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白师兄找我喝茶聊天。他说我有妇人之仁，早晚会吃苦头。他说像这样的业务员，你可怜他根本于事无补。他已经被公司开除，就不能再和公司发生任何关系。他还住在公司提供的宿舍，如果在这期间发生什么意外，公司能撇清责任吗？我默然。随后一段时间，白师兄经常和我一起出去跑业务，说是观察我的销售策略，其实是看看我是否在经营行为中，也存在这样感情用事的漏洞，并试图改正我在跑业务中的一些错误观念。我承认他这样做对我帮助很大，并且也虚心接受他的意见。一个月后，他说我离一个合格业务员还差一步了，到底是什么？他没明说。

　　马上到了五月份，我来上海整一年了。注册的公司好几个月零报税，我有些着急。记起张勇的话，看来他又说对了。记得是一个周末，白师兄打电话给我，向我借3000元钱，并送到宛平南路某处。我也没多想，在银行取了钱就赶过去了。我怕耽误他的事，直接打了出租车。到达以后，他和另一位销售员张海在一家饭店等我。我给了白师兄他借的钱，他收了以后招呼我坐下吃饭。
　　张海在公司也是个传奇人物。他当兵复原以后，就来上海打工。可是没有学历这个敲门砖他处处碰壁。有次偶然看到白师兄公司招聘业务员，需要大专学历，他伪造了一份毕业证书就投了简历。销售公司其实无所谓学历的，有点专业知识只不过较易入门罢了。他顺利通过了面试并且上了班，不过没有专业知识所以很快露出了马脚。公司李总没有开除他，原因不得而知。他就在公司打杂，比如开开车送送货什么的。他特别走心，自己印了销售员的名片，抓住机会到处发。没想到一年后就陆续开始往外卖东西了。我进这家单位的时候，他的销售额占到了公司的一半，当年能拿到三十万的收入。在2006年，这笔收入非常可观了。

　　日期：2017-07-23 14:14:01
　　继续讲我们三个在一起的事。
　　我们边吃边聊，这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他们俩健谈的很，我就在边上听着，偶尔也插一两句话。吃完饭后，白师兄说今天请我俩一起洗澡。我当时觉的很奇怪，不是借钱给他有急事吗？怎么要去洗澡？但也只好听他安排。张海开了车子载着我们出发，约十分钟就到了。车子开上一处大楼侧门前的广场，门口有约十来个车位的停车场。服务生引导我们停好车子，用一个特制的布套套住了我们车子的前后车牌。我看看其他的车子也是如此，问他们套住车牌干么？白师兄朝我使了个眼色，服务生疑惑地看了看我没吭声。等到我看到店名有“水疗会所”的字样，瞬间明白过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犹豫着该不该跟着他们。张海走在服务生后面，白师兄在我背上轻轻一推，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别看门口朴实无华，走进店里却是别有洞天，大厅里面金碧辉煌，装修考究。清一色黑色制服的男服务生，看起来人数比客人还要多。我想起张勇提到他和客户去会所的事，难道今天也是同样经历那场面？服务员先引导我们换了鞋子去沐浴池，这时候我心情放松了点，说不定这里就是个高档些的洗浴场所吧。白师兄看出了我的紧张，拍了拍我肩膀给我耳语，会玩才会做事情。我胡思乱想，哪有心情洗澡，也就泡了十分钟左右，胡乱洗了洗，换了服务生准备的蓝白相间格纹休息服，随他们走向上楼通道。

　　这个通道尽头是直升电梯，我们走进去后，里面的服务员躬身低头向我们问安，并按了直达三楼的按钮。我心情开始紧张起来。电梯开门后，一个穿着鲜艳大红色旗袍的，气质很好、长相漂亮的女生在电梯口迎接。看起来白师兄和她很熟悉，因为她直接喊他“白总”。白师兄拍了拍我的肩，告诉她，安排最好的姑娘给我。那个姑娘看了看我，会意似地向白师兄保证没问题。她首先安排另一位服务员，带着他们去了楼道拐弯直行另一处的房间，自己亲自领我到了一间包房内，安排人给我送好茶，躬身含笑让我稍等。

　　她关好门出去了，我才稍放松了一下心情。这间屋子约有二十平米，靠里有张约宽一米三左右的床铺，白色床单深红色床套，居中一条折得整整齐齐的大号毛巾，其上放一只鲜艳的玫瑰。我摸了摸，居然是新鲜的真玫瑰。靠墙是一张竹制的小圆桌，两把竹椅，小圆桌上一个考究的鼎形香炉上点了一只香，袅袅升起的烟香特别好闻。靠门口墙上一个挂壁电话，四周墙上挂有字画，我却无心欣赏。

　　日期：2017-07-23 16:53:57
　　过了几分钟，有人敲门。我清清嗓子示意来人进来。一个穿着肉色吊带短裙的女生走进房间。她点头问我好，走过来坐我边上。我下意识地向她反方向挪了挪位置，她觉察到了，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她这类型的。我连忙摆手说不是，她凝神看了看我，笑着问是不是不常来。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没吭声。她起身走向挂壁电话，拨通后说5号上钟。我瞄了她一眼，个子不算高，但身材确实好，前凸后翘。不用说了，我是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等她走过来伸出双手要搂我脖子，我没拒绝了，但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这时候，她大概真的明白我是个新手了，双手抱着我一只胳膊，头靠我肩膀与我坐在床头。过了一会，她轻声问可以开始了吗？我仍然没吭声，只是说我们聊聊天吧。她吃吃地笑笑说，帅哥聊天也算时间的。我说不要紧，到点了我就走。她侧着头盯着我看了看，松开手和我聊起来了。我后来想，她做这一行，一定见过各式各样的男人，包括像我这样第一次去，因太紧张而只顾傻乎乎聊天的，她也见怪不怪吧，大概也有这种情形下的应对方案。我和她聊天的内容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她说自己是东北人，而且向我展示了她的东北口音。过了半小时左右，她又问我真的不做么？时间不多了，我还是答复她聊聊就好。她说待会经理问起来是否满意，你可别忘记给个很好的答复，我答应了。快到点了，她又拨通电话，那边一个男的问我是否对所有服务满意，我说一切很好。女生又搂了搂我的脖子，朝我微笑表示感谢，起身离开了。

　　以上我只是把那个钟点的情况叙述了一遍，有人可能对其真实性表示怀疑，甚至觉的我表现过于虚伪，没坦白实际情况。对此，读者可以自行解读。像我这样刚失恋，又品尝过男女之事人，说实话对那么漂亮的女生没想法，这是假话。我甚至想，如果那天不是毫无准备、来的突然，我可能真的也就不顾一切做了再说。不过在我内心深处，还是抗拒的成份很大，因为我的人生受教育经历，还不能让自己和“嫖客”两个字联系起来。以后我可能会变坏吧，变得跟正常男人一样，现在还是守住底线为好。那天回去的路上，白师兄说这个女生怎么样，我说很好，也没多说了。白师兄回过头看了看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叹了口气。这一天，他以借钱之名叫我出来增加阅历，他看出是失败了。张海甚至直接对白师兄说，他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只可惜白师兄不跟他对赌。话又说回来了，谁能证明那晚我真的就只是和小姑娘聊天呢？他们就那么了解我吗？讽刺意味的是，我那天回去想的最多的是：借给白师兄的钱，他会还我吗？

　　日期：2017-07-24 18:22:15
　　五月中旬，听新闻说三峡大坝坝体全线建成了，我心情特别复杂，忆起了开心难忘，而又略显苦涩的四年时光。我打电话给宋哥，向他表示祝贺。他说三峡项目结束后，很可能去陕西那边做一个高速公路标段。他又问起我的情况，并询问是否还有回去的可能，我婉拒了，对他表达了感激之情。我已经没有可能再回水电四局了，只能在上海这边艰苦奋斗。
　　也在这个时候，我们宿舍又搬进来两个新人：一个是白师兄招的司机，另一个是黄敏的妹妹。小女孩不在我们公司工作，她搬进来估计没得到过公司的批准，我们也没怎么深究。不过这个女生日常活动太丰富了，和我们有明显代沟，又是极其不顾周围人感受的那类孩子，和她相处起来特别痛苦，其中发生的一幕幕往事就不一一细说。倒是和我同住的司机王师傅，人不错而又性格随和，我和他相处很融洽。他开着车子，我因而每天省去了上下班乘班车之苦。我俩还一起做起了饭，日子比较滋润。

　　到了七月份，我们公司从老西门搬到了江苏路延安西路。新办公楼很高大上，可惜这里离我们的住所更加远了。我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地址变更，却原来后面有着复杂的背景。我们公司代理销售一家日本公司生产的两个产品线，李总是负责专用仪器销售，另外一个卢总负责医疗器械销售。公司原本是分两处办公，两个销售老总各负责一块，所谓井水不犯河水。不过今年，公司董事长决定两处公司合并办公，并有意任命一位总经理全权负责两块业务。我以为这些消息对我们销售员没有影响，后来却发现这影响到了公司所有人的命运。

　　公司搬迁过去后，我们销售部门分成了两个大组，以整合资源。新来的一个业务员和我归张海一组，并受他管理。对此安排我很开心，跟着张海这样的销售精英，感觉大树底下好乘凉呀。事实也证明的确如此，张海各个方面对我们照顾有加，尤其是销售指导方面。只要我们能发现顾客有意向，他会全面介入，直到单子成交。当然，小组完成月指标的话，他也有月度奖金。张海是一个特别会处人际关系的人，他对身边的所有人都照顾有加，所以从一定程度上讲，他是把身边的所有人都当潜在的客户了。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很多离开公司的业务员，大部分都去了生产单位。经过了一段时间，这些人慢慢地在那里成了技术骨干，对本单位的仪器采购有了建议权。有好几个这样的原同事找他买过仪器。所以，做任何事都上心是诀窍，这真的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张海也在当年全款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价格是六十万。他是我学习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