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菜上来了，打断了贞臻刚要说的话。接着，她把话和红乎乎的菜一同有滋有味地咽了下去。
　　“哎哎哎，别光吃啊，属猪的呀！说，快说！”我用筷子敲她的筷子，致使她筷子上的菜掉落桌上。
　　“等我过过瘾再说还不行吗？真是的，你也快吃吧，话痨！”她不满地瞪我。
　　没办法，我感觉不到任何滋味的吃了几口。
　　“好了好了，真属猪啊？你就可怜可怜我，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行吗？求你了……还吃还吃！好吧，这顿饭我买单行了吧，我请你！”我十分无奈。
　　“真的？”贞臻停下嘴，放下筷子，叫来服务员，要了几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边的油，这才慢吞吞的说：“好吧，我行行好可怜可怜你吧。”

　　我靠，再吊我胃口我都有了把菜扣她头上的心了。
　　日期：2016-08-13 16:53:28
　　【120】“听说呀，这劳模已经在人事科吊了好几天了，没人要啊。就那台手术的前一天，麻丨醉丨科黎主任到人事科去申请加人，人手实在是不够用，说如果没有调转的、没有跳槽的，哪怕招聘的、进修的、甚至实习的带一带练一练也行啊，实在实在是忙不过来。人事科说那就让陈锋去吧，档案上记载他最初就是搞外科的，也干过麻丨醉丨，我们再和院里请示请示。跟那些进修的、实习的相比陈锋不是比他们要强多了吗？很快院里就同意了，说是还让陈锋写了个保证书呢。”

　　“保证什么？”我打断贞臻问道。
　　“第一，保证你是自愿去麻丨醉丨科的，没人强迫你。第二，保证出了问题自己负责。因为他陈锋是跨专业跨科室调动嘛。”
　　“恶毒！”我在心里骂道。
　　“陈锋到麻丨醉丨科报道的第二天下午，就是那台胸腰椎固定融合术。本来说好陈锋在麻丨醉丨科先学习熟悉一段，因为他毕竟也扔了好多年了，尤其现在新添的一些设备他那时根本没有，手生得很。”贞臻喝了口水。

　　日期：2016-08-13 16:56:39
　　【121】“没想到上午接连两台手术把黎主任累昏过去了，就晕在了手术台边，心梗。下午就是那台倒霉的手术，没麻丨醉丨师啦！怎么办吧？咱院当时总共就三个麻丨醉丨师，一个接连干了一天一宿刚刚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接着干，又是一天一宿，不能找回来，找回来不让人家睡觉也怕出什么意外，太累了；另一个李平，前几天也病得起不来了，这不黎主任才亲自上台的嘛。下午那台手术是半个月前约的，患者这两天已经入院了就等手术呢。那患者是市里一个什么领导的亲戚，沈宝霞介绍来的，穷横穷横的，说是挺不了啦，非要按期手术不可。没办法了，人事科、医务科、院长都来协调这事。这时有人看到陈锋在一边认真学习呢，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了他一句：你上行不行啊陈锋？……”

　　没等贞臻说完，我忙说：“不行不行啊，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才来了一天半哪！怎么能独立工作呢！”我急得好像人家是在问我行不行。
　　贞臻再次撇了撇嘴，惋惜地说：“他要是你就没有后来的麻烦啦。”
　　又叹了口气，贞臻问我：“你猜他怎么答的？”
　　日期：2016-08-13 17:00:05
　　【122】我极其懊恼地说：“那还用问吗，他答应了呗。”
　　“是啊，后来大家都说他是个大傻帽。他完全可以说不行，不行的理由一大箩筐，谁也无理反驳。可他偏偏说，我行，没问题！院长不敢信他，可又没有别的办法，再次问他，说陈锋，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你，你要严肃回答，到底行不行？陈锋继续犯傻，说我是严肃的，刚毕业时跟着老师做过这种手术，技术没问题，只是现在的仪器有的过去没有用过，不过这一天半足够，已经掌握了，没问题。”

　　我狠狠把拳头砸在桌上，引得贞臻和邻桌的客人都看我。
　　贞臻一副稍安勿躁的表情拍了拍我的手，继续说道：“院长对陈锋说那你就上吧；据说又低声对人事科长说，把他的保证书留好。于是，手术就照做了。”
　　我返回手一把抓住了贞臻的胳膊，又急又气地追她：“然后呢然后呢？”
　　“别急呀，这都过去两年的事了，还急个啥劲啊。”贞臻坏坏地笑了笑，又吃起来。
　　日期：2016-08-13 17:02:11
　　【123】“别吊我胃口。贞臻……哎呀你少吃点行不行啊？你可真够黑的，勒大脖子是不是？好好好，不仅这顿饭我请，下周有时间我还请，行了吧？”我真想把贞臻手里的筷子掰折喽。
　　“这还差不多。”

　　贞臻放下筷子擦擦嘴接着讲：“逗你玩呢。告诉你吧，绝对出乎你的意料，手术是出奇的顺利！整个麻丨醉丨过程和术中监护陈锋做得相当出色，大家是真服了。”贞臻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同时又不解地问：“不对呀，手术成功了怎么还抓人呢？”
　　贞臻瞪大眼睛，做出要吓死几个的样子脸贴着脸凑近了，一字一顿地低声对我说道：“患——者——疯——啦！”
　　日期：2016-08-14 12:49:34

　　下篇　第五章　凯旋
　　（一）
　　【124】回到家里，我把贞臻的话跟郑秋天学了一遍，问他：“手术顺利，人怎么会在术后疯了呢？说不定这个病人原本就有精神病史或家族史，恐惧手术，吓的吧？这和手术无关哪，怎么能让麻丨醉丨师承担后果呢？”
　　郑秋天好半天没说话。
　　我和陈明丽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良久，他说：“我在想，会不会是患者遭遇了术中知晓……”
　　我忙问：“什么是术中知晓？”
　　郑秋天拉我和婆母坐下，先是叹了口气，说：“极其恐怖的现象，可怕极了。”
　　陈明丽很少见到郑秋天这种诚惶诚恐的表情，不禁有些紧张，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往郑秋天身边挪了挪，掐着半个嗓低声问：“难道手术中遇见鬼了？”
　　“比鬼还可怕！”郑秋天咽了口唾沫，闭上眼睛同时摇了摇头。

　　日期：2016-08-14 12:51:31
　　【125】我和婆母觉得瘆得慌，都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好奇地催促他：“快说快说，什么是术中知晓？”
　　“术中知晓是一种现在还解决不了也搞不清楚原因的现象。什么现象呢，就是手术前本来需要全麻的患者已经被麻丨醉丨好了，可手术中却莫名其妙的突然醒过来了，手术中的一切情况病人都知道。”郑秋天看似有些沉痛地说。
　　“那怕什么呀，再加点麻药不就得了吗。”陈明丽松了一口气，她不明白郑秋天为什么对这点事大惊小怪的。
　　“麻丨醉丨师不知道病人醒了，主刀也不知道，谁也不知道。”郑秋天说。
　　“人醒了都不知道？他们也太不细心了。病人自己告诉他们呗，说我现在醒了。”陈明丽说。
　　“病人不能说话。”
　　“怎么不能说话？”
　　日期：2016-08-14 12:53:58
　　【126】“因为麻丨醉丨的同时给病人用了大量肌肉松弛药，用药后病人任何肌肉都动不了，甚至连睁开眼睛、转动眼珠、咧咧嘴、动动手指、用鼻子哼哼都不能。患者这时就是一具有意识的僵尸。所以病人醒了医生根本看不出来，这不是责任心问题。”郑秋天继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