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天下的蒙古(成吉思汗时代蒙古人的故事)》
第15节作者:
公子小捷 据《秘史》说,博尔术再一次没有告诉自己的老爹,就骑着甘草黄马,驮着件青毛衫,和别勒古台私奔了——大概古今的富二代都被老爹们管得太严,所以常有这般先斩后奏的叛逆性格,管它呢,先干了再说,老爹兜底。
博尔术的加盟只是一个开始。受到铁木真良好声誉的感召,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归附。来自兀良哈部的札儿赤兀歹老翁,背着打铁的风箱——说不定是从额儿古涅坤山谷时代祖传下来的风箱,领着他的儿子者勒篾来到铁木真的面前,说:“铁木真,你当初在斡难河边出生时,我曾送你一个貂鼠襁褓。我本来也要把这个儿子给你,因为当时他年纪小,我又带回家去,现在我把他带来,我叫他每天替你预备马鞍,给你打开帐门。”就这样,和富二代博尔术一样,铁匠之子者勒篾也来到了铁木真的身边,他也将成为成吉思汗事业的一位忠诚伙伴。
在这些伙伴到来的同时,铁木真的营帐迁徙到客鲁涟河的源头,驻在一处名叫不儿吉的地方,这里更靠近西边的克烈亦惕人——这次迁徙有着明显的战略目的,克烈亦惕人将为铁木真的阵营搭建至关重要的一块砖,或者说,他们将提供一支栋梁。
克烈亦惕部的领袖王罕,曾受过铁木真父亲的帮助。也速该在王罕最困难的时候,曾帮助他夺取该部炙手的汗位,现在,是王罕回报的时候了。
铁木真带着哈撒儿和别勒古台,拿着丈母娘送的黑貂鼠皮袄——这件刚收到的礼物,是他们家拿得出手的最珍贵的宝物——从不儿吉出发,向王罕的驻地、图拉河畔的“黑森林”驰去。
铁木真见到王罕,谦恭地说:“您是我父亲的旧安答,像我的亲生父亲一样。我把妻子带来的见翁姑礼黑貂鼠皮袄献给您。”说着,他把袄子献给王罕,王罕见到貂皮袄,立马眼开,非常高兴,说:“当你年幼的时候,你的族人离开了你,我现在帮助你把他们集合起来,归你统率!——
蛋应在裤裆里;
痰应在喉咙里。”
王罕的意思是族人应当各就其位,归属铁木真统领。一旁的别勒古台正在喝马奶,听到王罕的话,忍不住喷了出来。
这次拜访以后,铁木真称王罕为“父亲”,他像当年东吴小霸王孙策依附于袁术那样,紧紧地依附王罕,这个同盟关系的确立是铁木真事业上的重要突破。而王罕,他在此后相当长的时间内都践行了自己的诺言,对他而言,能够在蒙古部中的扶持一个可靠而听话的盟友,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这本质上是克烈亦惕人谋求草原霸权的一个环节——直到有一天王罕突然意识到,他的这个义子盟友已经强大到让自己也感受到了威胁。
日期:2018-09-11 18:54:10
(卷二 公子)
5 初试锋芒
现在,铁木真已经取得克烈亦惕人的支持,归附于他的部民进一步增多。
但是在他的身边,除了几个亲兄弟,一左一右跟随的还是只有博尔术和者勒篾两个“那可儿”(亲信、伙伴)。铁木真还不能有效地将新附的部民整合起来,这需要时间。
危险仍然时刻包围着他的营帐。
一天凌晨,启明星还未从东方升起,诃额仑母亲帐中的女仆豁阿黑臣从睡梦中惊醒,她伏在枕上,听到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隆声响。豁阿黑臣预感到不妙,大声呼唤诃额仑:“妈妈!妈妈!快起来!你听,马蹄的声音震撼大地,可恶的泰亦赤乌惕人来了吧!快起来啊!”
幸而有她的示警,全族的人都爬起来,敌人已旋风般袭至帐外,听口音,这一回不是泰亦赤乌惕人,而是来自贝加尔湖南岸的篾儿乞惕人。
近二十年前,也速该从蔑儿乞惕王子也客赤列都的手中抢走了新娘诃额仑。现在,听闻铁木真新娶娇妻,他们决定回来雪耻。带队的是也客赤列都的哥哥、逃跑专家脱黑脱阿,自其父秃都儿被合丹太师擒杀后,他一直是蔑儿乞惕部的别乞(首领)。他带了三百多轻骑,乘着夜色远道来袭。
敌人如暴雨般快速扫来,一切万分紧迫。铁木真一家没有丝毫戒备,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为了保存有生力量,铁木真命令放弃战斗,带领一家人匆忙上马,向不儿罕山的方向逃去——不儿罕山将庇护这个家族。慌乱中,孛儿帖夫人居然没有得着马骑,豁阿黑臣老妇将她藏在一辆黑色牛车中,自己驾着,溯统格黎小河逃离。
这时,天色微明,篾儿乞惕的骑手中有人发现了黑牛车,便点着马蹄过来搜问。机智的豁阿黑臣老妇回答:“我是铁木真的仆人,到财主家去剪羊毛,现在赶早装着羊毛回家去。”骑手又问:“铁木真在不在家?”豁阿黑臣回答:“我不知道,我是从后屋出来的。”骑手居然相信了她的话,把她放过。
豁阿黑臣急忙赶着牛车离开,不想没有走出多远,车轴折断了,她和孛儿帖只好打算徒步往森林中转移。这时,后面又来了一批骑手查问。这一次,豁阿黑臣没能骗过对方,篾儿乞惕人打开车门,他们要劫捕的年轻媳妇孛儿帖正端坐在车中,他们将她和豁阿黑臣一起绑在马上,向不儿罕山的方向去追赶铁木真。混乱中一起被擒获的,还有别勒古台的生母。
三百多蔑儿乞惕轻骑绕着不儿罕山搜寻了三匝,没有寻到铁木真。脱黑脱阿寻思进山搜寻,无奈山路泥沼难行,荆深林密,不得已放弃。他们此行的战略目标——抢媳妇既然已经达成,就选择打道回府了。
不儿罕山就这样,用它的质朴和粗野,保护了铁木真。
铁木真一众人等沿着不儿罕山的密林潜行,并不明了山下的情况。想起先前冒然下山被泰亦赤乌惕人捕获的经历,铁木真决定派人下山一探究竟。别勒古台、博尔术和者勒篾三人下山侦察了三天,确认蔑儿乞惕人真的退走了——而不是设了圈套。三天后,他们回报说敌人已经退走,铁木真才带领大家下得山来。
走到山脚,他感谢不儿罕山的救护,手捧胸膛,对山叩礼:
生着密林的不儿罕山,
搭救了我虱子似的生命;
保全了我像蛋大的生命。
从敌手中救护出来。
为我们孤苦的孩子们的屏障,
至高无上的不儿罕山,
我将每晨祭祀你!
我将每天祭祀你!
子子孙孙永远祭祀!
一代一代永世奉祀!
说完,他将腰带挂在颈上,摘下帽子,以手椎胸,朝着阳光,向不儿罕山行九叩大礼,并洒下马奶酒,跪拜祈祷。
新婚燕尔,娇妻被劫,铁木真的内心显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淡漠。当他以手椎胸跪拜下去的时候,他虔诚地感谢山神。而当他重新站起来时,复仇之火便开始在他的眼中燃烧。
日期:2018-09-11 20:55:10
(卷二 公子)
续5 初试锋芒
然而,铁木真的异人之处同样在此,由耻辱而点燃的怒火并不会夺去他的理智,即使在生死关头,他都能冷静而快速地做出最优的决断。
现在,他将展示这超人的决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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