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纪先生把他手上的咖啡递给我,我看了看,犹豫一下,他说非常好喝,你应该没有尝试过这个味道。
他每天都喝很多咖啡,我本身对这个味道比较厌恶,但见他不停喝,也有些想再尝试,我接过后,在耳朵旁边晃了晃,里面还剩下一下,我看了眼饮口处,含住喝了一口,和我以往闻到过的味道不同,苦味很浓,但是很好喝,醇厚的芬芳在舌尖蔓延,一点点延伸到喉咙,感觉整个口腔都唇齿香浓。
我又把里面所有剩下的咖啡豆喝掉,他柔声问我好喝吗,我笑着抬头,他被一缕皎洁月光笼罩住,原本非常俊美的脸有些苍白,似乎是透明一般,十分清雅,我忽然间忘了要说什么,他朝我走过来,伸出手在我唇角蹭了蹭,我身体紧绷住失去了反应,他无奈笑了一声,“喝东西也会沾脏。”
他指尖有粗砾,摩擦在我柔嫩的唇上有些疼痛,但我却不想避开,他擦拭了很久,仿佛漫不经心说,“其实我并不建议你去,毕竟没有一个女人在逃离了那种地方还会发自内心想再回去,我不做强人所难的事,至于债务,我也不急。”
我盯着他的脸,我眼前莫名其妙的闪过白茉莉的眼睛,那眼睛里的目光是跌宕是惊心是动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在看到我时会闪过那样的神色,我隐忍很久还是没有忍住,我问纪先生,“您是否认识白茉莉?”
纪先生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仍旧冷静平淡点波澜不惊,“为什么提起她。”
我摸了摸自己胸口的红宝石胸针,我开玩笑说,“这不会是白小姐的私物,她拿出来进行义卖,她似乎对这个东西特别感兴趣。”
纪先生说,“我从不会选择一份这世上有重样的东西送给别人,这是我对被赠予者的尊重,她当然不会有,至于我认不认识白茉莉,冯小姐就不必探究和你没什么关系的事。”
他这样斩钉截铁拒绝了我的疑问,我也不好再继续问什么,我沉默下来,手上用力攥着咖啡罐,何堂主仍旧在那边和手下聊着什么,他脸上表情很凝重,并没有关注这一边,我觉得太尴尬了,我正想找个话题把气氛缓和,纪先生忽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他侧身用力朝大海抛去,石子在水面溅起一圈涟漪,这水花激对特别漂亮,竟然在飘出去后又反转过来,在中途停顿下,海水泛起一团泡沫,纪先生掐腰站在我旁边,“你有很想要的东西吗。”
他问的这个问题我之前想过,我想要的是稳定的生活,幸福的婚姻,当时我深爱姜环,我所有的梦想都和这个男人息息相关,我甚至没有勇气去想把他剔出我生命后会是怎样的光景,而现在都已经改变了,我想要钱,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如果你不花,它不会自己丢掉,它没有思想背叛我,它也不会忽然间变得陌生让我不认识。
我对纪先生说,“我们想要的东西,也未必能够得到,特别聪明的人可以掌控未来的路怎样走,但走的是快是慢是平坦还是跌宕他也不能保证,何况我不聪明。”
纪先生眯着眼睛,他手指压在自己唇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口袋里有一个非常坚硬的东西凸起来,支着笔挺的裤线,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我捏了捏掌心说,“其实只要平平安安的活着,就是最好的东西。纪先生拥有这么多,却要时刻担忧自己的性命,这也不可能是您想要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他笑出声音来,“女人很单纯,再野心勃勃的女人,也不会像男人那样对权势金钱如此疯狂,所以就很难理解男人的世界。”
我脚跟深深踩进泥土里,看着自己的鞋被掩埋掉,“除了这份野心,纪先生在平淡生活时,想要的东西得到了吗。”
他沉默下来,后退两步坐在礁石上,他声音十分低沉,“没有。”
我问他是什么,他抿了抿嘴唇,“我回家时候,不管多晚,可以有一个人等。”
我怔住,我忽然觉得他这句话让我特别心酸,我实在无法相信自己耳朵,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在所有人眼里无所不能高不可攀的纪先生,跺一跺脚使整片华南省风云变幻折腰三尺,竟也有他非常恐惧的孤独,可他却必须承受这份孤独。
我心里骤然一疼,脱口而出说,“我可以等。”
我说完后顿时觉得整片海浪都沉寂下来,空气像是故意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天地之间安静得鸦雀无声,我这句话的尾声被不停放大,一圈圈荡起回音。
纪先生转身看我,他洁白衬衣在月光之下泛起了一层银霜,“你说什么。”
纪先生没有听清我说什么,他又问了一遍,我刚才意识不清,就好像鬼迷心窍了一样,等到我脱口而出后才发觉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我立刻清醒过来,我推辞说没什么,为了遮掩尴尬,我干脆也捡起一枚石子,学者纪先生的样子朝海面投掷过去,纪先生盯着我看了片刻,他也没再追问。
我留在码头吃了晚餐,快到凌晨时纪先生吩咐何堂主送我回家,我站在车旁边等了一会儿,何堂主和他聊了几句,脸色非常凝重,似乎并不打算留他一个人在码头,码头工人数千,但像何堂主这样身手出众足智多谋又忠心耿耿的下属却不多,他对待纪先生的情分深重得令人惊讶,纪先生沉默听他说了许久,最终将手头的烟蒂掐灭,朝这边走过来。
我们乘车回到庄园,纪先生和何堂主关在书房内不知道说什么,我洗完澡回次卧经过门前时,本能放缓脚步,可依然什么都听不到,里面悄无声息,好像并没有人存在,我回到房间躺床上不久,听到楼下传来门铃和嘈杂的脚步声,我起床披了件外套打开门,彪子带着四个年轻小伙从楼下上来,那四个人很眼生,而且穿着打扮气场长相都不像是干这行的人,非常的清秀绅士,年岁很小,最大的也就和我差不多,彪子在楼梯口看到了守在走廊上的我,他脚步顿了顿,朝我点头喊了声冯小姐,我不知该怎么称呼他,就只是颔首微笑,他带着人进入书房便再没有出来,直到次日早晨七点多,我和保姆端着粥从厨房出来,纪先生才带着何堂主与彪子才下楼。
他看到我蹙了蹙眉,“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举了举手上的粥盆,“我起来给您熬粥,估计您昨晚应该没有休息。”
他嗯了一声,为我把餐桌上腾出地方,“你很关注我,我睡不睡你也清楚。”
他说完摸着下巴盯着我思考起来,“我很怀疑上一次你在我洗澡时候突然闯入,就是事先打探好了,冯小姐不觉得太凑巧吗,怎么我脱了衣服你就进来。”
我捧着盆哭笑不得,说的我好像是女变态一样,为了看他春光乍泄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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