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朵跟姐姐感情好,偶尔我去,都会遇到她也在,枫姐也是。
枫姐喜欢笑,发脾气的时候也不含糊,在场子里, 她混的姐姐还要吃得开,因为她无所顾忌。
有一天我去了,只有枫姐在,枫姐开门见山问哦我,“你是不是失恋了?”
我有些尴尬,枫姐大咧咧开口,“没什么好不自在的,喜欢一个人很正常,失恋也正常,请你去酒吧?”
我赶紧摇头,姐姐因为自己的经历,对这些地方都特别敏感,尤其不喜欢枫姐她们带我去。
“开玩笑的,你要去我都不敢,你姐发脾气也够吓人。”枫姐笑道,“来吧,坐下来说说怎么回事,让过来人给你点建议。”
我坐下来,但没打算从她这能得到什么建议,我只是压了太多的心事,想找个人说一说。
枫姐听完,啧啧两声,“你是不是傻啊?哎那女的也挺有本事的,能把男人拿捏住这么多年,可惜了没干我们这行,要不绝对是金牌妈咪。”
“我哪傻了……”我苦笑,感情的事本来不能强迫,这跟我傻不傻没区别。
枫姐把烟蒂一丢,“说你傻你还不信,来来,姐问你,那男的说过讨厌你了吗?”
“他都没说什么,你在这乱猜什么?”
枫姐说的很坚决,“男人嘛,都那么回事,他要对你没意思,早说明白了。再说了,算他俩旧情未了,不也还没结婚么?”
“别说结婚,他俩现在连恋人都不算,什么都关系都没有,谁也没规定前任回来必须接受吧?分手那是一刀两断,什么关系都不是了,你也得争取一点。”
枫姐烟瘾姐姐还大,又点了一根,半眯着眼睛很陶醉,“你也别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你又不活在别人嘴里。”
她冲我笑,像只狡黠狐狸,“像咱们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女人,有时候婊里婊气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人这辈子呢,这么短短几十年,有喜欢的,想要的,那去争取。”
我觉得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又好像有那么点诡辩的意思。
她故意冲我抛个媚眼,“实在搞不定,要不然让你枫姐出马?”
我赶紧摇头说不用了,枫姐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特直爽,跟我说男人有时候不能说服,得睡服,让我直接。
枫姐越说越起劲,我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他和我,从某个时刻开始,从暧昧渐渐回到了原点,甚至还不如原点。
也许是从罗娅探病那天开始,也许从很早开始了。
我很难过,胸口要被搅碎一样的疼,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再难受也无能为力。
这个暑假过的很沉闷,在快结束之前,我和蒋昊见面次数寥寥可数。
下起瓢泼大雨的那天,王小朵突然问能不能来找我。
店里没什么生意,我说能。
她竟然是走路来的,头发湿漉漉的,膝盖往下全是泥泞,狼狈的像条流浪狗。
我赶紧把她拉进来,“怎么不打车来?”
扯了条毛巾给她,先让她擦一擦,她一抬头,我顿时瞪大眼睛。
“你被抢劫了!?”
王小朵嘴角青紫,眼圈也肿了,声音嘶哑。
“能不能借给我点钱?”
店里的客人都好地打量着她,我把她拉二楼,先找了衣服给她换。
等她下来,我已经在最角落的位置给她放了热牛奶。
我没问什么,等着她自己开口,看她眼睛知道,刚去的时候又哭过。
“我怀孕了。”
她把热牛奶一口气喝了半杯,冲我挤出来一个凄怆的笑。
我刚无意识地张了张嘴,王小朵又开了口,“不是客人的,是我男朋友的。”
她那个男朋友我知道,姐姐跟我说过,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渣男有没有孩子不清楚,但已经结婚了这点是肯定的,老婆管得严,根本没能带给小朵半点好处不说,还从她这捞走了不少钱。
小朵基本等于花钱包、养了个老白脸,渣男除了会甜言蜜语,看去很疼她以外,什么也没有了。
他好像才三十多岁,以前我远远见过一回,穿的倒是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要是当时他正在做的不是从小朵手里接过钱,那我可能还不至于这么恶心他。
我愣了两秒,“他怎么说的?”
其实这句真的是多余,看王小朵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难猜出来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不能要。”王小朵机械地说着,“他说,他的家不能散了,他很爱我,但是他没办法。”
我很爱你,但是不能跟你结婚。
我很爱你,但是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留。
我很爱你,但是你需要我的时候,我真的不可能在,因为有别的事情。
这他妈不是不爱吗?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胸口里很不痛快地踢打着。
“那你怎么闹成这个样子了?”
“他……”
我特别想问她,说呀,他不是很爱你吗,那你为什么不说是怎么了。
可一看她这个样子,我还是心软了。
那男的打她,早不是什么秘密了,有了不痛快的遭遇,小朵是他的发泄地。
不光能让他发泄兽欲,还能给他钱,还可以满足他的暴力倾向,所以我相信,他每次打完了都说离不开小朵是真的。
因为除了王小朵这个瞎了眼死心塌地爱着他的女人,他不能再找到一个倒贴钱的性、奴了,当然离不开。
她说不出来了,捂着脸,瘦削的肩膀下耸动。
他一听说有孩子,先是哄着小朵去打胎,她说什么也不肯,看哄不了,干脆动手打了她,摆出一副特别 恶心的无赖样,拿走了她所有的钱,还警告她别拿别人的孩子来让他认。
她连打车的钱都没有,只能冒着大雨,徒步走过来。
小朵不敢去找姐姐,姐姐从一开始不看好她的这段畸恋,来找了我。
“求求你了,筱筱,借我点钱,我借几个客人能还给你了。”
我使劲掐着手心,大概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不至于叫出来。
我控制不住地回想起来三年前,在医院偶遇到的姐姐,脸色惨白,鲜血一滴一滴的从身体里无助地流出来。
“我尽量帮你。”我说。
其实我不知道能怎么帮,十八岁,户口本已经是成年人了,可我从来都没有学到过,要怎么面对这种事。
小朵我还茫然,眼看大学要开学,不在那之前处理完这个孩子,她无路可走。
说到处理俩字,她手都抖了一下。
日期:2017-10-21 0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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