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解释道:“我并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我们还没有到见家长的地步。”稍顿,又恳求道:“我答应你,以后我绝不会找借口欺骗你,这一次,你原谅我好不好?”
林珑眼神空洞,看不出是愤怒,还是平静。她忽而有些咄咄逼人,道:“你爱我吗?如果不是楚尾筠直接说出来,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承认我是你的女友?现在想想,我真是觉得很好笑,我居然一点都不了解你,你的朋友我不认识,你的家庭我不了解,如果你现在失踪了,我甚至找都找不到你!”
她的心里好像有一团火焰,吱吱不停的燃烧着她的心。
欧阳哑口无言,不知该从何说起。愣了片刻,他才缓缓道:“林珑,我承认这些是我不对,我保证会把一切慢慢都告诉你,我...”
话没说完,却听见楚尾筠在身后唤:“Jack!”欧阳无奈的回过头,挥了挥手,再看林珑时,发现她已经往树荫处走了。他失神的顿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闷闷的发慌。
如果爱情只是年轻时的容颜,如果他爱的仅仅只是那张活泼生动令人陶醉的脸,或许一切都不会这么婉转千回。他很想抱住她,抱她在怀里,永不放开。
可是,她却越走越远了。
午时当空的太阳,照得满天满地的尘土,飞扬,飞扬,阻隔了他的眼。
而他的心,也蒙着厚厚的尘土,连他自己也看不清了。
秋日晴朗的天气忽然转了阴,林珑和慕薇打车回到酒店,浑身都没有劲。晚上,夜风猛烈的刮得树叶呼吱吱的响,气温也急速下降。林珑只穿了单薄的套裙,冷得直打喷嚏。
慕薇幽幽的在身边伤春悲秋,道:“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次日,林珑正在恹恹的吃早餐,把邬少要来接她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章依馨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怒道:“你们怎么搞的?居然一个合作也没谈成!太差劲了吧!”
林珑心情不大好,根本就不想理任何人,便装作没听见,低头喝牛奶。
章依馨见林珑不待见自己,越发生气,声调也提高了八分,道:“我真是白养你们了!你不是很有后台吗?难道,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真是高估你了!如果只能做文员的事情,就不要跑到推广部来!”依馨早就不满私下里历总对林珑的关照有加,此次将林珑调到推广部,竟然完全没有征求她的意见,更让她愤愤不平。
见依馨咄咄逼人的样子,林珑虽十分恼火,但还是忍住,宁愿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女子啊,尤其是老总身边的女子。她强忍着委屈,低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其实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来推广部,要是你对我不满意,尽管将我调回去,我绝对不会有意见的!”
依馨最讨厌除了自己之外的,别的女人装可怜。她见林珑示弱,越发尺寸进尺,道:“你还有意见啦!你以为你是谁?不要以为后台硬就可以胡作非为,别以为历总看上你了!我告诉你,你永远不会有机会的!就你这样,还想飞上枝头,真是做梦!”
林珑苦笑,原来章依馨看她不顺眼,是因为担心自己在厉总面前失宠。林珑懒得解释,重重道:“我对历总没兴趣!也从没想过飞上枝头,大庭广众之下,请你自重!”
慕薇年纪轻,工作没多久,做事全凭喜恶,见林珑势弱,便帮腔道:“章依馨,你要不要脸啊?明明是你仗着厉总撑腰胡作非为,倒反把脏水泼到林珑身上!我们什么时候要你养了,你以为公司是你的吗?别尽往自个脸上贴金,再说啦,你凭什么说林珑不好,你有什么本事,还不就是靠着你爹妈给的漂亮脸蛋!”
依馨一辈子安安顺顺,要风得风,哪里听过如此言语,一时恼羞成怒,猛地抄起桌上的温牛奶,狠狠的,往林珑的脸上泼去。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向林珑。她们心里在发笑,在欣赏,甚至期待,期待这场戏继续演下去,期待女人的反应,如果能打起来,就更有意思了!
乳白的牛奶划过林珑的额头,流满了整个脸颊,她失神的望着女人,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世间仿佛一瞬间宁静了,唯有鼻边不断飘散的奶香!她依稀记得曾经也这样被鸡蛋袭击过,曾经也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那时好像并没有觉得难过!而此时,简直不能呼吸!
为什么?
是因为有他在身边吗?
是不是因为只是一个人,所以就忍受不了!她攒紧了手心,终于还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她不想、也无需忍受这样的闲气!
“你们在做什么?”大厅忽然扬起一声怒吼,将所有人都唬了一跳。依馨转头一看,只见穿着棕色风衣的男人一脸怒容,气势汹汹。而他的身边居然是历总!依馨踩着小碎步奔过去,变脸变得比天气还快。她委屈万分,梨花带水的开始哭诉。
不料,厉总却狠狠甩开她的手,朝穿着棕色风衣的男人陪笑道:“邬少,您...”
邬少仿佛没听见他说话,几步走到林珑跟前,端倪她片刻,方轻柔的捧起她的脸,用衣袖拭去她脸上的牛奶,又低声问:“没事吧?”
他的声音像四月划过的风,又像雪后的暖阳般安慰着她。她抬起头看着他,委屈如排山倒海一般而来,可是,心却忽然平静了。
她知道:有他在,必是什么也不用担心的。
林珑轻轻道:“没事。”稍顿,又耸耸肩深深做了个深呼吸,带着满眶的眼泪,笑了笑,道:“为什么你总是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我现在是不是很丑?”他有些惊异,这个女人站在晨阳里,看上去如此的狼狈,如此的柔弱,却有一种...他无法形容的美。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在我心里,最美的钻石也比不上你此刻的美丽。”
尾筠往涿州出差半月,亦住在溪山脚下。大早上陪着客户去吃餐厅,却正巧碰见邬少牵着林珑离开。欧阳随在尾筠身后,他望着林珑的时候,林珑也在望着他。两人默默相视,有惊讶、有期盼、有失望、有落寞,他们又默默拉开视线,一声不响。
两人忽而释然,于此,就是天涯了。
不是没有努力去爱,而是尽了力,才发现心里早已容不下对方。
假使不爱,再相配的两个人也是徒劳。
汽车很快驶入了溪山大道,景色依旧繁华如梦,路上匆匆忙忙的人群让林珑产生不真实的感觉,恍恍惚惚,犹如梦境。不知何时,或许是实在太累了,她竟当真睡着了。
邬少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头扶到自己肩上,他一动也不敢动,连拿文件的左手都紧紧的拽着不敢放下,生怕惊醒了她。他稍一转头,她光洁如玉的脸便近在眼前。她的呼吸沉缓而柔和,他痴痴的看着,莫名的心动。
陈晟知道身后情形,心中明了,于是放慢车速,几乎是在蠕动。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仿佛是凝固了,没有开始与结束。
“我好看吗?”她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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