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年随记》
第2节

作者: xingerqianj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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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在爷爷的概念里是不为生计发愁的。他生在农村,却有自己的工作,有稳定的工资和退休金。
  花园建起来了,四周是矮冬青,中间是一条宽宽的红砖路,通向堂屋正门。
  花园里被切分规整的几块,种上各类应季的花木果树。

  挨着水井那块种了葡萄
  暑假在家的时候,只要去他家,他不是摆弄花草就是在压水浇花。
  看我们去,就赶快要求我们帮压水。
  农村的那种压水井,压的时间长了,手都磨破皮。
  他很严厉,我从小就怕他,不敢说话,不敢在他面前表达自己的主张和要求。

  他看我压水,心里也很开心,自己哼着小曲回屋子里看电视。
  过一会就会喊停,笑咪咪的拿出他认为的美食犒劳我们。
  可我还是怕他。一刻也不愿意在他身边久留,忙不迭的去奶奶那里去吃。
  大学暑假,他的院子里瓜果飘香
  梨子,葡萄,无花果一堆堆的

  可我早已过了嘴馋的年纪
  对那些不感兴趣
  无花果被鸟啄,被邻居的孩子偷,我们家却没人爱吃。
  任由它掉落满地,蚂蚁苍蝇都来吃。

  葡萄很酸,不忍下口。哪有在市场买的可口。
  他总是劝我们吃,我们却懒得应付,长大了,好像就可以摆脱他的权威的阴影了。
  他只好把满腔的热情投向叔叔家的两个孩子。七八十岁的年纪还每周骑着他的三轮车穿梭在车辆频繁的省道去给他们送应季的瓜果。
  那时,村子里的都觉得他是个怪老头,与村里的人格格不入
  他每天健身,沿村道,拍巴掌,甩胳膊甩腿的。跟着音乐静坐。

  村里人说他是怪物,走路拍着巴掌。
  听得音乐是思想错乱。
  那时,他刚退休没多久。
  后来,渐渐与乡人融合,加入麻将大军。每年回家,都会看到满屋子的人,乌烟瘴气的在搓麻。他百忙之中站起身跟我打招呼。

  再也没有清净的屋子,他拿出零食给我们吃的那种安静。
  我总是打声招呼,飞也似的就逃离那里。
  平生最恨打麻将。
  就从那时开始
  麻将中,奶奶总是躲的远远的不在家,或者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打瞌睡。
  家里不复平静。也难有安逸。
  他的花园依旧。
  爸妈抱怨他只种花不知道种点菜,跟奶奶俩人享受晚年的相守。
  后来他迷上了所谓的气功
  静坐,音乐,然后疯狂的买各种保健工具和食品
  亲人抱怨他乱花钱,被气功师蛊惑着。
  日期:2017-01-03 07:47:22

  爷爷的一生是悲情的
  生在农村而不知傢穑之难
  爸爸是地道的农民
  热风肆意的夏季,正是农忙不可开交之时
  赶场似的割麦,打场,垛麦秸垛
  爷爷还有功夫拿把剪刀把麦秸垛修剪的圆润无棱角。
  这成为乡人的笑柄,也是让爸妈提起就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
  爸说当时忙的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
  爷爷却挑剔的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后来自己亲自上垛,完事又修修剪剪的。
  大学时听爸妈回忆,还觉得爷爷可笑的很

  现在却越来越理解他
  与周遭不同的悲哀
  他追求的是乡人无法理解也难以读懂的那种精神境界。
  如同他的健身,两千年左右,在我们那里,全民还远远没有健身意识,广场舞等更是十万八千里的遥远。
  他的音乐,他的静坐,他的禅修,他看的电视节目,他的穿戴,他的花园,他的言论

  当年那么的格格不入
  如今这么的有范儿
  日期:2017-01-03 11:44:13
  他的花园
  在他去世的那一刻,就被铲了
  被占用做葬礼仪式的场地
  花草铲了,果树也砍了。
  只留下堂屋门口那棵高大的香椿树,井边的合欢树和厕所里一丛丛茂盛的竹子。
  每年,合欢花开的时候,井边地上落满粉色的花儿。
  爷爷的院子曾经是儿时的乐园,小时候,井边是一棵梨树,每年春天,梨花朵朵绽放。我就站在树下焦急的盼着梨儿出头。
  等花儿落去,小小的梨儿偷偷冒出头,我就开始打起主意,趁爷爷不注意就拽一把下来。
  奶奶告诉我刚打过药不能吃,唬的我赶快扔掉。
  秋天来了,我爬到最高的那个枝桠上摘梨子吃。
  梨子真甜啊,也不用怕爷爷吵,那时他会纵容我使劲摘。
  叔叔姑姑在树下等着我往下扔梨呢。
  小时候最喜欢爬树,各种各样的,看到就心痒痒。
  不记得梨树什么时候没了。
  好像是说不结果了,就砍掉了。
  井边空出一片天。等爷爷退休,那里就矗立了一棵合欢树,刚来的时候,好细啊。

  都说爷爷无聊。
  种些没用的东西。
  不知不觉,年复一年,它长大了,我们也成熟了,爷爷老了。
  花开一年,院子寂寞一年。
  如今,爷爷不在了,院子更寂寞了。
  为数不多的回家,院子里,砖路两旁长满了野草。
  农忙时节,草更深,因为爸爸没时间去给奶奶打理院子。
  爷爷在时,它是多么精致,井井有条啊。
  大雪来了,院子里满是雪,红砖路也被铺满。
  曾经芳草遍地的院子,被爸妈挪用种了菜。
  如今村子里几乎没有人专门拿出田地做菜园。
  菜都可以去买,人都出去打工了。家家户户的门前屋后院子被开辟成菜园。田地全种了粮食,一年两季。机器收割。轰隆隆响后,农村就又恢复了平静,甚至寂寞萧条。
  日期:2017-01-03 22:02:53
  这几天一直在暗自赌气
  不想搭理他
  只有必须讲话的时候才肯对话
  他没有什么异常
  除了那天上班前对我说别生气了,我都不气了。

  我忍不住说,你不气我气。
  他哈哈笑着走了。
  这几天晚上碎觉,我都跟妞一个被窝
  他也没有来碰我
  今早起来,他爬到我那头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怎么老不理我。咱们本命年了哦,一定要保持好心态。
  然后吧啦春节回家的事情。说什么理应回,爹走了才两年,不回人家都会笑话的。

  还说什么要带婆婆先去我家住一天。
  哦买噶
  我一言不发
  懒得理你,又开始抻着了。
  谁让你碰都不碰我。

  日期:2017-01-03 22:05:50
  本命年的第三天
  上午婆婆带妞出去玩
  回来就破相了

  眉头上方硕大一块伤
  哦买噶哦买噶
  我隐忍不发
  麻利的把图发给妞爸

  她爸说以后别让妈自己带妞出去
  切,我是不让啊
  她非带
  我能咋的
  我明明在拉翔,她带走了,我还能提着裤子追去啊
  日期:2017-01-03 22:27:22

  每天都有状况
  好在都妥妥的不是事
  晚上,很无语的一件事
  要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是婆婆一贯的作风。

  下午带俩孩子出去放风归来
  婆婆已经掌管厨房大权
  我无奈退居二线
  想做个甩手掌柜
  看她能折腾个花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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