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马是北方,主食是窝窝头,很难吃,我每天买些烧鸡西瓜充饥。
押运碳酸氢铵到湖州以后,湖州水口公社没有食言,除了给我报销飞机票、车票和住宿全部费用外,按临时工三十来元一月的工资算,给了我半年二百元的工资,还赠送了一台熊猫牌电视机。那时,上海弄堂里极少人家有电视机的,大家都涌到我家来看,有电视机的风光比看电视荧屏上风光片的风光还要风光。
日期:2017-06-26 15:08:34
四 引发凶杀案的第二笔外财
第二笔外财是为东北来西县购买DD28的电度表得到的,这笔买卖的双方是黑龙江和浙江两个单位。经手人也是在装卸过程中认识的。哈尔滨市搞了一个大电厂,电流可供兰西等小县城使用,兰西县经委派一位刘姓的部长来上海采购家家户户都要用的电度表,上海电度表厂的DD28型电度表是计划供应的紧俏物资,即使在订货会上也是按轻重缓急分配的。若要一个两个倒还可以想想办法,可他一开口要的是10万个,这样大量的电度表谁能给他?凑巧,我在黄浦区运输站,碰到温岭来上海出差的技术员蔡正军,说起电度表,他说起他们温岭的社办工厂有仿制的DD28型电度表,一样可以计量用电量,如果来西县要,他们可以供货。这种仿制电度表,每个价格为16.8元,10万个就是168万。来西县的刘部长表示要,我马上和浙江的蔡正军取得联系,然后蔡正军当即赶到上海,他到后我安排一起和流部长见了面,大家谈的很投机,第一次接触大家就基本谈好了额,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做到这笔大生意,我们三个人大家都很高兴。按当时私下回扣约百万之五至六计算,这笔交易可到手的回扣将近十万元,在70年代这么一笔钱真的是天文数字的财富啊~,谁不眼红?为免得别人因妒忌告发而节外生枝,我们仨必须统一口径保守秘密,当晚我们去找了家大酒店一起喝酒庆祝,于是刘部长、蔡正军和我三人结拜为兄弟,刘部长老大,蔡正军老二,我最小是三弟。黑龙江的刘部长拿经委的名义和蔡正军定了正式合同,这一笔买卖的结算,采用自带汇票的方式,大哥刘部长派我到黑龙江兰西县去取汇票,这次去黑龙江也是坐的飞机,但这次有经验了,坐的是比较大的飞机,里面可以坐几十个人,但坐的是什么型号的飞机忘记了,到了哈尔滨后在转车到兰西县,兰西县就在哈尔滨的边上,我到经委拿汇票,会计开了一张信汇自带的汇票给我,也就是说这168万钱款已经给了我了,我只要放到温岭蔡正军的社办厂的账号上钱就落实了,这张汇票确实很方便,经手的会计是刘部长的表妹,如何从168万的汇票中挪出10万现金的回扣,就是这位会计的手脚。在交易过程中,来西县经委请我吃了几次饭,北方人确实很豪爽也很好客,当时知道我不远千里从南方赶到这里,为他们解决了电表的问题(当时70年代的时候黑龙江农村没有电的晚上一片漆黑),所以每次都是好酒好菜的招待我,在饭局中认识一些当地人士,包括几位黑龙江丨警丨察。拿到汇票后又坐飞机回上海(这个时候70年代中期是没有多少人坐过飞机,因为坐飞机手续很麻烦而且公家不能报销,除非有特殊情况。)
回到了上海后,我们三人很高兴10万等于到手了,那时我们心里激动啊~,10万块哪!那时候学徒工的工资才18块一个月,一般厂工的工资才40多块,只有部分老工人才拿到70多块工资,那时有一万块钱就是“万元户”了,上海能有几个“万元户”啊~所以10万块钱到手我们三个人的心情能不激动吗?商量下来又委派我去温岭送汇票把现金拿回来。当时去温岭的交通极其不便,也没有火车和高速路,先坐火车到杭州,到了杭州后再坐十来个小时和长途汽车到温岭,一路上路况极差,汽车上下颠簸,五脏六腑都像要颠了出来似的,下车时人简直瘫痪了。10万只电表,对一个社办企业来讲,是笔罕见的大买卖,社办厂厂长简直把我当成是他的大爷,顿顿好吃好喝的招待我。来西县的168万汇票到了温岭社办厂的账上,10万只电表装箱托运。告别时,厂长送了我一个50斤米口袋那样大的布袋,里面装满了当地出产的大开洋(一种高级虾干)和装满10万元钱的一个旅行袋。我凯旋回来以后,把大开洋用碗舀了,一碗碗分送给邻居。这种高级大虾干上海市面上平时根本见不到,节庆期间偶而南货店有少量供应,门外往往都要排起长队,而且要五元钱一斤,邻居们拿到虾干后都很高兴地表示感谢,称赞我聪明能干,改变了我李明伟从小到大顽劣的差生的形象。这装满钱的旅行袋用锁锁着,在一路上我一分都没有拿着用过,一路上所以的费用都是用我自己的钱,为的就是做人的信用最重要,他们是我的大哥二哥,这10万块钱他们分我多少我拿多少。
带回来的10万元回扣是四个人分,刘部长的表妹在回扣中有贡献,因此分红要算她一份, 就这样给我八千,蔡正军二万五,刘部长四万五,剩下的两万多给了刘部长的表妹。大家说好绝对保守秘密。
这次交易的牵线搭桥和去来西、温岭两县的奔波都是我,按常理我只拿八千是有些少,但我这个人心比较平,并没有计较。那时人民币最大面额是10元,8000元是800张,我从小到大还没见到过这么一大笔钱,数钱都要数好一阵。那时大家公认的大款是万元户,我这八千元够不上大款也是个中款吧。再想想,我从十六铺拉一车二百公斤玻璃到漕河泾,累得死去活来才得四十元钱,要得到八千元钱,像这样累得半死的活得拉上200次才能挣得到,所以我当时很心满意足,根本没有吃亏的念头。拿到钱欢欢喜喜的,买了一只欧美茄手金表,这块金表当时在市场上面是最好的最贵的没有几个人有,买的时候是568块,这块表带在手上心里美滋滋的,时不时挽起手腕看上一眼。带了欧美茄手表拉劳动塌车,还时不时的向人炫耀一下,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我带的是不会走的儿童手表。
日期:2017-06-26 15:09:14
来西县的电度表安装到每家每户,公款私款装进各自的兜里,虾干落入家人和邻居们的胃里,本来事情就这样悄然的过去了,毛病出在二哥蔡正军的身上。蔡正军是位大学毕业生,是社办工厂的技术员,在当地也算是个人物,在出事前,因公来过几次上海,一个浙江小县城社办工厂的技术员,穿着土里土气,又没有几文钱,上海姑娘哪会把他放在眼里,但电度表这一单买卖一做不一样了,口袋里揣着二万五千元的巨款,二万五千元,两个半大款了,马上就有年轻的姑娘投怀送抱。蔡正军于是昏了头,不顾温岭老家有妻子和三个孩子,在上海搭上一个陆姓女朋友,租了一间石库门房子的亭子间公然同丨居丨,今天兜南京路,明天逛淮海路,不是买貂皮大衣就是买金首饰,进高档酒馆吃大饭店更是不在话下,二万多元钱那经得住这样流水似的花销。古话说,床头黄金尽,壮士无颜色。蔡正军的钱花完了,女朋友也嫌弃这个乡下人了,为了摆脱他,天天寻衅吵架,一次吵得厉害了,女友就叫蔡正军滚,因为房子是由女友向朋友租来的。蔡正军气昏了,黑夜摸到我家来,找我这个三弟,开口就是要报仇要出气,要讨回在她身上的消费的貂皮大衣、金首饰等东西。当时我看他气愤已极,好言劝他息怒,什么事情都等明天再说。女朋友的亭子间当然不能再回去住,而我家因地方小,无法安排他住,我只能陪他到附近一家浴室去住。文丨革丨期间,来上海出差的人很多,住宿极其紧张,很多浴室在结束沐浴业务后,置备些长椅子被子给客人睡觉,收些住宿费,对浴室来说,也是一笔很好的收入。我当晚陪他到浴室,一起洗澡后,又帮他交了住宿费,答应第二天陪他去向女友索要东西。谁知他第二天没有来,第三天也没有来,过了三天,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蔡正军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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