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岁月[GL] 》
第8节

作者: 天南7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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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父亲裂变成一条蝌蚪那么大的时候,党组织交给奶奶一个艰巨的任务。这个任务需要他们一家人去完成。
  抗战胜利在望,不过迟早的事情,蒋介石的反共倾向也随之膨胀。上海是**的一个重要基地,已经形成了庞大的组织网络和良好的群众基础。为了更好的配合抗战后党的健康发展,组织上决定派清音以医生的身份从事地下革命活动,蒋修文虽然不是党员,肩上的担子并不比妻子轻,通过某种特殊关系,他在上海教育厅当上了科长,一家三口外带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这对于地下工作来说,是个很好的掩护。

  虽然中央军和游击队开始反攻了,但上海依旧半死不活的耷拉在黄浦江边。街上到处是断了头的毛线条,和中国的民族工业一样被yan ge掉了。穷人还是穷人,有钱人坐汽车,满大街招摇。
  霞飞路37号X幢XX房,清音一家就住在这个屋子里。一切都有人安排好,包括一张上海地图,一份要人名单和一把手枪,最初几天的日程也妥当的躺在那里。安静等待着一双眼睛的检阅。
  清音却在黄昏独自走上大街。警笛嘶鸣,天空的晚霞令人难忘,再过一会,星星就要出来了。她穿着一件湖蓝旗袍,围一条披肩,高跟鞋轻轻的敲打在石板上,发出清泠的声音。从少女到少丨妇丨,这个过程原本就不是很难。空气里有另一种熟悉的味道,曾经从一个人的鼻孔呼出来,现在又回到她的身体里,她张开嘴,大口吸了些氧气和灰尘的混合物。窗台上撩起一方帘子,那双温和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她不知道。

  该见的人都见了,没有一个是同志。清音想,这大概就是地下工作了,同志自然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他们和她一样,戴着面具走路。霞飞路的尽头有一棵玉兰树,清音在刚到的那天晚上看了一次,后来再没有过去。
  “清音,晚上邓厅长有个舞会,邀请我们参加。”修文放下手中的笔,对清音说道。
  “好的。都有什么人?”
  “各界都有,知名的该来的都会来。”
  清音把孩子安顿好,简单吩咐保姆几句,开始在衣橱里选衣服。这个时候,修文一般插不上嘴,直到她完全配好,他才走上去,从后面轻轻揽住她的腰:“清音,你真好看。”
  镜子里出现两个人的脸,和在重庆的那段充满菜色的日子相去很远。清音静静看着它们,心里一片安%
  静安寺的百乐门口一直很热闹,就象在漫天苍蝇里飞出个黄莺来,人们的本性多是贪图热闹和安逸的。
  蒋修文不善词令,一直伴在清音的身边。清音成了人们注目的焦点,前些日子熟悉的朋友过来打招呼,清音一一微笑回应。不熟悉的找那些熟悉的要介绍,清音还是礼貌的和他们交谈。一个火红的影子向她走来,没有靠近就笑出了声:“蒋太太,你可来了!”为了避至高无上的蒋夫人的讳,她一直被人们称作蒋太太。

  来人是厅长夫人,人如其衣,全身上下燃着烈火,足以召唤全上海的名媛名太聚在周围。
  清音的脸上漾出了热情的笑,久违的那种。蒋修文适时的退到一边。
  “哎呀,这些日子,大家都在谈论你呢,说怎么就出现了这样个天仙般的人,蒋科长真是好福气啊。”邓太太拉起清音的手,亲热的攀谈。
  她似乎就是专门做这样的事情的,把清音介绍给在场的她认为应该介绍的所有人。但清音还是在剩下的人群里发现了另外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一直跟着她。

  她站在昏暗的灯光里,越发显得与众不同,一身雪白的西服衬着瘦削的身影,她的身边没有人,但清音有种感觉,如果她要振臂低呼的话,全场的人都会跟随她。她的目光很忧郁,象所有孤独的人那样,忧郁中透着不甘心的火苗,没有人可以扑灭它,很少有人可以燃烧它。清音慢慢的转过身,对着邓太太低语。
  邓太太似乎惊了一下:“你还是不要去惹她的好。”
  清音微笑着问:“为什么呢?她很可怕?”
  “是的。不过,看来我必须为你介绍了……”邓太太的目光重新转为热情。那个穿西服的女子已经走了过来。
  “哎呀,二小姐,您什么时候来的,看我这眼神,都没瞅着您……”
  被唤作二小姐的女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目光转向清音:“你就是蒋太太?”
  清音点点头,迎着她的目光。
  “早就听说上海滩出现个仙女样的人物,果然不差。”

  邓太太拍了一下手:“可不是吗?蒋太太,你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孔二小姐,孔……”
  “好了,您一边忙吧。”女子很不耐烦的支开邓太太,转脸对着清音,“叫我令伟就可以了。”
  清音的脑海里闪过一连串的镜头:孔二小姐孔令伟,孔祥熙的女儿,蒋夫人最信任的人。为人不可一世。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不可一世,让当今蒋委员长都头疼的二小姐居然是这样一身打扮。
  音乐响起,满池的蝴蝶翩翩起舞。“蒋太太,可以跳个舞吗?”孔令伟伸出她修长的手。清音把手搭在她肩上,另一只手被她轻轻握住。
  目光纷纷射向这边,这是一对璧人组合,让人啼笑皆非。但没有一个人敢笑出来,一些名媛甚至投来羡慕的目光,清音望了一眼角落里的蒋修文,他正对她微笑,一脸轻松自在。清音回了他一个笑。
  “你在看你先生吗?”孔令伟在她耳边轻轻问道。

  清音没想到她的感觉这么敏锐,回答道:“他在看我。”
  “你说他会不会很紧张?”孔令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哦?为什么?”清音不动声色。
  没有回答。腰间的手更紧了。留声机里的女音唱得空婉惆怅。
  对于清音来说,结识孔令伟不在组织的安排当中,直觉让她误打误撞,无疑,这是条大鱼。整场舞会她的思维都在理智的运转。但她的身体却起了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和她感觉到孔令伟的存在一样,无可预料。蒋修文对她的行为似乎没有一点惊讶,这种反应同当初她主动提出结婚的情形如出一辙
  孔令伟开始对她发出频频邀请,清音每次都赴约。出发前,蒋修文陪她挑选衣服,然后围着她的腰,说:“你真好看。”
  每次约会都是喝咖啡,清音的没有防备让孔令伟异常兴奋,她的云淡风轻更让她无法自拔。面对这样一个女子,孔令伟感到从未有过的激情开始迸发出来,当然,那些激情总是被对方四两拨千斤的挡了回来??
  在和孔令伟的交往过程中,清音不露痕迹的了解到很多关于上海政界的内幕,包括即将开始的几次fan gong大围剿。通过无线电波,清音把这些消息传给了那个看不见的组织。党利用这些消息,成功的实现了突围。当然,大批的国民党军火也鬼使神差的落到***手里,它们本来肩负着XIAO MIE苏北共fei的重任.
  天气转凉,霞飞路上的梧桐叶越来越多。清音感觉有点冷,把秋天的衣服从柜子低层拿出来,敦促孩子加上。她第一次拿起线针,开始给丈夫织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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