墓堆落于高处,低处,林丛之。两边树木参天,一条石阶一直延,阶台长满碧绿苔藓,幽静得很。
千禧跟在濮阳瑞身后,一直朝台阶小道往而走。
不知走了多久,这才在一处停下来。
眼前的坟墓大于四周任何一处,更令人费解的是墓碑的碑。碑无具体人名,无名二字,突兀而扎眼。
千禧心怪,却也不敢说话问他什么。濮阳瑞阴晴不定,一不小心,触到他的逆鳞。
她不问,他也没有开口。千禧不敢擅做主张,将篮子递给他。濮阳瑞没接,只道:“东西摆。”
千禧按他所说,一一摆列好花,果,烛纸。她做这些的时候濮阳瑞负手立在那里,眼睛定定看着墓碑,眼神幽暗,探不清情绪,总之,感觉不好。千禧不敢说话,自作主张点了香,起身走到他旁边,递给他。濮阳瑞接过,拜了三拜,却未跪。
她不知那里面是谁,但逝者为大,遂自行点了三柱香,拜了三拜,正准备跪,濮阳瑞拉住她。
“不用跪”
“?”
“这些都是随我南征北战的将士,我怕他们做了孤魂野鬼,无家可归,便为他们建了这百衣馆冢,以便他们有个去处。每逢清明,便来拜三拜”
原来如此。难怪是无名姓氏。战死沙场的人,何止千万!又哪里都写得过来。一字无名,道了多少生离死别!
千禧突然觉得冷了。
这世,除了他们的父母妻儿,也没多少人会想得起他们。然他们多数之,亲人又哪里知晓他们早都死了。只怕家妻子还在倚门盼望,等待他们归去!
那些望穿秋水的眼睛,一个眼神,已让人无力承受!
千禧将香插,突然觉得伤情。
战争是要流血家破做代价的。她明白。
她起身,对他道:“你也不用难过,纵然世人都把他们忘记干净了,不是还有你惦记着他们么?”
濮阳瑞突然看着她,眼里明亮尽是复杂情绪,惊喜,欣慰……独独没有无情。
她无意一句话,再平常不过,他突然觉得,她是懂他的,她是他的妻子,更是他的知音。她如此知他,懂他!
他将她搂在怀里,千禧被她牵扯的腹部又疼起来,挣扎了一下,想起之前的教训,不敢再动,腹部被他坻着,着实疼痛,只得轻微挣扎。
“别动”他突然开口:“让我抱一会儿”
千禧错觉,声音温柔。
怕又惹怒他,只得忍痛任他抱着,额头,因疼痛隐忍有细汗。
他抱着她,什么也没有做,只紧紧搂着。感觉小小的她在怀里,又乖顺又柔软,心安得不得了,心意平静又满足,竟有心满意足之感。
他是她的夫君,他们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的,百年之后,她的墓碑也要贯他的姓氏。不,用不着百年后,活着时,她已是濮阳氏。
她原来这般会哄人,只是一句话,让他如此疼她。她若早些服软,自己又怎会那样待她,他如此想。抓紧了手里的人,觉得又疼爱,又喜悦。
她,是他的。
他放开她时,见她汗珠密布,心惊,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千禧摇头,微微低了头,耳根因为流汗有点热,又吹了风,便红红的。濮阳瑞以为她害羞。想到她虽嫁他,却并未真正碰过她。理所当然想成她是羞的,如今又见她低眉模样,甚是娇媚,心情甚愉悦。
“羞什么,以后你和本王做的事,还不止这些。”
千禧猛地抬眼看他,一脸惊吓,明白过来他说的,赶紧低下头,这回是真的羞了。
见状,濮阳瑞大笑,浑厚的笑声自肺腑传来,爽朗开怀极了。他越来越爱极了她。
下山时,他执意拉着她柔软的手,千禧挣了挣,他拉的更紧,力道捏的她手指发疼,不容她挣脱。千禧只好作罢。一路,手心被他捏的湿湿的,他也不放。
祭灵之后,濮阳瑞将马车驾到西郊。今日清明,大多数人都祭祖去了,不像他们来的那般早,除他二人,只三两个孩子在草甸嬉闹。
清静倒是清净,过了,便有些幽凉。千禧话又不多,默默跟在濮阳瑞身边,不知他为何带自己来这。
濮阳瑞牵着她,一点都不放松。
“怎么,不喜欢这里?”瞧她未有踏青的喜悦之色,濮阳瑞皱眉道。
千禧点点头,复而又摇摇头。怕惹他不高兴。
“今日踏青,不必拘束”他不知她怎失魂落魄的,莫名的,便有些想要讨她欢心,让她笑。于是温柔了语气,补充道:“开心一些。”
那般温柔暖和,千禧猛地抬起头来。
像啊,真是像极了。他刚才那般说话的语气,真真像极了那个人!眼睛红了,有水在里面打转,仿佛她眨一下眼睛,要落出来。
她终究是没有眨,忍着,没让其落下。
她这个模样,濮阳瑞看的烦躁又心疼。他终于明白,她不好过,他也不好过!这个掌握他魂魄的女子,轻而易举,掌了他的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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