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能不能就放过我这一遭?》
第38节

作者: 普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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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一处应发解试,便算是哪一处籍贯的考生。蓟州已经出过好几回状元,同等条件之下,殿试一定会尽量不取这一处,而延州则不然。

  以延州籍贯的考生身份应试,对顾延章来说,才算得是最大程度地利用手资源。
  这是合理掌握规则,虽然难免让人觉得算计,可若是这般放弃,又未免太过可惜。
  顾延章笑了笑,柔声道:“莫怕,你忘了我是商家出身,一丝一毫的好处都要抓住的。这件事情你暂且放下,甚事都让你操心了,还要我来做什么?”
  实际,顾延章嘴不说,心却早有成算。
  一辈子只有一回殿试,他若是一个人,只要有个进士身份便也够了,可他后头还有一个季清菱。
  有个普通的进士哥哥,同有个状元哥哥相,高下立判。
  要给给最好的。
  顾延章微笑着看着季清菱,对方正低头翻阅那一份关于延州战情的邸报。
  小姑娘已经十三岁了,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看怎么可人,从长相到性情,没有一处是不妥帖的。叫他来判,全天下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他家这一个宝。
  她从前给他提供了能提供的最好的条件,把日后的路都铺得直直的,这一回倒转过来,也该轮到他了。
  顾延章在心底里默默重复了一遍,右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转眼旬休结束,顾延章带着松香回了书院,才走进内庭,便有人唤他。
  顾延章抬头一看,原来是院的一位训导。
  “大柳先生寻你。”对方见了他,忙道。
  顾延章行了个礼,道过谢,忙到后边找柳伯山。
  “我记得你尚未婚配。”一进门,待顾延章行过礼,柳伯山便开口问道。
  顾延章乍然之间被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愣了一下,不知为何,竟是不敢作答。
  柳伯山笑了笑,道:“有有,没有没有,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知好色则慕少艾,你也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了。”

  顾延章心念头一转,莫名其妙地便脱口道:“虽是没有婚姻,家长辈当年却是许了婚事,如今尚不知情况,还待回延州再探。”
  柳伯山怔了怔,似乎没想到竟有这样一桩事情,他想了想,道:“延州说亲这样早的吗?当日……不知……可还在?”
  顾延章恭声道:“先生,延州边城,我家乃是商户。”却把对方后头那个猜想给越过不提。
  大晋风俗,普通男子十六七岁订婚成婚的并不在少数,若是士子则会更晚,三四十岁成亲,也不稀。

  毕竟家世不好的学子,读书时也许只能娶个富裕点的农妇,可若是得了进士,世家贵女,想要求娶也并不难。士子精明得很,他们虽看不起商户,可这盘账,算得一点都不商贾差。
  顾延章离开延州时才十岁下,按道理并不会说亲,是以他说了自己父母给定了亲事,柳伯山十分吃惊。
  延州是边城,说亲确实起一般的州城要早,商户不同于士子,说不准什么时候,为了生意便要定亲,也是常事。
  然而顾延章这一句话,却全是虚构的。
  从前他家有四个哥哥在,泰半都没有成亲,尚还轮不到他呢。
  其实柳伯山的问话并不算多管闲事,顾延章父母双亡,也无伯叔兄弟,若是要说亲,当真最有发言权的便是先生了。
  顾延章那句“许了婚事”一出口,便觉得不妥,可既然已经说了,却也没有自打嘴巴的道理。
  看先生这架势,应是有什么亲事要说与他,与其多费唇舌解释,不如先找理由拖一拖。
  柳伯山早知道顾延章家原是商贾,可这学生自入了他门下,举止应对起京城许多出色的名门子弟也毫不逊色,是以有意无意之间,便将这回事给忘在脑后,此刻听他一说,倒有些纠结起来。
  索性此事暂且关碍并不大,也不急于一时,柳伯山想了想,直接道:“既如此,只能等延州那边的消息了。”他顿了顿,又道,“我有事将赴一趟京城,这一阵不在院,我欲把你交代给钱迈,你自收拾东西,搬到他家去吧。”
  顾延章愣了愣神,一度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柳伯山见他的反应,似乎觉得十分有趣似的,这才慢悠悠道:“过两个月便是发解试,我想让你延一年再下场,你如何作想?”
  顾延章本来不想在蓟县下场,得了此语,如奉纶音,忙点头应是,道:“全凭先生安排。”
  他口气之痛快,让本待要解释一番的柳伯山都有些措手不及。
  “当真心无芥蒂?”柳伯山问道。
  都说无第一,武无第二,然而顾延章的功课确实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墨义自不必说,他当初院考都能全,后来无论怎么试考,一张卷子都从来没有不过两条以。
  而策问一道,与郑时修、杨义府相,顾延章的章永远是在规矩之,夹杂着自己的观点,既出挑,又不出头。可若是你以为他只会做这样的章,却又是错了。
  柳伯山还记得,自己当初之所以这样丝毫不顾面子的赤膊下场,把这个学生抢到自己手里,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顾延章有关延州战事的策问。
  激越与悲愤并存,字里行间都是血性。
  柳伯山祖籍邕州,也是边城,当年南蛮入侵,一样屠城,他家是为避战乱才来了蓟县。自小到大,他都想着要阵杀敌。

  然则他少年时四处远游,某回患了重病,奈何少医少药,落下了一身的病根子,阵之事却是早已无门了。
  如今得了一个这样血气激昂的顾延章,那一篇策问,他是一面看,一面拍案叫绝,只觉得自己少年时辛苦奔波得出来的一些个成果,终于有了合适的托付人选,只要好生调教,磨其戾气,将来出一个状元倒是其次,若是能得一个驱逐鞑虏、安攘边境的良臣,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幸事了。
  日期:2019-03-14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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