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明白的,在她看到那些照片时,就应该都明白了。
她不该明白的,或者说詹如月本人都不明白的,如月既不想费唇舌,也没有费唇舌的力气了。
但是在她听到弥裳拉门出去的来来回回里,听到弥裳轻手轻脚打扫房间的声音,她的心已经软得要化了。女朋友比男朋友强多了,可靠得多,也善良得多呢!于是,渐渐地那种痛已经慢慢地变成了恨。或者也还没有完全变成恨,但是她已经开始努力地恨了。
那就好。一个人只要不在爱里沉浸,就还有机会被救上岸的——或者,自救上岸。
人,只要有自救的念头,就还可救。
所以,老刘并不知道弥裳星期六来的时候满地狼藉的疾风骤雨,也没有亲见老詹花容憔悴寻死觅活的样子。这个家伙似乎是被老天眷顾了的。首先,老詹被弥裳吓住了的那晚她没有看见;其次,弥裳被老詹惊住的的架势,她也没有看见。
这个似乎是苍天安排的弥裳和老詹之间发生的还报的回合,老刘根本没有看到。并且,你看她的神气,恐怕这会儿跟她说,她也待不信呢!
天,怎么这么快就安排了这个局呢。
老詹看着弥裳渴望的样子,开始可怜她了。这个丫头看来没来得及跟老刘说什么别的呢。
这时候老刘问:喂,你手机呢?怎么老关机》玩失踪啊你?还是打算人间蒸发月宫寻亲啊?
老詹说:我要是寻亲,直接就去寻你了,还用上月宫?
谁让这俩人的名字里,就注定这么场缘分呢。
弥裳看她无碍,没事人一般的样子,也不禁暗暗松口气。看来自己让老刘来是对的。只是这效果来的太突然,也太强烈,她有些难以置信。所以她时而看看老詹,时而看看老刘,神气竟然不像是平日那样灵活,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老詹看她实在是有些可怜。便道:怎么?后悔了?是不是刚才说了请客,现在担心皮夹子了?要翻悔么?现在还来得及啊!
弥裳赶忙争辩道:天地良心!谁要是翻悔了,让她这辈子再也没人搭理了……
这话,根本就不像宇文弥裳的话嘛!
老詹直了直腰,这两天里水米不进,胃已经开始隐隐的疼了。弥裳的胃口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她的胃,却纯粹是这三年作息无常拼命挣钱所致的。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不禁钝钝地一痛。
她摆了一下头。试图将脑子里这两天一直折磨自己的那些事情甩掉。
“那好吧!起驾!”
说着,率先走出门去。老刘白眼翻了一下弥裳,挎住老詹一只胳膊,昂昂然踏出门去。
弥裳像个小跟班似的,关上房门锁好保险,乐颠颠地跟着小跑下来。她这两天里,也没有怎么吃东西。甚至忽略了因自己酒醉而横遭涂炭的胃:她既没有感到它疼,也没有感到它痛。她现在唯一的感觉,是感觉到它……有点空。
三个人来到街上。弥裳好心地拦了辆出租车。她想老詹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进补”过了,恐怕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她偷眼看了看如月,她神色凛然,看不出丝毫难过的样子。弥裳纳罕,不知道是她在外企喜怒不形于色惯了,还是她给自己看的纯粹就是一场舞台剧呢?
日期:2016-04-28 01:40
第五十六章 风雨替花愁 5
几个坐上车,老詹在中间,弥裳和刘婵一左一右。
司机师傅问去那里。弥裳说:湘君楼。
湘君楼是一个著名的饭店。老刘就叫:“啥?真不过啦?命好啊命好!口福啊口福!”
然后转头问如月:“坦白啊!怎么手机这么久不开机啊?还有,你那天给我打电话干啥啊?”
如月听她这一问,瞥了弥裳一眼,弥裳一副无辜的神气。看聪明人发呆,感觉不错啊。如月看她这一眼,一是再次确定弥裳没有把自己这几天的呆样子告诉老刘;二是向她横过去电光四射的凌厉的一剜。
弥裳,莫名其妙地回应着那目光:她那时醉的人事不知,怎么知道那个电话与她有关呢?
老詹没有搭理老刘,反而向师傅说道:“师傅您好!我们不去湘君楼了。我们去Q.S,那个地方您知道吗?”老刘闻言大叫:帅啊!
司机师傅喏了一声,将车头掉向了去Q.S的方向。
可怜的弥裳此时才知道事情不妙。
她轻轻地拽拽老詹。詹如月侧过脸来,挑衅地斜睨着弥裳:怎么?急着曝光?等不及了?
弥裳听到这毫不容情的威胁,赶紧把手撤了回来,正襟危坐。可是不一会儿,又禁不住压低声音——不过足以令两个人听到:我,我可没有带那么多钱啊……
“哦?是吗?这样啊!那好,咱们不去了,回去,下车!”
司机师傅不知道怎么回事,闻言正要踩刹车。弥裳赶紧道:没事没事,师傅,您接着开!我们几个开玩笑呢,您见谅啊!
老刘不屑一顾地说:外行了不是?这都不懂啊?那样高消费的地方,是完全可以刷卡的——喂,鱼儿,你不会声言你没有带卡吧?银联卡信用卡都行啊。你可别这么假惺惺啊!对朋友不仗义啊!不要让我们后悔认识你啊!
弥裳冲着老刘递过去幽怨的一瞥。
这急转直下的形式,几乎把她搞蒙了。这可真是祸从天降啊!早知道,早知道老詹就是在屋子里躺着也比这……不过,还是出来吧!豁出去了!就算是为老詹也两肋插一次刀吧!再说,就自己那点糗事,反正瞒过了初一,也瞒不过十五。
弥裳绝望地望了老詹一眼,又苦着脸白了兴致勃勃的老刘一眼,摆出一副英雄含笑上刑场的架势——不过在老詹的眼里,那充其量只不过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罢了。
如果一切不得不如此,那就只好如此了。
老詹的这个临时决定,是因为老刘问起弥裳酒醉那晚,她出差在外时,老詹半夜打给她的那个电话,还是因为老詹因为情遭巨变而突然也动了放松甚至放纵的念头呢?她自己在很久之后,也没有想明白。
詹如月坐在车上,心情平静,至少,在她经历过两天的挣扎和折磨之后,这么说是没有问题的。这种平静,也许是一种痛苦,也许是一种超脱,也许是一种在努力挣扎的超脱的企图,但是,总之,她的神色之间,弥裳看不出任何一点与令她焦急的那个老詹相像甚至相近的样子。
弥裳可是从来没有这种如坠云里雾里感觉,以及对于这种莫测变化的失措呢。
她晕晕乎乎地坐着车,心中棰起桴落,犹自鼓响不停。车子却停了下来,往窗外看时,原来Q.S已经赫然在目了。
老刘几乎是一跃而下。对于她而言,只要有玩的机会,世界就是美好的。反正她业务关系,与各色人等打交道,出入类似场合的机会很多,而且,类似的地方,无非就是消费水准不同罢了。这里面的人,一个个看起来趾高气扬靓丽光鲜,其实老刘对于他们,既不怀羡慕,也不怀反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与其操心别人的事情,还不如自己放松个痛快,好重整旗鼓多挣点钱。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