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助理。”
　　木绍杰沉吟许久，说：“那你告诉他。”
　　郎硕就更冤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说落下就落下，还有没有道理可言。他正要辩驳，木绍杰就把电话挂了。
　　“这什么意思？！”
　　“让你告诉他就告诉他呗。”顾芃芃从他身后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膀，递上一杯温水，就坐到他对面，小声问，“陈年是不是休假了？让他代理？”
　　“是…是这样吗？”
　　“不然呢？”顾芃芃摸摸肚子，跟他说，“陈年怀孕了，总得养身体吧？估计把木绍杰拉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郎硕很是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顾芃芃。
　　“我跟你说，陈年出口气，我都能知道她一个星期前吃的是什么。”
　　“……”他怎么有种想要替陈年鸣不平的心理活动？

　　日期：2016-04-18 21:54
　　上午九点半，普善山庄又开会了。
　　木绍杰抱着笔记本走进会议室，一看，人都到齐了，他难掩惊讶，朝在座的各位开了句玩笑：
　　“今儿嘴角擦的都挺干净。”
　　普善山庄的工作人员有个习惯，每天上了班才会到食堂打一份大师傅亲手做的早饭。所以偶尔一次紧急会议，与会人员嘴角带着米饭粒或是番茄酱的也不少见。
　　木绍杰一句话引得大伙笑声一片。

　　他却放下笔记本电脑，整理了姿态，十分正式地说：“我看了销售部门的整理总结，还有这个月的财务报表，总的来说…”
　　低缓的声音突然停在这，引来许多人的视线。只见他脸色晦暗，已不似进来时那般阳光温暖。
　　“我居然都不知道原来销售部是这么工作的。”他调转笔记本电脑，将屏幕面向众人，然后点名道姓地指出了白晓园，“代理部长，你来说说这个月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是旅游旺季，收益却在一路下滑？”
　　白晓园脸色微红，急忙解释道：“新进入行业的恒昇以低价销售抢了我们很多生意，我们也想做折扣，可陈总不允许。”
　　她能允许才怪。木绍杰眼角一挑，“自助是不是你提出来的？”
　　“是。”
　　“广告跟进了吗？”
　　“跟进了。”

　　“随时注意动向，”木绍杰提醒一句，后又问向大伙，“关于这点，谁还有更好的提议吗？”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对准郎硕的鼻尖，似乎是有意想要看看这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赢得陈年的重视。
　　结果，郎硕放下笔，十分低缓地开了口：“做广告也应该有针对性，集中一点面向年轻人，应该会更省时省力。”
　　“你怎么确定，我们能提供给年轻人的，别人就不能？”
　　“第一，论自助，我们是第一家。第二，有政策明令禁止路边烧烤。第三，从原材料到设施，到物流费用和折旧费，还有内部的水电费，大大小小的成本不是哪家都能承担得起的。”
　　听言，木绍杰笑笑，问白晓园，“你们怎么做的？”
　　“传单和电视广告。”

　　真是，若是这白晓园能有郎硕的一半，这可怜的收益率也不至于滑成这样。木绍杰叹了口气，“按郎经理说的，好好做一次广告。”
　　“好。”
　　“没什么别的事了。”他声音低了不少，突然又高了起来，“对了，陈总身体不舒服在家养病，你们都知道了吧？”
　　“不知道。”
　　“从今天开始，我将作为代理总经理，受理你们每个部门的工作。”

　　“……”
　　“散了吧。”
　　敢情真的是！郎硕由心把顾芃芃赞叹了一把！
　　等等…那刚才木绍杰那无数个眼神…是在探他虚实？原来这人心里早有想法了，就等着他开口了？！
　　日期：2016-04-19 22:31
　　在木绍杰掌舵的这三个月来，陈年在家里安心养着宝宝，传到她手里的文件除却三分利润表，还有各部门主管和木绍杰亲自整理的总结。
　　综合来看，木绍杰所采取的集中一点策略的确见效，至少目前的利润没有为负，老顾客没有走，也添了许多熟客。
　　面对此时正高涨的生意，她之所以抽身出来，还有大部分是因为顾家。恒昇已升为普善的最大竞争对手，叫她和顾云谦他们对着干？这于情不合。
　　对她来说，哪方垮了都不好。
　　她坐在沙发上摸着自己已经隆起的小腹，就当是为了它，也该好好节省一点自己的身子。
　　就像顾青尧说的：“这样多好，家里闲着还能挣钱，要是我，绝对义不容辞。”
　　可毕竟是她还没完全把正总的位置让出来，怎么说也得理会理会。
　　于是在这天晚上，被顾青尧逼着不能碰电脑，她只好着人把许多文章印了出来。就这么躺进床上，开着昏暗的床头灯，顺便等着某人归来。
　　她翻了两眼印出来的文件，精准地在众多字符里找到两个关键词：
　　运营正常；赞助投资。
　　赞助？
　　她都不用动脑子就能直接想到木绍杰要干什么。
　　木家坐着的一大块楼盘正是要开盘的时候，他不拉着普善山庄一起，还真是对不起她了。
　　若是单纯的开盘仪式也还说得过去，可木家，实在是一趟浑水。
　　且不说机关单位怎么掺合的，就说木老爷子的“亲朋好友”也多是这些单位里的人，好吃不买账，绝对是这一干人的作风。
　　人家楼盘损失个百十万不是大事，她普善山庄可不行。
　　想到这，她赶紧下楼，拿起座机就给木绍杰打去电话。
　　就在此时，悦耳的钥匙声响了。她跟被人捉奸了似的就要立刻放下电话，可转念一想，无所谓，这事理所当然地应该让顾青尧知道。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听筒那头温润的男声传来。
　　门口处也有低沉的问候声，“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陈年朝顾青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指听筒，对着那头一本正经地道：“我看了你给我传来的文件，我不同意。”
　　“为什么？赞助费不会从你的账户里出，而且这是其他股东都同意了的。”
　　“这和钱没关系，我是不想让普善山庄和你的产业缠上关系。”
　　“你当初可是主动往里投了资的，怎么说变就变？”木绍杰有些疑惑，也没听出陈年语气里的不容侵犯。

　　“我是我，普善山庄是普善山庄。”
　　“你到底什么意思？不就是一小笔钱吗？你缺得了多少？”
　　“那你想过没有，你那些老客户他们知道我们是赞助商了会怎么样？”顿了有三秒钟，她换了口气，舒缓着说，“你知道的，我不想让普善和政界打交道的原因。”
　　“你怕他们白吃白喝白住？”

　　陈年一个“对”字还没说出口，电话那头一句耳熟能详的谚语字正珠圆的传了过来：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
　　嘟嘟嘟嘟…已是一阵忙音，逼的她不得不缓缓放下电话。
　　房间里安静了不少，正在悠然品着白开水的顾青尧朝她招手，让她过来坐下。

　　待人坐到自己跟前，他温柔问：“怎么回事？”
　　陈年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终也只能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