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怎么一个人呀?我看你脸都烧红了。我大儿子陪我来的,他再忙,我生病也会陪我看医生,比我还着急。其实我没什么事情,老毛病了,天热胸闷,非要带我来检查。”老太太自顾自地说起来。
陈子梅感到医院的气味让她呼吸困难,她想去买点水喝,一起身,胸口一股血腥味往上涌,脚下“呼”地转起来,眼前一黑,就好像突然停电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子梅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她感到身体软得像一滩泥,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像有人握着她的手,像是妈妈的手。她不想睁开眼睛,怕一睁眼妈妈的手就没有了。
“建业,你看这孩子,肯定是个白领,上班累的,吃也吃不好,怪惹人疼的。你去买袋红糖,买个杯子,冲个红糖水,比这个点滴快,再买个面包来。”
老太太看着陈子梅苍白的脸,头发都被汗浸湿了,不由想起来自己当年大学毕业留在北京工作时单身生活的艰辛,赶紧一只手拿着个小白毛巾给她擦汗,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她。
陈子梅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老太太,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只手上挂着点滴,一只手还被老太太握着。陈子梅不由得心里一酸,眼睛有些湿,她握握老太太的手,笑一笑,轻声说:“谢谢您,阿姨。”
冯建业按照母亲说的,买了几样东西,还端着冲好的红糖水,走进急诊病房,正好瞥见陈子梅含着眼泪望着他母亲,他母亲慈爱地抚着她的头,俩人的手还攥在一起,他感到自己的心头热了一下,就一下子软了,酥酥的,这个女孩感觉这么亲切,似曾相识,这一幕好像在梦里出现过。
他走到床前,轻声说:“醒了?快把红糖水喝了吧,在走廊晾了一会儿了。能坐起来吗?我扶你吧。”也不等陈子梅回答,把水杯递给她母亲,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麻利地把枕头往她背后一塞,又把床咔咔摇了几下,这角度陈子梅坐着正好。
老太太递给陈子梅杯子说:“快,多喝几口,你刚才晕倒了,大夫说你没什么事情,着凉感冒发烧。是不是早晨空腹了,低血糖了?一会你有点力气再化验。现在给你输的是葡萄糖,退烧药,还有消炎药。”
陈子梅喝了几口红糖水,吃了几口面包,果然感觉好多了,有力气了。她这才仔细打量一眼老太太的儿子,中上等个,身材匀称,鼻梁高高的鼻子直直的,眼窝有点深,目光很深沉,给人很踏实稳重的感觉。陈子梅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
这是她忽然想起来:“阿姨,您看病了吗?别因为我耽误事,您赶紧看病吧。”
“孩子,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是建业逼我来的,对了,这是我大儿子冯建业。”老太太看陈子梅气色见好,很高兴。
“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我叫陈子梅。”陈子梅看着冯建业笑着点点头。
冯建业说:“别客气了,这也是大家的缘分。”说完“缘分”两个字,冯建业心里一动,这陈子梅的笑容怎么这么迷人,是婉约的,含蓄的,难怪人说病西施是最美的。也许正是这种柔弱的美可以激发男人心底的柔情和保护女人的本能,使得男人觉得自己是强大的伟大的。¬¬
第七章
陈子梅坐在冯建业黑色的帕萨特上,暗暗想这一切太戏剧化了,偷瞧瞧端详从前排后视镜里反着的冯建业的眉眼,“成熟,稳重,深沉,还这么有责任感,会体贴人,太男人了。”,正看着,冯建业也从后视镜里瞟她,就这么借着后视镜,四目相对,陈子梅的身体仿佛一下子被击中了。她赶紧垂下头,把头发往耳后捋了捋,感觉脸有些热。
冯建业瞥见此刻的陈子梅,两颊泛着红,几分羞涩的表情,忍不住嘴笑了一下。心里想:“这个表情只有未婚嫁的女孩子才有,娇而羞才是可爱的,让人想在小脸上捏一下,亲一口。”冯建业已经快四十了,虽然经历过一些女人但至今单身,单身的理由也好,借口也好,虽然很多,归结为一句就是“哪个女人也不是他急于娶回家,厮守一生的。”
陈子梅为了打破尴尬,说:“陈阿姨自己打车回家行吗?耽误了阿姨看病,还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实在过意不去,冯大哥,我改天一定登门道谢。您一会儿把住址给我。”
冯建业还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陈子梅,简单地说:“好。”
一路上无语,冯建业一直把陈子梅送到家门口。
“谢谢冯大哥了,家里乱,就不请您进来了。您把陈阿姨地址给我吧。”陈子梅感觉医院这半天过得好漫长,终于到家门口了,几乎想一下子扑进屋。
“把你手机号给我,我给你短信多省事。”冯建业看着陈子梅说。
陈子梅利索地念着手机号,接过冯建业替她拎着的袋子。
“好,存下了,回头联系,好好休息,再见。”冯建业又望了一眼陈子梅转身去电梯间了。
陈子梅打开门,转身倚上门,不由得想起冯建业那双深邃的眼睛,深得她想去探究一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冯建业在电梯里看着手机通讯录里的这个名字“陈子梅”,不由笑了一下,“梅子本来是酸的,陈梅更酸了,这个女孩是酸甜的吗?有味道。”陈子梅的出现似乎唤醒了他已经休眠的追求异性的热情。冯建业这座休眠的火山,因为陈子梅复活了。
……
陈子梅休息了两天,大脑又恢复了往日的转速,一想到明天看见牛必胜,那心情就仿佛到一家餐馆吃饭,有一道菜你正吃得津津有味,计划着下次还点这个菜,突然发现里面趴着一个大苍蝇的尸体,不仅恶心而且扫兴。
陈子梅上班的脚步不再轻快变得沉重起来。
商务部所有的人都在大会议室等着牛必胜的到来,十多分钟过去了,牛必胜不紧不慢地进来了,坐在大会议桌的主座。
“这几天好的咱们就不说了,夸奖的话也省了。纪律,无组织无纪律,想休息就休息,这还是工作吗?”牛必胜扫了大家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陈子梅身上。
这回陈子梅不生气了,在家这两天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她陈子梅没有错,错就错在她不肯认头背黑锅,那么这个位置就碍了某人的财路,既然是绊脚石,就要被人踢。“被你踢我也要让你脚疼”,陈子梅下定了决心,“挤兑我,我也要让你费费神,耗耗体力。”
“牛总是谁呀这么没规矩?是我们sourcing的人吗?请假要和直属领导打招呼大家不知道吗?有急事回头也要补请假单子。我可是病假急诊,给您发了短信您没回,邮件抄送给大家了,大家都看到了吧?”陈子梅也看看大家,然后把目光直直的落在牛必胜的秃顶上。
人,不管的地位有多高,权力有多大,钱有多少,只要还活在这个以人类为活动主体的社会环境中,就要顾忌而且不得不顾忌舆论,凭你是谁,你有多牛。陈子梅有理有据,借助了群众的力量,牛必胜又能说什么呢?
“哈哈,就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啰嗦了,我们在工作中要抓大放小 。小杨把我桌上的文件夹里文件拿来,小李去给我倒杯水。”牛必胜转着眼睛,用手指不急不缓地敲着桌子,等着她们回来。
小杨是个20出头的小姑娘工作时间不长,很快跑回来,“牛总您桌子上没有文件夹子呀?”
牛必胜不耐烦地大声说:“怎么没有?文件夹第二层里放着一个execl表。”
小杨迷惑地说:“您说的是小文件柜吧?”
牛必胜很果断地用手指敲敲桌子说:“以后统一管它叫文件夹。把那张表拿来就行。
所有的人都埋下头看自己的膝盖除了陈子梅,陈子梅现在对牛必胜简直刮目相看,她笑嘻嘻地看着牛必胜想:“太有才了,这活脱脱是现代版的指鹿为马,一个人无耻到这种程度,一天只吃一个公鸡下的蛋恐怕不行,这个秃脑袋里天天在想什么,匪夷所思?”
小杨把表拿来,牛必胜看都没看,摆摆手,“给小陈和小马拿过去。”
“你们两个好好看看这些公司,看看人家的价格。我这一个星期只睡了三个小时的觉,到处走访供应商搜集商业信息,我身体很不舒服,但是我有一口气,爬也爬到公司来,我们对公司对老板要忠诚。”牛必胜得意洋洋地说。
陈子梅快速扫了一眼,抬头说:“牛总您这信息没有更新。有两家地址是错的,现在它们搬家了。还有一家关门了。至于报价,没有量和交货期参考,意义不大。”
牛必胜仿佛被当众抽了个嘴巴,脸色很难看。陈子梅这一个月就心里就没有这么痛快过。
“陈子梅,你谦虚点,你们部门的供应商审批流程最差,赶紧和采购一起重新整合。”牛必胜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再搞不好,我就扣你的薪水。”
“是吗?”陈子梅站起身。
所有的人都有点傻,不知道陈子梅要干什么。
陈子梅走到牛必胜身边,俯视着牛必胜说,“拍着桌子说话手不疼吗?还是拍着脑门说吧。”说完陈子梅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会议室。
陈子梅最近给自己增加了一个工作原则,可以吃苦,受累,不计较加班费,保险公积金,可以受气,但是不能受窝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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