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祭坛上的游戏——中国古代宫廷政变》
第5节

作者: 庶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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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公子光去见王僚说:“有个厨子从太湖回来,他做的烤鱼味道鲜美,和其他人的做法都不一样。请您屈尊到我那儿去尝尝!”王僚喜欢吃的就是烤鱼,欣然许诺说:“明天我就去王兄府上,你可别太破费了。”公子光当天晚上把武士们预先埋伏在密室里,又让伍子胥暗约死士百人,在外接应。

  第二天一早,公子光又去请王僚。王僚这时犹豫了一下,他到后宫对母亲说:“公子光请我去赴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母亲说:“光心气怏怏,常有愧恨之色,不可不慎。此番相请,谅无好意,何不推辞?”王僚说:“不去就显得生分,只要严加防范,又有什么可怕呢?”
  吴王僚穿上用三层棠溪优质铁片制成的铠甲,又把卫队从王宫一直排到公子光的家里,然后坐车来到公子光的家门口。公子光迎接进去,见了礼,王僚入席上座,公子光坐在一旁侍候。服侍宴席的一百名甲士手持长戟,佩带刀剑,不离王僚左右。厨子上每一道菜,都要先在门外脱光衣服,换上其它衣服,然后跪在地下托着盘子往前走,两旁十几个侍卫握着长戟跟着一起送上去。厨子往桌上放菜,然后再跪着走出去。

  晚宴可谓充满了刀光剑影。
  公子光频频劝酒,吴王僚和亲信们都吃喝得很高兴。公子光再次举杯敬酒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吴王僚问是怎么回事,公子光说:“我的脚伤又犯了,痛彻心髓,必须用布缠紧才能止疼。请大王宽坐一会儿,等我把脚缠好就出来。”王僚说:“王兄请自便。”公子光就一步一拐地走进地下室,穿戴好盔甲,佩上利剑,静静等待厅堂里的变化。
  过了一会儿,专诸通报说:“要上烤鱼了。”侍卫们把专诸浑身上下搜查了一番,然后夹着专诸,专诸跪着走到王僚桌前。专诸挺直腰板,将鱼盘放到吴王僚面前,就在鱼盘即将放下的那一刻,专诸的右手迅速滑进盘中的鱼肚子里,摸出暗藏其中的鱼肠剑,猛刺向吴王僚。这一剑专诸使出了全身力气,吴王僚的三重盔甲被刺穿,透过他的胸膛剑直刺到背上。王僚大吼一声,仰面倒地而亡。侍卫们一拥而上,刀戟齐下,将专诸剁做肉泥,厅堂里乱作一团。

  公子光在密室里知道大事已成,就把自己的武士全放出来,两下里一场混战。王僚的手下看见王僚被刺杀,已经减了三分锐气,一半逃走,一半被杀。街道上的卫士也被伍子胥领着士兵们杀得四散奔逃。
  公子光、伍子胥两人戎装在身,率军进宫,把大臣们都召集起来,将王僚背约自立之罪向他们讲了一遍,又向全国老百姓宣布:“今日非光贪位,实乃王僚不义。光权摄大位,待季子返国,仍当奉之。”然后命人把王僚的尸体收拾好,按礼节装殓安葬。又厚葬了专诸,封专诸的儿子专毅为上卿。沾满鲜血的鱼肠剑被函封,永不再用。伍子胥被封“行人”(掌朝觐聘问),待以客礼,不以臣子对待。被离因为举荐伍子胥有功,也被升为大夫。封赏完毕,公子光又命人开仓散发财物粮食,救济穷苦百姓,国内逐渐安定下来。

  过了一段时间,季札从晋国回来,他知道王僚已死,就直奔王僚的坟墓,穿上丧服致哀。公子光亲自到墓地见季札,请求把王位让给季札,他说:“这是祖父和几位叔叔的愿望!”季札说:“你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位置,又何必再让给别人。只要先君祭祀不被废绝,民众没有废弃你,那你就是我的君主。”公子光不再勉强,自己定名阖闾。季札不愿争权夺利,到延陵养老,终身不参与吴国政事,当时人们都很崇敬他。季札死后葬在延陵,孔子亲笔题写碑文:“有吴延陵季子之墓。

  日期:2017-02-21 17:15:26
  4刺杀庆忌 士为知己者死

  公子掩余、属庸两人仍然被包围在楚国,他们得到宫廷政变的消息后放声大哭,随后弃军逃跑。公子庆忌逃到卫国艾城,招纳死士,结交邻国,等待时机伐吴报仇。公子庆忌生来凶悍,堪称吴国第一勇士,他是吴王僚的儿子,是国君合法的继承人,庆忌不除,阖闾犹如芒刺在背。
  阖闾二年(公元前513年),阖闾对伍子胥说:“从前专诸刺王僚的事,寡人全靠你出力。现在庆忌企图报复吴国,寡人食不甘味,坐不安席,请你再给寡人想个办法吧。”
  伍子胥说:“我不能算是一个忠臣,曾和您一起谋杀王僚,现在又要打他儿子的主意,恐怕非皇天之意。”
  阖闾说:“想当年武王伐纣,又杀武庚,周人不以为非。老天爷要除掉谁,我们就顺天而行。庆忌要是还活着,王僚就等于没死,寡人和你荣辱与共,怎能以小不忍而酿大患。寡人再得一专诸,事情就可以解决。你访求勇士已非一日,有没有找到这样的人?”
  伍子胥说:“我看中了一个瘦小的人,似乎可以跟他商量商量。”
  阖闾说:“庆忌力敌万人,一个瘦小的人的人怎么能对付得了他?”
  伍子胥回答说:“虽说这个人瘦小,但他有万夫不挡之勇。”

  阖闾说:“你把他叫来吧。”
  伍子胥找到要离,对他说:“吴王闻吾子高义,很想见见你。”
  要离有些吃惊:“我只是吴国的一介草民,有什么德能值得吴王召见?”伍子胥再三说明吴王想见他的心意,要离跟着他进了宫。
  阖闾见要离身材很瘦小,长得也很丑陋,大失所望,心中不悦,就对要离说:“子胥说的那个勇士要离,难道就是你吗?”
  要离说:“臣瘦小无力,迎风则伏,负风则僵,何勇之有。大王有命,臣敢不尽力。”
  阖闾沉默不应。
  要离走上前去说:“大王顾忌庆忌吗?臣能杀之。”
  阖闾说:“庆忌身轻如燕,走逾奔马,矫捷如神,万夫莫当。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要离说:“善杀人者,在智不在力。臣有办法接近庆忌,杀他就像宰鸡一样。”
  阖闾说:“庆忌是个聪明人,他只招纳各地的亡命之徒,怎么肯轻易相信国内的人让你靠近他呢?”
  要离说:“庆忌招纳亡命之徒,想靠他们夺回吴国。希望大王把我老婆孩子杀了,再砍断我的右手,臣假装犯罪逃跑,庆忌必然会相信我而让我靠近他,然后就可以行刺了。”
  阖闾愀然不乐,说:“你没过错,我怎么忍心对你这么残酷呢?”
  要离说:“臣闻‘安妻子之乐,不尽事君之义,非忠也;怀室家之爱,不能除君之患,非义也。’臣如果能以忠义二字成名,虽举家就死,甘之如饴!”

  伍子胥在一边劝阖闾说:“要离为国忘家,为主忘身,真千古豪杰!只是功成之后,大王一定要旌表他的妻子和儿子,不能埋没他们的功绩,让他们一家扬名后世!”阖闾答应了。
  要离假装获罪出逃,吴王阖闾把他的妻子儿女抓来杀死,把她们的尸首烧毁抛弃在街市上。要离一路上逢人就倾诉冤情,以无罪被害闻名于天下。他寻访到庆忌在卫国,就到卫国去求见。庆忌怀疑其中有诈,不想收留他。要离就把衣服脱了让他看,庆忌看见他的右臂果然被砍断了,就问要离说:“你找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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