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也没有了，那禽兽一杯白开水把我什么都守走了，我连男朋友都没有给他。“黄莉伏在围墙上疯狂在哭喊。
　　“莉莉，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没有，我告诉你，那个禽兽都告诉我了，你也不干净了。他还要让你的美名到处传杨，你等着吧！”黄莉飞快地消失在黑黑的夜里。倩玉呆呆的站在那儿，任眼泪慢慢的往下流。
　　在考试前的那段日子，她躲着那个禽兽，还是躲着恨她的黄莉。回家还要擦干眼泪，对幺舅、幺舅妈面前，装着象以前一样。她更不敢告诉我，怕影响我的学习。
　　好不容易遨到了高考预选的日子，她终于在痛苦中熬过了那场考试。考完当晚就在幺舅的恨铁不成钢的抽打下，永远倒下了高考的独木桥。她悄悄地离开，没有告诉陈校长，没有告诉黄老师，更没有告诉一直和她形影不离的我。

　　这次回来，除了给父母烧纸外，她去了她远房表叔家去相亲。对方是个山村老师，开始男方还比较满意，但在两个人独自交流时，这个傻妹妹告诉男方，她被哪个老师摸了丨乳丨房，男方一听马上就变脸反悔了，她的第一次婚介就这样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倩玉擦干眼泪回到县城，准备离开再次让她伤心的地方。
　　“哥，我是坏女孩吗？”倩玉抬头望着我问道。我擦干她的眼泪，抱紧了她，“小妹，不是，你是无辜的。妹，忘了那不痛快的事吧，那恶魔已经死了。”
　　“他死了，他还没有受到惩罚，便宜了他。他的影子还在象鬼一样在害我！”
　　“小妹，忘了吧，你要开始新的生活，要走出阴影。普希金不是写过一首诗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我不听，我不听，书呆子，那些诗人写出来是让人在台子上念的。”倩玉哭声突然象山洪暴发出来，那只小拳头不停地垂打在我身上，脚下也被她踢了好几下。
　　“哥，对不起，痛不？”
　　她扯下头巾我擦擦我的脸上的眼泪。
　　“没有妹妹的心痛！”我握住她拿手巾的那只手，紧贴在我的泪脸上。

　　倩玉仰起散发遮住的泪脸，在远外灯光的映照下，象黑夜里洁白的美玉，那黑夜里明亮的眼珠凝望着我。我拿过手巾，擦干她面颊上的泪水，把浓密的秀发拂向她脑后，将那张含泪的面容紧贴在我脸上。
　　我又能说什么呢？我只有泪。我真没有用，我不能保护她又不能替她分担痛若。我想留下她，又没有能力。
　　广场上那烦人的齐秦的歌声还在那吼着：
　　“太多太多的话
　　还没对你说，
　　太多太多牵挂
　　只等你留下，
　　花开的时候，
　　你却离开我，离开我，离开我………………。”

　　那边，林强搂着晓莲从旅馆楼梯下来，正在寄存处取她俩的行李。我知道快要分手了，我真想永远抱着她不放手。
　　倩玉握紧我拿的手巾的手，“哥，手巾你替我保管好。放手吧，那边有小莲姐照顾我。”
　　我扶着她向火车站走去。
　　林强找了铁路派出所的同行，带我们先进了站台。倩玉她俩买的是两张到深圳的通票，要到省城车站再去加快转到深圳的快车。
　　我望着倩玉，不想这个残忍的夜就那样快地过去。
　　“哥，我要走了，你多保重。”她突然捧着我的脸，那张美丽的小嘴紧贴在我的嘴上，两片嘴纯在我的嘴上搜寻着，那软软的舌头在我的口中游动，刚触到我的舌尖，两片嘴纯便猛烈地含着吸吮，交织着摩擦，摩擦着含蕴。我闭上眼睛跟着她走进了无光无色无影的世界。没有旋转，只有沉淀。没有情天孽海，没有心灵折磨。只有两个思情恋意在有如盘古之前的鸿蒙中相伴，相伴着游离。没有睡，没有醒，只有远离宇宙现实的青春黑洞里两个纯真的梦的最温情的感应。我们彼此深情地缠绵，彼此深情紧紧地拥抱，不时被身外的微风轻拂她那散开的秀发在我手背上如流水般的滑动，　，……

　　她推开我，我睁开还在迷蒙的眼，火车早已经停靠在站台旁。林强已经把行李拿上了火车，晓莲正在列车门口等着。林强走下来，火车快开了！
　　倩玉看着我，噜起嘴：“转过去，把这边脸给我”。我把脸转向火车的前方，倩玉在我左脸上深深地一吻。在我的惊谔中，倩玉飞快地跑上了火车。车门在“哐当”声中关上了，我喃喃地喊：“倩玉”，不，声音太轻了，小得连我似乎也听不见，那汽笛的鸣叫和车轮的撞击铁轨声却揪心地响起。我禁不住撕心裂肺地喊出我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声音：
　　“倩————玉————！”
　　我沿着站台向前跑去，那回音在山谷间又绕回来。火车却在飞快逃奔，一会儿就转过了河边的山坡，向远处的群山奔去。它会穿过秦岭，跨过关中平原，带着倩玉奔向我陌生的到不了的地方。
　　林强摸着我的肩，拍了拍，我们默默在走出了车站。广场也是人流稀少，安静了许多，齐秦的《花祭》不知什么时候屏声息音了。林强点燃一支烟，慢悠悠的说，“我们回去吧！”。
　　我握紧仅存在手中的倩玉的那张手巾，回头望了望火车站，望了望这临近午夜空旷的广场。
　　我没想到那一夜却是我和倩玉永世的绝夜，我难以忘怀的情伤。

　　（第十三章完）
　　日期：2017-02-10 22:56:40
　　第十四章
　　几天来，虽然跟林强夜里东游西逛，却总是郁郁寡欢。他还是那样不停地鼓励我要有耐心，说什么功到自然成。交警队里，表叔也看出了我有点异样，语重心长在说：
　　“队里像你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更不用说科班出身了，抓紧时间学好业务知识。你在学校没入党吧？到了单位也要抓紧申请，不要误了前途。”
　　我的文凭还是中专，还想升级。我问他可以去读书不？表叔说最起码的是明年转正后才有资格：“现在要干好工作，等明年吧！”
　　我把学校带回来的专业书再次拿出来，跟着几个老监理同志参加事故处理，有时晚上加班忙总结和报告。希望尽快从那天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春节前收到了倩玉的来信。她说，我分配了这样好的工作，她也很开心，希望我能尽快成家，能把我妈接到城里耍几天。她那年到深圳后，有幸认识了晓莲，是晓莲一直关照着她，和她在一起做生意，让我放心等等。她即将开始新的生活，让我好好工作，并且找到一位漂亮的嫂子。
　　信中还夹两张彩照，一张是她的个人照，还是那样漂亮，那满头秀发上插着一朵牵着绿叶藤条的打碗花，灿烂的笑容挂在那张美丽的脸上，多了一直以来没有的开心的微笑。另外一张上面除了她和晓莲外，她身边多了一个帅小伙子，那次她怎么没向我说，刚认识的还是一直在追着她的。
　　她头上那个盛开着打碗花花藤的首饰让我心头产生一种莫名的不快感：小时候妈妈关于打碗花的叮嘱和倩玉小时候执意采打碗花的两个矛盾的回忆在我心里忧虑起来，但很快被她幸福的现实遮盖了，可能是我太迷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