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学里的女孩们(致敬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第5节

作者: 湘西经典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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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黑,有一个用棉被蒙住脑袋睡觉的习惯,一旦窗户外面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就把两只耳孔都用手指堵上,实在无济于事,在那年冬天的一个深夜,摸进张娣的被窝。张娣问做什么?我说外面有鬼在叫,怕,一起睡好吗?回答说好。我说我们挨着睡吧?两人挨着睡。

  这是罪恶的开始。
  半年后的一个夜晚,两人像平时那样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我们是怎么来到世上的?”我突发奇想。
  “娘说,是爹从河里捞上来的。”张娣回答。

  “胡说。是女人跟男人睡了觉以后,从下面生出来的,就像母狗生小狗那样。”
  “那里那么小,怎么生得出来呢?”张娣半信半疑。
  “你跟我睡了这么久,怎么就是不生娃娃呢?”我自言自语。
  张娣傻笑。
  “你不是一个女人,或者,我不是一个男人。”我得出结论。
  “娘说,长大了以后,你会成为一个新郎官儿。新郎官儿都是男人。”
  “那么你呢?”
  日期:2016-07-19 10:14:27
  “丫鬟当然就是女人喽。娘说,我是为了伺候你,才来到这个世上的。”

  “骗人,你明明也是一个男人。”
  张娣对这个问题似乎相当敏感,立刻掀开蚊帐,点亮一盏煤油灯。两人褪掉裤子,就下面进行比较。张娣羡慕地说我的下面比她的下面好看。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秘密?”张娣好奇地问。
  “把我的下面,放进你的下面,你就能够生出娃娃了。班上的几个高个子男生都在这么说。”
  “真的?”
  “真的。生一个娃娃,到时候三个人一起玩儿?”
  “嗯。”
  我像一只乌龟那样趴在张娣的身上,不料进不去。鼓捣了半天,两人都“咯咯”的笑出声来,说痒死了,不好玩儿。
  我和张娣之间这种两小无猜的关系,一直维持到1994年,然后突然破裂了。破裂了以后,童年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长达七年的焦虑的青春期。
  那年我在苗寨的小学读六年级。张娣在镇上的中学读初一,寄宿,一个星期只能回家一次,需要步行两个多钟头的山路。

  那个星期五,张娣没有回家。一般情况,她会赶在天黑之前到家,和家人共进晚一些的晚餐。
  第二天的中午,她才回来,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脸色刷白刷白的。爷爷严厉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张娣吞吞吐吐地回答说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中饭过后,爷爷和奶奶一起出门了。
  苗寨坐落在包子形状的一座山上,山顶有一棵大槐树,据说树龄超过八百年,浓荫蔽日,树下摆有几张石桌和石椅。天气晴朗的日子,老人们大多聚集在这里拉家常和下象棋。
  这里,是两老的目的地。
  爸爸和后妈不在苗寨,缘故后面再说。
  我则伏在堂屋神龛下的一张八仙桌上写作业。这时间里,张娣走进灶屋里烧水,然后钻进厢屋里洗澡。直到作业全部做完,又背诵了一篇课文,我才意识到情况不妙:张娣从进屋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就算是洗完澡又接着洗衣服,也早应该出来了。
  我敲响厢屋的房门,问洗好了吗?没有回答。
  “如果洗好了的话,那么我就进来了喔。”
  还是没有回答。
  我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见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后,用身体挤开一道门缝,拉掉抵门的一把椅子,进到里面。
  张娣身上没有遮盖任何东西,平直地躺在床上。
  “你怎么了?”我问。
  张娣兀自哭个不停。
  房间里充斥一股清香扑鼻的肥皂味儿。床前摆一只大木盆,里面的半盆洗澡水已经被肥皂染成浑浊的白色,被张娣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衣服和裤子整齐地搭在木盆旁边一把椅子的椅靠上。透过一片亮瓦倾泻下来的一片日光,投射在张娣的肚皮上,宛如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膜。
  我想到张娣可能是被同学欺负了,或者是被老师批评了,这种事在我身上就经常发生。于是向前走了几步,打算走到张娣的跟前安慰几句。
  随着张娣裸体的完全呈现,我站住了:躺在床上的,并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张娣,而是另外一个张娣。我立在床前,就这一个张娣与之前的那一个张娣进行比较:胸部微微隆起了,盆骨宽些,下面黑不溜秋的。
  我脸红得不行,快步退了出来。
  那天晚上,我从张娣的房间里搬了出来。原因是,在我看清楚了张娣的裸体之后,下面的东西就一直没有软过。它变成了独立于身体之外的一个物件,自以为是地把裤裆顶得老高。
  同样的原因,我未能入眠。
  我躺在爸爸的床上,紧紧地闭住双眼,打算从一数到五百,可是还没有数到三十,脑海就被张娣的裸体完全霸占了。她的裸体触手可及地浮现在我眼前的一片黑暗之中,从身体内部渗透出来的柔和的光辉,映亮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连细细的毛孔都能够分辨。我握住一根硬硬的东西,正当以为用力过猛导致那里抽筋时,有东西跑出来,伴随着一股紧迫的抽搐感。
  抽搐感完全消失了以后,一股罪恶感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我觉得自己在张娣身上干了一件天大的坏事,以致在后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每次和她的目光相碰,我都会惴惴不安。又不止一次地从背后注视着她,不止一次地想着她的裸体**后诅咒自己,这种矛盾的心理,笼罩了我的整个中学时代。
  我能用两个字形容我的爸爸:暴君。
  是的,他在我的记忆里从未对我笑过,连一声冷笑都没有。我只记得扫把、草鞋、烟杆等被他当做临时武器攻击他儿子的东西。
  诚然,棍棒教育不足以称之为暴君。
  之所以为他扣上这顶皇冠,主要还是因为他拆散了我和张娣。
  爸爸年轻时的职业,是在苗寨附近的悬崖峭壁上采集草药,卖给城里的药材商。舅舅的副业,是倒卖药材,后妈作为舅舅的一个助手,到处收购药材。一个卖药材,一个买药材,一拍即合,还结婚了。
  婚后,两人合伙倒卖药材。数年过后,用赚到的钱在县城里租了一个门面,搞起了童装批发生意,我小学结业那一年的夏天,又在县城的郊外买了一栋房子,接全家人过去享福。爷爷和奶奶拒绝离开苗寨,理由是:既然家里死了人,还下了葬,其他人就不该搬去别处。

  张娣由于要照顾爷爷和奶奶,也留在苗寨。我决定留下来陪她,表明观点后,被爸爸狠狠地扇了两记耳光,拽走了。
  此后,由于种种缘故,我和张娣再未见面。
  日期:2016-07-19 10:15:49
  第三章 情圣
  “流畅的文字+丰富的想象力+准确的尺度=好文章。”这是我来到长沙的第二年,语文老师用粉笔写在黑板上的一句原话。
  接着,他左手拄在讲台上,右手指着头顶的天花板,说:
  “文字是车头,想象力是发动机,尺度是方向盘。一个都不能少,少了的话哪里也到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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