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撞了春天的风》
第9节

作者: 回回回风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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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燃点头回礼,他刚刚结束了一场激烈的舞蹈,情绪收发不及,整个人都带着锋芒和棱角。从小和白朱长大,做了十几年的舞伴,这些熟悉让他对白朱的情绪波动非常敏感,也自然察觉到宁袭进来后白朱反常的气场。
  明燃家境好,兼之一出生就体弱,父母不愿他在吃额外的苦,在他的自理能力上一直护短,说什么有天才的人对生活琐屑不上心是情理之中。白朱爱向他撒娇,估计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长得高的傻哥哥。但生活技能低并不代表他不敏锐。相反,他的天才在于能精确地把握人物情感,并用自己独特的肢体语言表达出来,给观众浑然忘我的舞蹈激情。
  每个人的身体周围都有独特的磁场,情绪是无形的线。当有意思的人碰撞在一起时,就会被互相牵引拉扯又排斥,情绪会游走、波动、震荡。只有灵魂完美熨帖的人,才会相互融合,产生共振。他很好奇这个少年的可能性。
  宁袭是第一次看见白朱和别人共舞,毫无疑问两人有着娴熟的默契。这种认知让刚刚雾蒙蒙的情绪又扒上了他的背,嗖嗖地释放寒气。但他很快压下了。他继续看白朱,圆圆的发髻下光裸的白脖子,他的视线定在了白朱颈子上一滴缓慢下滑的汗珠。一粒细小圆润的汗珠,在颈窝中间悄无声息地滑动,却带来了空气的燥热,宁袭听见闷滞的空气噼里啪啦地燃气了火。白日焰火。他不得不用极大的意志力保持头脑清醒。无脑色狼。抹掉一个陌生女孩子皮肤上的汗珠的行为,完全是是无脑色狼干的事。

  宁袭匆匆别开视线,松口气,这才发现后背薄汗。
  王老师招过宁袭,话语简短:你熟悉一下剧本,待会儿对个戏。他说着话,扬起剧本点了点白朱所在的方向。
  宁袭眸光几动,但还是瞬间答应了下来。今天中邪了吧,要不然为什么频频躺枪。他心绪不稳,但话剧社以前排过《凡尔赛》的舞台剧,没有推拒的理由。他安慰自己焦躁不过是因为被突然打乱了安排。

  被王老师一个动作当中刺中的白朱惊讶得瞳孔微缩,紧张得想原地蒸发。这位雷厉风行的老师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生拉硬拽得很强势。一个跳舞的和一个演话剧的人对戏?!内心哀嚎。
  朱悲惨的音频信号当然没有被王大佬接收到。她于是像个被堵了嘴的烟囱,一肚子烧黑火,被推上舞台还是愣愣的,随着宁袭的动作给出呆板的反应。宁袭趁读剧本的功夫平息了情绪,表现出高水准的专业素养。他真心热爱话剧。
  女孩们全都围了过来,掂着脚围观一美大大飙演技,顺带自我脑补替换一下,内心弹幕刷屏,眼睛自带发光效应。
  近距离接触让白朱神晕目眩,听到宁袭踏着地板奔跑的每一个响声,都像响在她耳膜里,轰隆隆的巨响。她僵硬着身子不敢动,仅存的思考力让她想起接下来就是她出错的那个舞步——伯爵颤抖着手臂想要抱紧他的精灵。
  宁袭真的要冲上来抱我吗?我应该怎么办?躲开?可她脚动不了。她这时候倒真真正正羡慕起天鹅的翅膀来了,要是可以飞起来就好了,她傻气的想,天鹅的翅膀是用来飞翔的,它们的翅膀做不出拥抱的动作。
  日期:2017-01-07 00:36
  第十一章:我从崖边跌落  文/回风舞
  宁袭奔跑的脚步没有停下。
  他是年轻的爵士,午夜梦回来见为自己心碎而死的姑娘,他来到她的墓前,那里长满了枯草,倒挂着乌鸦。他抵着冷硬的石碑满心绝望,后悔又无助,再见时不确定的狂喜淹没他,他急切地奔跑,张开手臂和胸膛,上帝垂怜让他们相见。他嘴角上扬,喜形于色,踩着木板的脚步愉悦而热烈,他为他的爱奔跑,谁能敌得过小精灵。可当看着一步之遥那个悲伤的背影时,迟缓的懊恼和愧疚将他震在原地——她会原谅我吗?她还爱我吗?我还有资格抱一抱她吗?

  他这样想着,嘴角下拉,高高举起的双手虚弱下来,行动间空气低低哀鸣。他想要上前一步抱住他的爱,可他能做的只是热烈的脚步轻轻踮起来,怕惊飞了这只脆弱的天鹅。生长在乡村里的自然的精灵,因为他的缘故,他自私的爱,让她陷入了永恒的苦楚。伯爵是只呆头鹅,他轻轻地抖开羽毛,试探地想把女孩抱进这个弧度,女孩侧过头向前几步疾走,伯爵满脸戚徨跟上,又试探地垂下脖颈,用脖颈一次一次去碰天鹅的头,卑微无助。

  在爱情面前谁不是胆小鬼谁不是懦夫,那一定是他爱得不够!
  他用脸庞去蹭女孩头顶的发,小心翼翼地留意着精灵是否不悦,察觉到她的默许后又得寸进尺,从一根羽毛覆盖另一根羽毛,直至将巨大的翅膀完整地摊开在女孩白色的翅膀上。他把头虚虚靠在女孩的肩窝上,他怀抱的弧度和女孩的背线如此完美地贴合,满足而安心地喟叹一句。
  吉赛尔,我的精灵公主……
  这一句似乎抽掉了伯爵的所有力气,他微垂的睫毛虚弱地抖动,光线在他眼中调和,幻化成黎明的焰火,多希望永远停留在这个黑夜,永远停留在我们心无芥蒂的这一刻,月亮它永远不要落下女孩的肩窝。
  宁袭在抱住白朱的那一刻,罕见地从表演的状态中抽离,他有了自己的意识,而不是单纯的演绎。拉女孩入怀的那一刻他的手也有了自己的意识,生出迫切的触碰的渴望。他敏感地察觉到女孩身躯的僵硬与抵触,于是小心地虚拢,心中是翻腾的杂念。
  可严师在旁,宁袭的动作和感情都必须拿捏好。他按耐住紊乱的心绪与精灵交颈相缠。女孩子柔软纤细的腰肢一弯清水似地化开在他的手掌里,隔着薄薄的衣料,像是能摸到她跳动的血脉和心脏。宁袭尽量产生更少的肢体接触,两人交抵脖颈的姿势,让他的呼吸都打在女孩的优美的蝴蝶骨上。那里迅速染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他连忙屏气敛息,结果适得其反,再次呼吸频率急促,他懊恼,正常的自己哪里会干这种蠢事。
  真是见鬼。

  对于话剧表演,拥抱是家常便饭例行公事,他大大小小的练习、登台表演,甚至在最初初学时也没有今天的狼狈和失态。宁袭爷爷是省剧院的老戏骨,他耳濡目染,是真的爱戏剧艺术,爱在戏剧里演绎着的另一种人生。
  第一次不是他主宰剧中人物,而是剧中人物带领他,他的手、脚、呼吸、心脏都高举着叛乱的大旗,违背他大脑的指令。或许,他的指令也昏头昏脑。
  抱着怀中人的那一刻,他心律失衡,有些满胀又空落的钝疼。
  白朱从宁袭的手指搭上她指尖的一瞬间,身体就被切割成了两半,耳朵尖都红了。被触摸的指尖有麻痒迅速蹿到了她的脚趾盖,她清楚地听到心脏里有一朵朵小白花冒出头来,她躺在四面是风的原野上,鼻尖是阳光烘烤草籽的清香。想逃跑的念头顺着山坡咕噜噜滚走啦!另一半的身体僵硬,第一次与异性肢体接触,还是自己暗恋了三年的男孩,她抽离的思绪清醒地在呐喊,又听见周围小声的私语。好害羞,想把自己裹成球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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