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没有欢娱,没有玩具,没有四处游山玩水的畅快。记忆中,父亲总是教导我勤俭节约,甚至还给我穿打着补丁的衣服。历尽艰苦,却始终没有打开我心中的枷锁,并未让我走上命运的坦途。
渐渐地,我迷失了自己,不知道人生的坐标是什么。
天空有湛蓝的忧郁,阳光有明媚的忧伤。
我也不知道,我的生存体现着什么,或者验证着什么。
假期就像那遥不可及的幸福,没来的时候很期盼,期盼到了又觉得没意思。
日期:2016-07-15 22:58:31
14
边城•生日•万物生
九月,学校收假,我再次回到边城。当夜车缓缓靠站,我的心情纷乱复杂,有微微的恐惧,也有些许的伤感。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过很多事情虽然事先会怀抱恐惧的心态,但真正应对,也会顺其自然地度过。很快,我又适应了这样的校园生活,不再恐惧。记得那天竞选班长,不知怎么,我竟然自告奋勇主动请缨。新来的班主任是位年轻的女老师,她居然真的让我当班长了。
我的生活像是一下子起了波澜,觉得终于有一点小小的安慰了,心想霉运走这么多年了,也许这次谷底反弹,要交好运了。
那些天我很亢奋,对同学们严格要求,彻底履行班长的职责。但没过几天,我就听小道消息说,有不少的同学都开始反感我,要我好自为之。
我那时心高气傲,有点不识时务,依然故我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一心想当好这个班长。殊不知,日中则昃,月盈则亏。福祸本相依,好运到了极致,也会转向噩运。
一天清晨,一位住在边城的本地学生迟到了,我说:“你迟到了,这是第三次了。”
“哼,我迟到又怎样?你能拿我怎么办?别以为当个班长就多了不起。告诉你,给你面子,你还可以在这里混,不给你面子,你就得滚。”他的语调无限嚣张,气势飞扬跋扈。
众学生纷纷扭头看我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有的还在偷偷地笑,我顿时觉得很没面子。
虽然同在一个学校,但我和这个学生其实并不怎么接触,大一的时候就互相有些看不惯。我有时候好表现,惹来了不少学生的不满,尤其让这位学生看不顺眼。
当然,我也看不惯他,此人身体肥胖,名叫旺岩,脸若面盆,常常骑着一辆马力十足的“雅马哈”冲驰在校园里,人品不怎么样,其势却嚣张无比。
身后窃窃的笑声,让我觉得刺骨的痛。我意识到,今天如果不拿下此人,以后难以立威服众。
“说话嘴巴放干净点,你以为你是谁?”我憋了一肚子气,很是郁闷,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发作。
“我以为我是你老子,怎样?”他用手指指我的头。
这个举动一下刺伤了我的自尊。
出于本能反应,我一把推开他。他往后退了几步,随后回身收力,猛地一脚朝我胸部踹上来。还好之前在武馆跟着师父学过一段时间的武术,虽然没有学到太多,多少掌握了一些皮毛。我眼疾手快,顺手抱住他踢来那条腿,随后一拉,对方人仰马翻摔倒在地,头顶碰到了后面的黑板,貌似撞出了一个包。
“啊!”他大叫一声,用手摸头顶。
旺岩被我彻底激怒了,伸手抬起身旁的一条板凳就朝我冲了上来。见他气势汹汹地朝我扑了上来,眼见形势不妙,躲闪不及,我只好迎战,也抄起一条板凳朝他迎了上去。
“砰砰”两声巨响,两条板凳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和气流相撞,顿时裂开,众学生惊呼。我的虎口被震得隐隐作痛。
紧接着,双方互相拿着手里残存的凳子腿朝对方身上捶,不少学生都吓得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学校老师和保安赶到教室,把我们拉开。
旺岩仍然不肯罢休,手持一条凳子腿朝我叫嚣:“小子你给我记住了,咱们走着瞧。我要让你在边城无立足之地。”
就这样,我被无形地卷入一场边城的争霸战中。
那一天,我没有任何心情上课,老师在讲什么我也根本听不进去,简直是一头雾水。
我有感郁闷惶恐,自己于此地人生地不熟,得罪了当地的流氓,必是吃不了兜着走。加之有学生和我说,旺岩是边城流氓中的老大,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有的还劝我早些离开边城。
坐在一棵棕榈树下,飞花和落叶擦身而下。我觉得思绪很凌乱,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边城不像老家,在老家的时候,我也曾在忧虑和混乱中度过漫漫时光,那几年学校秩序也不好,但毕竟不像边城这样没谱。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我知道,尽管边城人未必都是刁民,但边城之于我还是较为陌生。
我是否因此要自动溃逃?
可好不容易熬到大二,难道因为一个边城流氓就要让自己放弃学业?那也太不值了,又岂是男子汉的作为!
我没有离开边城,仍旧我行我素地上课学习。我曾经找过学校保安,和他们说有学生可能会对我实施人身攻击,请求帮助,可是学校保安说:“威胁你的人并没有出现,等出现了再说吧!”
日期:2016-07-15 22:58:53
我极为郁闷,心里暗骂等我出事了再找你们还有什么用!
那几天,旺岩时不时旷课,并没有明显表现出过激的行为,可我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防。我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一连几天,相安无事。难道,是我自己心胸狭窄,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是他,真的不与我计较了?
偶尔见面的时候,他的目光诡异阴毒,却并没有和我正面冲突,我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既然都井水不犯河水,我也并未在意。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中秋节就快要到了,我的生日也快到了,就在中秋节后的第三天。我的生日也是雪的生日。看着夜空圆月,我感觉岁月静好,一切安宁。
我所提防的人,迟迟没有对我动手,他似乎并未对我构成威胁,除了不和我说话之外,看似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甚至想过主动和他讲话并向他道歉,无论谁对谁错,都退一步海阔天空。
中秋节那天,我主持了一次班级中秋晚会,晚上给父母打了电话。
中秋节后的第三天,我们的生日就到了。凌晨,我们互相发短信祝彼此生日快乐。那天夜里很奇怪,我做了一夜凌乱的噩梦,由很多个片段组成。梦中,我和雪相遇了,我们紧紧相拥,但忽然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群人,手里握着几尺长的砍刀,追着我们气势汹汹地砍了过来。不知道我们谁被砍到了,那一路上尽是淋漓的鲜血。我们钻进了山间的一片树林,但雪却怎么也走不动。我俯下身,将她安然地搂在怀里,她的嘴角泛着血沫,呼吸都显得极其困难。她那幽幽柔柔的目光无比安详和幸福地看着我道:“我不行了,风,但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们终于相会了,即使死在此刻,我也心满意足了。如果我死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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