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入荒凉:一个将门之子的忏悔录》
第31节

作者: 81_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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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8-08-07 18:11:42
  我奇怪了:那你还那么心事重重干嘛?反正你一新时代的女性,自己有能力,能挣钱,该怎么花怎么花,我么,大钱没有,但总也能养家糊口,关键时刻救急。再大不了我做你的精神后盾就是。
  余容后显然被我的逻辑弄得有点无语:你瞎说什么呀。
  我哈哈一笑:他们就更不用担心了。我父亲最自豪的就是他挣下的家庭身份,可以让他的子女有更多自由选择的权利。他说了,关键是要人好,我喜欢。
  余容后无奈极了:齐政,你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你把我家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你父亲和姐姐,我相信他们会有一个另外的回答。
  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凉风习习,田间有稻香,荷香,青草香,蛙声一声长一声短,似在鼓噪:你们烦不烦呀,烦不烦呀。
  萤火虫飞来飞去。这么美好的夜晚,却用来讨论这么世俗的问题,这个世界通常都会这么奇怪。
  日期:2018-08-08 12:15:45
  余容后来来回回打量我,虽然夜色里看不分明,我也知道她眼里满是问号。
  摸摸她的脑袋,我说,傻啦?没见过这么帅的帅哥?看傻了?

  余容后说,齐政,要是在西游记或者聊斋里,你真人一准已经被妖怪掳走了,眼前这个是假货。
  在这个问题以及其它问题上,后来父亲给了我一个非常恰如其分的评价:小政啊,究其根本,还是我把你保护得太好,你根本不识人间疾苦。
  所以作为一个貌似苦大仇深,其实根本没有尝过苦难生活滋味,并且还带着不少理想主义,以及半吊子英雄主义的我。
  我很没所谓地反问余容后:在你眼里,我至于这么俗气吗?会因为这些世俗的问题,跟你闹分手?我跟女孩分手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我不喜欢她,我对她没感觉。
  接着我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不过你真让我刮目相看,看着没脑子没成算的小丫头片子,还挺有心机,挺有耐力的嘛,居然这么沉得住气,跟我玩这一手欲擒故纵。

  你让一个男人从天堂跌入地狱,然后在地狱里又突然看见生机,他还能干啥?那就是无论如何,先爬出生天再说。
  不惜一切代价。
  日期:2018-08-09 13:47:15
  余容后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逗她:怎么了?被我说中要害,不好意思了?继续摸她的脑袋。
  她很愤怒地一甩脑袋,叫道:我在你眼里要真是这样的人?你就给我滚。
  她象被踩着猫尾巴的反应,让我哈哈大笑:嗯,这才对嘛,这才是原来那个脾气很倔,嘴巴很臭的余容后嘛。
  她一堆粉拳伺候我:谁嘴巴臭了,谁嘴巴臭了,你才臭嘴巴。
  她的患得患失让我怜爱。但是她陷入了另一个误区,她总以为对方跟她条件相当,两人才能并驾齐驱。殊不知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能对宽容别人的弱小。反而是弱者,会更恶毒地不能原谅对方的无能,也更经不起拖累。
  余容后倚在我怀里,安静地听我教训,从未有过的小鸟依人,我夸她:这样才乖,好女孩,就不要老跟你男人作对。是不是觉得我无比英俊,无比高大?那就亲一个,主动一点。
  余容后嗯了一声,然后有点害羞地凑上来亲了一口,蜻蜓点水一般。我当然不满意,用我的方式对她实施了处罚。

  日期:2018-08-09 16:55:35
  余容后家的情况,在我姐和我父亲那里得到了预料中的反应。
  我姐表示出强烈的抗议,我父亲报以沉默。
  在我出示了一系列证据表明余容后弟弟的情况,属于后天,而非先天遗传之后,我姐姐仍然认为,一切证据都是可以伪造的,事关齐家的血脉,这事不能马虎。
  我跟我姐开玩笑,那咋办?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我跟你准弟妹造个健健康康的人出来。可问题你们要是不同意我俩的婚事,我就没法得到这个证据。这是一个悖论。
  我姐被我绕了一圈,绕得有点迷糊又有点愤怒,拿我没辙,只好拔腿走人。
  我一向认为我所需要的伴侣是一个对现实有担当的女性,余容后最让我担心的是她身上不切实际的那一面。
  现在她纠正了这个印象,那么,我们之间就不存在什么障碍了,顺理成章地商量起以后的生活。
  我们商议着我怎么早点调职,好搞一套自己的房子,她怎么找工作,两人先弄到一个地方,接下来谈婚论嫁。
  日期:2018-08-09 17:40:23
  我父亲建议我慎重考虑,没得到我热烈反应之后,便报以顺其自然的态度。
  后来我知道,他其实并不赞成,但多年的政工生涯使得他面对这个既成事实,明智地选择了缄默。
  在我调职与余容后找工作这两件事上,他显然着力于前者,而有意地忽略掉后者。这也在事实上表明了他的倾向。
  可年轻人与年长者看问题永远隔着一层。

  对年长者来说,不赞成,就意味着反对。而对年轻人来说,不反对,就意味着赞成。
  我和余容后的关系,就在这样一种貌似平静,其实底下暗潮汹涌的状况下,确定了下来。
  所有父母辈在儿女羽翼丰满即将飞离旧巢之时,感觉都会有些微妙。
  我原以为只有做母亲才会这样,更长的时间跟儿女呆在一起,没话找话,却又找不出有实质性的内容来说。我又没有母亲,所以并没有思想准备来接受这样心酸又温情的一幕。

  没想到父亲居然表现出儿女情长的一面来,他总是有事没事进我的房间转一圈,问一句,吃了没?下班啦?甚至啥话都找不出来,背着手转一圈,又出去了,总是一付欲言又止的神态。
  这样再三之后,我终于发现,父亲其实老了。发现这一点,让我感觉很不好受。余容后安慰我,不怕不怕,以后好好孝敬他,让他颐养天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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