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能不能就放过我这一遭?》
第21节

作者: 普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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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看来,若是季清菱肯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厨房试试,便是天大的抬举了。一个啥都不知道的粗使丫头,居然敢往厨房里打主意,放在她从前去的那些个大户人家,脚都要打断。谁成想,居然姑娘说要教她识字!
  简直是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
  秋月一时喜一时忧。
  以她的见识,自然无法想象季清菱口的“将来五哥得了官”“场面的东西便不能省”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所谓的“箱笼银钱”到底是什么状况,毕竟此时的季清菱,所有衣衫细软加起来都只有一个大木箱子,首饰更是只有头绳、红带等几样简单的装饰。
  等到多年以后,她一个人管着季清菱十五个大库房的箱笼钥匙的时候,每每回想起这一刻,都忍不住感慨万千。
  季清菱听她这般问,便笑道:“自然是来得及,你若是考状元,怕是来不及,可若是只是想断识字,做做诗词歌赋,管管账簿名册,却是不妨事。”
  秋月一时站立不安起来,唬得忙摇着手道:“状元哪是我们能随意攀说的,我能识得字便求神告佛了。”
  季清菱冷眼看她这么久,知道这是个性格踏实,忠厚老实的,又因她自愿卖断,再无二心可能,此时同自己同苦受难,过得久了,应该能得用。虽说见识浅,举止登不得大雅之堂,好在教了之后改得也快,便真个一心带她学识字,没两年,便把秋月教了出来。此事略过不表。

  再说顾延章那一头进了考场大门,一切规矩全按前一日的,等试卷发下来,一样是三科,他打开墨义一卷,把题目看了一遍,心哭笑不得。
  倒让家那小家伙给说着了,这一回,便宜了自己!
  不知道这次清鸣书院出卷的究竟是谁,可那人必定是深宁先生的拥簇者,题量虽大,却有许多点都是深宁先生书提过的九经内容。
  顾延章过了一遍试题,发现题量起昨日良山的卷子来居然多了三分之一以,幸好题出的并不偏,除了涉及深宁先生书所提那一部分,泰半都是《论语》、《孟子》的常见知识,只是非常细致,而且绕了好几个弯,稍不注意便会被题目所误导。

  等他看过诗赋、策问的题目之后,越发确认这回清鸣书院的考卷,拉开差距全看墨义。
  这几个月时间,他放了许多功夫全在经义之,九经早背得烂熟,又因季清菱在仿制那四册《困学纪闻》,他当做稀罕物事,也看了许多遍,此时将题答来,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顺畅,有两三处抓不准的,也估摸着写了。
  等做完墨义,一看时间,竟才过了一个多时辰。
  三科答完,还剩小半个时辰,顾延章将卷子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实在觉得耗时,索性扯过一张空白的宣纸,回忆起前几日季清菱拟的题目,写起章来。

  刚开好头,结束的鼓声、锣声同时响起,自有人来把卷子、草稿收走,一点东西都不留下。
  顾延章一样排队进屋,换回了自己的衣裳,等慢慢出了门走到昨日那间茶铺附近,下意识转头往里边看了一眼。
  季清菱穿着一身男童服饰,肤白如玉,正坐在靠里面的位子,伸长了脖子看着自己,那模样又是可笑,又是可爱。
  顾延章心说不出是恼火还是欢喜,既气家这小儿不听自己话,可她特意来接,却又忍不住生出几分高兴来。
  他板着一张脸走进去,等到了桌边,见桌那几碟子自己爱吃的小食,顿时连虚火都烧不起来了,索性当做早间没说过什么不许来接的话,只问道:“怎的不见秋月?你一人来的?路有没有被碰着,午吃了什么?”
  他一脸发了好几问,口气却甚是温柔。
  人既然没有生气,季清菱干脆便装作早间什么都没听见,欢欢喜喜地答道:“午吃了回的大馄饨!”又道,“回哥哥你说想吃仙鹤楼,今日是订不到位啦,我让秋月去排队买了几样招牌菜,先行带回家了,我在此处等你,咱们一同回去。”

  她说到“等你”二字时,口气又软又天真,起寻常的小女孩更多了三分憨意,是前世同父母长辈撒娇时惯带着的,此生换了一具身体,说话的方式却未曾变化。
  季清菱从前撒起娇,便是家最冷硬不过的祖父都要百炼钢化作绕指柔,更何况顾延章一个十多岁的不知事小儿。
  顾延章被她几句话一说,本熄得干干净净的火气更是被冰水浇了个通透,心头全是软趴趴的,只得无奈道:“既是要回家吃,咱们这走罢。”
  他随意用了几样小食,喝了碗小米粥,便与季清菱两人出门而去。
  因在茶铺耽搁得并不久,路边的考生仍未散去,三三两两组成的小团体或站在一旁,或走在路,口讨论着白日间的题目,又在猜起明日的试题来。

  次日开始,便是其余私人书院的院考了,此一类书院自然不良山、清鸣,却也在蓟县之有点名气,半个月后,府衙组织的考试结束,剩下的是无甚名气的小书院自行举办院考。
  良山、清鸣虽是顶尖的书院,能进去的人却极少,对于大多数学子来说,能考入次一等的知名书院,也是不错的选择,而更多人,则是只能进入自行招考的不知名书院。
  季清菱竖起耳朵,当做听闲话一般灌了两耳朵的题目、答案,笑着对顾延章道:“顾五哥,你猜明日会考什么?”
  顾延章想了想,道:“墨义估计多数内容还是考《论语》,至于策问,十有八九是赈灾、赋税、流民哪一样。”
  他虽已经下定决心,将目标放在良山、清鸣两院,可刚开始的时候,也花过许多时间在其余书院之,只怕万一未,也有个地方可去。
  后来与季清菱长谈之后,自然放弃了这个念头,可当时钻研的功夫毕竟不是白费的,底子打得太扎实,如今随意一聊,便把当日的推测说了出来。

  他这话刚落音,便听旁边有人嗤笑一声。
  季清菱与顾延章转过头,见是一个瘦高个的考生,对方身旁站着两个同伴,一人右边脸有一颗大痣,另一人长相倒是普通,看着十分弱。
  这不是昨日茶铺之,哭诉把《公羊》写成《春秋》的那一位考生吗?余下两人也是与他同桌之人。
  对方见两人看了过来,便转过身,装作自己方才什么动作都没有的模样。

  顾延章也不同他计较,虚引着季清菱便往家走。
  两人才走开几步,便听到后头有人道:“今日真是不走运,遇这样偏门的题目。这还罢了,一出来便撞个夜郎自大的外乡土包子。不自量力!猜墨义也算了,居然还猜策问,真要考他说的那几样,我把试卷吃到肚子里!”
  季清菱转头一看,瘦高个的那考生正满脸鄙夷地望着自己二人这边,与旁边的同伴指指点点。
  她忍不住对着那人翻了个白眼。

  顾延章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道:“理他作甚,咱们回家去。”
  季清菱委委屈屈地“喔”了一声,听得顾延章忍不住笑道:“怎的?替我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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