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天下的蒙古(成吉思汗时代蒙古人的故事)》
第27节

作者: 公子小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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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铁木真率部到一处名为斡札勒札勒马黑的山岭上举行围猎。所谓围猎,就是在很大一片原野上撒下大包围圈子,然后逐渐缩拢包围,将圈内野兽驱集于一处再行猎杀的行动。铁木真的人马散布很广,以至于收拢圈子的时候,遇到了一队札只剌惕人。其时天色已晚,朴实的牧民们并没有相见眼红——大概是吃货的眼中打猎最重要了,在铁木真大汗的主动示好下,双方决定和平共处,聚在一起就地宿营。

  这些札只剌惕人共有四百人,首领是玉律把阿秃儿,他们是追随其盟友泰亦赤乌惕人游猎到铁木真的界地来的。在转移的过程中,泰亦赤乌惕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这四百名朋友给扔在了一边,因此这些人没有带足锅具,也缺乏粮食,到天黑之前,玉律把阿秃儿已经将一半人马遣了回去,以减少粮食消耗。这个情况很快被铁木真知晓了,他派人给札只剌惕人送去了足用的锅和粮食,札只剌惕人对此非常感激。

  第二天,围猎结束后,铁木真又分给了玉律的部人更多猎物,这就可把他给感动坏了,他动情地说:“泰亦赤乌惕部把我们扔在一边,不理睬我们。而铁木真同我们没什么交情,却如此厚待我们。如今草原上有人君之度的,大概就是铁木真了!”
  玉律把阿秃儿本来就有些讨厌札木合,更讨厌泰亦赤乌惕人,他便找到了一位志同道合的首领塔海答鲁,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塔海答鲁急忙捂住他的嘴,说:“憋说了。我懂!”于是两人紧锣密鼓地带着各自的亲族投奔了铁木真!这两位札只剌惕部的大佬对铁木真发誓:“我们就像没有丈夫的妻子,没有主的马群!为了你的友谊,让我们一起用剑去作战!去歼灭泰亦赤乌惕人!”铁木真则以他的一贯作风来保证:“我像个睡着的人,你拉扯我的头发唤醒了我!从今以后,凡我的人马所到之处,都应当尽力夺取财物来报答你!”

  这件事情非同寻常。与忙忽惕部或兀鲁兀惕部的跳槽换老板不一样,这一次是札只剌惕人内部的叛变。玉律把阿秃儿虽然没带走多少人,但是产生的影响非常不好,它犹如当头一棒,敲得札木合脑壳子生疼。札木合掂量着手中剩下的牌,不禁有日蹙一里之悲愤,但他并未死心,他退回额尔古纳河畔,等待新的时机。
  整个1190年代,草原各势力之间纵横捭阖,有实力的大佬们都有一颗称汗称霸的心,局势不甚明朗。然而,1195年发生在呼伦湖东岸的一次躁动,却将以蝴蝶效应的方式,一波波地驱动着整个格局清晰起来。
  日期:2018-10-23 21:27:46

  5-2 大金招讨使
  拥有不俗实力的撒勒只兀惕部和合答斤部,分别是孛端察儿他四哥和三哥的后代,因此是乞牙惕部的亲属部落(即尼伦族,见卷一第2节),他们生活在大兴安岭西麓与呼伦湖之间的伊敏河和辉河流域。
  这两哥们的特点是狂、拽、炫、酷,尤其是狂。
  怎么个狂法呢?还是在铁木真和札木合共牧的蜜月期,铁木真曾经向此二部递来了橄榄枝,使者先是对着二部的大佬们忆苦思甜,声情并茂地回忆了合不勒汗和法拉利F430车主撒勒只兀台的基友史(见卷一第4节),然后说:“有许多和我们没有亲缘关系的人,如弘吉剌惕人(属迭列列斤族,见卷一第2节),如今都跟我们联合在一起做朋友了。而你我二族本是亲兄弟,彼此同一血统,让我们结为盟友吧!”

  然而撒勒只兀惕人和合答斤人没有同意。不同意也就罢了,他们竟从煮锅中抽出一支灌肠去批打使者的脸——这个屌炸天的举动令人想起很多年前的蔑儿乞惕首领秃都儿——然后揶揄着将使者打发走了。
  这样,他们就和铁木真结下了很深的梁子,后来不出意外地参加了札木合组织的十三翼之战。
  很多年过去了,撒勒只兀惕人和合塔斤人狂性不改,动起了大金国的主意,他们连年骚扰大兴安岭地区,让金人寝食难安。1195年,两大狂部的人马进围金国边城庆州(属临潢府,今内蒙古巴林右旗索博日嘎镇北),金人忍无可忍,派遣左丞相、老将夹谷清臣北征。夹谷清臣以八千轻骑为先锋,自领一万军为后队,气势昂昂地杀过来,同时不忘召集小弟塔塔儿人参与群殴。
  三路人马兵临庆州,撒勒只兀惕人和合答斤人一看金国玩大了,便火速撤围,退走呼伦湖。金军的先锋和塔塔儿人紧追过去。当夹谷清臣自率后队进至合勒河时,前方传来捷报,说金塔联军连破敌军四十营,已在回师的路上了。夹谷清臣旗未开便得胜,正准备大笑三声,突然又一骑飞来说:不好了,又打起来了!
  夹谷清臣问:谁又打起来了?

  答:塔塔儿和我们打起来了。
  原来,金军前锋劫夺了很多羊儿马儿等战利品,却没有分足够给塔塔儿人。塔塔儿人出人出力又出血,却没有得到安保费,一气之下便突袭了自己的老板,将金军现抢的羊马抢劫一空,赶回到自己的圈里去了——塔塔儿人想,在自己家门口,谁怕谁!
  夹谷清臣一听奴才造反了,气不打一处来,派使者去问罪,然而塔塔儿人毕竟是吃羊肉的,不是吃素的,一不做二不休就彻底反了,加入到边界骚扰新势力中去了。这样,金军大张旗鼓北伐一场,叛乱的火种却越烧越大,夹谷清臣回去之后也就丢了官。
  日期:2018-10-23 23:12:20
  5-3 大金招讨使
  大金国当然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代替夹谷清臣的是右丞相、骁将完颜襄。

  完颜襄在这年的年底来到边地临潢府,招兵买马,伺机行动。次年,完颜襄从大盐泺出发,兵分东西二路,向塔塔儿人发动钳形攻势。塔塔儿人是有名的草原硬疙瘩,想要一钳捏死并不容易,很快,东路军便在喀鲁涟河边陷入重重包围,三日不得突出,飞报向完颜襄亲率的西路军求援。而此时西路人马尚未集齐,但完颜襄还是决定立刻去解围,他带军连夜急驰,在黎明时分迫近敌阵。塔塔儿人没有预料到完颜襄的进军如此迅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东西二路金军里应外合,大破塔塔儿人。塔塔儿人被打散,其中的一部在首领蔑兀真笑里徒的带领下向浯勒札河上游方向逃窜,金将完颜安国跟踪追击。

  浯勒札河介于不儿罕山和呼伦湖之间,为了防范该部塔塔儿人继续西逃,不儿罕山脚下的蒙古酋长铁木真便进入了完颜襄的视野。老于谋事的金国丞相向铁木真送来邀请函(蒙古人不识字,应是口信),希望铁木真从西面出军夹击蔑兀真笑里徒。铁木真一听要合击塔塔儿人,想了一秒钟不到就答应了。
  塔塔儿人是蒙古人的世仇,更是铁木真的杀父仇人。这么多年来铁木真搁着父仇不报就是因为敌人太硬,吃不动,如今强大的金国居然邀请自己去合击仇人,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当然金国也是蒙古人的仇人,两仇相争,各个击破自为上策。)
  铁木真立刻召集力量来准备战斗。这个时候,他那善于利用各路资源,不打无把握之仗的特性再一次显示出来。他首先想到的资源还是“父亲”王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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